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了王明府提出的护送,一早苏宛轩和夏槿言从咸宁城出发,巳时到达皇陵所在的五陵塬,皇室陵寝绵延百里,孝陵卫早得了消息,列队在山下等候。 “拜见云安郡主!拜见夏将军!”孝陵卫齐将军走上前来,与她二人拱手见礼,吩咐左右将马拉去喂草饮水。 “齐将军......” “怎么只有郡主和将军独自前来?吕将军呢?” “吕将军原本是携未婚妻回乡成亲,既然我和将军前来皇陵祭祀守孝,不便让她们跟着前来,我已经吩咐她们在咸宁自行游览。”苏宛轩一身素服,搭着夏槿言的手,登上神道石阶,对齐隆道:“还请齐将军领路,带我和将军前去宗庙参拜。” 此人对她们的动向如此清楚,恐怕昨夜那王明府便派人通知了他。 若皇陵真有秘密,那他们应该巴不得她和夏槿言不要在此地久待。 她和夏槿言在宗庙按规制,全套祭拜大礼下来,用过午膳,下午打算继续为父诵经祈福之时,齐隆差人来回禀,询问她们要住在庙中哪个院。 “去告诉你们将军,我和郡主申时便下山回咸宁,不在山中留宿了。” 苏宛轩冷眼看着那兵士遮掩不住的喜色,眉头一皱,皇陵几个山头如此之大,还有众多孝陵卫把守,这不知道这里藏着什么秘密。 洛钦和吕英能探查的地方有限,她低声对夏槿言道:“还是尽量套话可能有成果些。” 夏槿言点点头,出去告知那兵士,让齐隆前来复命。 “请问郡主有何吩咐?” “我与将军回咸宁,还望齐将军替我们保守秘密。”苏宛轩好整以暇,一点也没有求人的低声下气,淡淡道:“还要请齐将军替我给郡王爷多烧几炷香,多颂几遍经文。” “是,末将领命。”齐隆巴不得她俩赶紧走,连连答应。 “齐将军,我还有一事想要问问。” “郡主请讲?” “我见山脚下好些农田都似荒废了,是怎么回事呢?” “哦,这是这么回事。”齐隆没想到她竟然问起赵家村之事,回道:“是山脚那个村子,村民们都不怎么会种田,收成不行,渐渐大多都搬走了,那些田也逐渐抛了荒。” “这可不行,皇陵山水不容一丝一毫破坏,山脚下既然一直有那些田,必是自有道理。”苏宛轩语气微怒:“这些刁民,既分了丁田,就必须本分耕种,才不负皇恩浩荡,岂有抛田之理。齐将军,那是什么村子?里正何在?” 齐隆心中暗骂,这对道貌岸然的夫妻,嘴上说来皇陵守孝,还不是跑去游山玩水,又狗拿耗子,管什么荒田废村! 这事真被她捅到王都去,引来核查就不好了,他面上恭谨,道:“是末将一时疏忽,没有想到这些,还望郡主海涵,我这就派人去寻这些村民,让他们回来耕种。” 苏宛轩给他透了个不按制守孝的把柄,此刻顺坡下驴,笑道:“齐将军勿怪,云安也是为皇陵风水着想,没有责怪齐将军的意思。还望将军也替我多看顾一二。” 两人脸上都挂着心知肚明的微笑,苏宛轩假惺惺道:“齐将军值守皇陵辛苦,云安必定要在圣上和定真道长面前夸赞一番。” “郡主哪里的话......”齐隆眉尾一跳,连忙拱手:“职责所在,郡主折煞末将。” 宁王现在对这两位正在气头上,路上派人阻她也不成功,他可不想被宁王怀疑被她收买了去。 一番矫揉造作的客套下来,齐隆忙命人把她俩的马牵来,亲自送出双阙山门,待她二人打马离去,他才冷道:“快马加鞭,给王都送消息!再派人跟着她们,务必确认是回了咸宁城内,告知王明府。还有,派两人去赵家村盯着,告诉那里正不要多嘴!!” 苏宛轩和夏槿言回到城内客栈,不多会,洛钦和吕英也回来了,果不其然,无甚收获。 不过,赵家村的田,绝对有点问题。 苏宛轩打开地图,点着皇陵那一片山脉沉吟,没有什么头绪。 洛钦想了想,道:“不知康前辈有没有将赵郎君救出来,郡主,不如我们去吴氏医馆看看,兴许赵郎君知道点什么?” “也好。” 正说话间,楼下一阵喧闹,有人上楼来,随即房门被敲响。 夏槿言过去开门,只见一身着官服的小吏气喘吁吁站在门口,对他行了个礼,道:“夏将军,下...下