客栈。 “康前辈在一处密牢里救下了赵郎君,已经去了城外吴氏药园。据吴郎君说,童大夫正在药园,会为赵郎君诊治。” “好。”苏宛轩再次摊开了地图,问:“玖樱和桂兰她们呢?” “在吴氏医馆。”洛钦答:“我让她们明日便出城,去吴氏药园等我们。” “好。”苏宛轩点了点地图,“我们明日也走,皇陵这里探查不了,不如问问赵郎君,此外,给永儿去信,让太子殿下查查吧。” 此行可以说是较顺利达到了目的,还有个意外收获,皇陵重地出现猫腻,就算一时弄不清楚究竟是为何,至少能提前防范。 第二日一早,王捕头砍伤师爷的消息便传遍全城。 苏宛轩歉然婉拒王明府的假意挽留,道是让他处理昨日之事,她们会自行在城内外游玩,不劳烦他。接着径自出了城,确认没有尾随者后,拐去了吴氏药园。 赵郎君不过将将及冠,双手拇指被砍,关在密牢近一月,颓唐不少,好在童百薇已经悉心为他包扎过,见苏宛轩等救命恩人前来,忙想跪下行礼。 “草民赵庄烨,拜见郡主殿下,拜见将军。” “康前辈,快扶着他。”苏宛轩让他免礼,叹道:“我来咸宁本就是为你父亲而来。” 赵庄烨已经听姑父说了,郡主殿下要寻访农师之后,他哽咽:“可惜家父已经被人戕害。” “赵郎君节哀。”苏宛轩示意他赶紧坐下,道:“所以我还有一问,你父亲当日究竟因何得罪王捕头?皇陵和你们村的丁田,是怎么回事?” “那时候孝陵卫齐隆上任没多久,便纵容兵士随意践踏农田,我们村人苦不堪言。”赵庄烨沉浸在回忆里,“那天正是开渠日,我父亲要去田上放水,他去了半日没回,我便去寻......王平那个畜生平日就在城里作威作福,我也不知父亲如何与他起了冲突。” “那当日还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吗?” “有,田里撒了一些黑黄的粉末。” “开山用的炸药?”苏宛轩凝眉:“扩建皇陵用炸药是平常事,为何还会闹出人命......难道宁王还想在皇陵安置什么炸药,行刺太子吗?” 但无论如何,都不是好事...... “你找时间把口供还有当时可能目睹或可能知情的人名单录下来,我们以后找机会状告此人。” “好。” 苏宛轩接着问:“你今后有何打算?” 赵庄烨与康忱对视一眼,恭敬回道:“既然草民的命是郡主所救,自然任由郡主差遣。虽然我种田的技艺不如父亲,但好歹还记得家中手艺,我家的藏书就在我地窖里面......” “我们刚去皇陵问了赵家村,估计一时半会不能再去了。”苏宛轩有点惋惜。 康忱道:“这有何难,我今日天黑后潜回去,把东西拿回来。” “也好......”苏宛轩点头,道:“赵郎君你安心养伤,待风头过去,我给你弄一份籍帐,到时候接你去永业田,对了,这是陈桂兰和刘三郎,是我永业田的庄头。” 刘三郎之前因腿伤在家休养很久,看见赵郎君遭此大难,同病相怜,拍着他肩膀道:“俺和桂兰也是苦过来的,幸好遇上郡主殿下,赵小兄弟,等你伤好,便去俺们那里,日后咱们一起种田!” “宁王那边得知康前辈你救人的消息,必定会追捕你。”苏宛轩有些歉然:“我在想,我们合作的事绝不能泄露。所以能否请康前辈帮我去办一件事?” “郡主请讲。” “那个薛敬,我实在放心不下,请康前辈去调查一下这个人。” 康忱摆摆手道:“此人与我仇更大,郡主就是不吩咐,我也要去调查一二的。” “只是这样一来,你与赵郎君就得分开了。” “有郡主照应,我很放心!”康忱对苏宛轩拱手:“那我现在就回赵家村看看看。” 两日后,陈桂兰夫妇带着赵庄烨和他的传家典籍,由鸦羽卫护送回永业田,临走前童百薇给他做了一个假鼻子,贴戴上后竟可改容貌,这样一来,不必担心被人看出。 苏宛轩叮嘱好赵庄烨需要做的事,送走她们,转身见童百薇立于她身后,笑道:“童大夫,此事危险,真是麻烦你们夫妻了。云安感激不尽。” “我父亲既是郡主麾下,郡主有所托,我和凌寒必定得鼎力相助。”童百薇笑道:“而且我也有事相求。” “童大夫请讲。” “我想求郡主跟夏将军商量下,能否让我去军中行医?” 吴氏医馆毕竟是治一些平民小病,最多是跌打损伤,只有去军中治疗外伤才可以锻炼清创缝合医术。 “想不到童大夫对外伤感兴趣。”苏宛轩赞道:“当然可以。不过说起来我也有一事相求。” “郡主请讲?” “想必你也知道,永穆公主出生丧母,我在想,先皇后若在世,于公主于大夏,都是莫大的福气......”苏宛轩亦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娘亲,叹道:“天下女子,于生产上是一道大坎,可谓从鬼门关处阎罗殿前夺了命来......” 童百薇面色微动,心生知己之意,接道:“郡主是想让我多精进妇科产科?” “不错,前些时日永穆入道,推动女冠选拔的事你应该听说了。“苏宛轩看向她:“我们辛辛苦苦选出来培养好的道士、大夫甚至是将军、女官,若还未来得及施展才华,便被产育夺走了性命,实在是可惜。” 童百薇没有想到,原来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入道考核,推动此事的郡主和公主,背后竟是如此打算。她心中一动,道:“郡主所言,我更有所体会经历。我们医药杏林,向来有祈神农拜三皇等同行会,到时候我与师傅还有凌寒商量,专门针对妇人产育再编撰研习如何?” “如此甚好。”苏宛轩笑:“但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那便是不久前,给我看诊的太医,竟然连我是装晕都诊不出来,你道是为何?” “太医是男子,必定因为不敢接触郡主贵体,隔丝帕诊脉......” “正是。”苏宛轩讥笑一声:“太医尚且如此,若碰上那庸医,还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因男女大防而被误诊,甚至因此身死。” 童百薇点头称是。 苏宛轩正色:“所以,女大夫虽然多专诊女病居多,无奈人数不足,正好道家也要学人体行气等诸多学问,不如请童大夫和你的同行们,为这些道家女童编撰一些浅显的杏林入门书籍。” “好。”童百薇甚至想上前拉住郡主的手,最终还是拘礼按下,应道:“今日听郡主一言,百薇如遇知音。” “我亦同感!”苏宛轩主动握住她双手,畅快笑道:“童大夫,与我云安,与永穆公主,共建一番事业,如何?” “吾之幸!”童百薇回握,与苏宛轩相视一笑。 * 此间事了,苏宛轩和夏槿言终于有空去看那清浊分明的渭水与泾水。 四人花了一天时间,攀越山峰,来到山顶,吕英便叽叽喳喳地拉着洛钦走远,去看什么松鼠打架...... 站在群山之巅,俯望山下那似平静又奔流不止的河水,苏宛轩心中生出一股天地浩阔的豪情来,牵住夏槿言的手,笑道:“槿言,我好开心,能与你同游山水。” 她面色潮红,是登山后的活泼欢动,双眸闪着灵气十足的光芒。 夏槿言握紧她的手,被她笑容感染,柔声:“我也是。” “从咸宁南下,先去康阳城,顺便去吕英和洛钦家乡看看,再去扬州,然后从扬州回王都......” 苏宛轩扬手在空中比划接下来的路线,落日余晖透过她的葱玉长指,现出一份通透的金红,夏槿言的目光随着她的指尖移动,应道:“好。” 她回头,对他嫣然一笑,接着环顾四周,趁着没人,往后靠在他怀中,反手抚他下巴。 又撩拨他...... 夏槿言嘴角眉梢掩不住的甜蜜笑意,圈紧她腰肢,低头看她清亮双眸发出无言的邀请,他轻笑,闭目吻去。 两人吻得缠绵悱恻,不知过了多久,远远传来吕英这个话口袋子的聒噪声,苏宛轩想侧头,无奈她被夏槿言紧紧抱着,动弹不得。 有点后悔不该勾缠他...... 好在夜色已铺陈,树林掩映,唇舌亲昵的微声也被虫鸣遮掩,夏槿言终于在吕英和洛钦靠近之前放开她,埋首在她脖颈与衣领之间粗喘:“云安......” “嗯?”脖子上热气喷洒,苏宛轩偏头,用耳朵蹭蹭他耳朵,羞道:“痒......” 却不料夏槿言同时道:“对不住......我......” 腰眼上被他硌着,苏宛轩再不敢乱动,结巴:“怎...怎么办?” 他嗓音沙哑:“没事......等一等。” “郡主!将军!好了没?饭已经做上了!我和钦钦在前面的猎户小屋等你们!” 吕英带着坏笑的一句“好了没”,彻底把苏宛轩的羞意推到最高点,她从夏槿言怀中跳起,万分后悔,还好天已经黑了。 夏槿言看她像个兔子,轻笑:“晚了,她们两个都习武,黑暗中也耳聪目明......” 两人独处时,苏宛轩能使出百般手段撩拨,在外人面前却不如夏槿言放得开,她闻言伸手戳他:“你使坏!” 夏槿言捉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一吻,委屈:“究竟是谁使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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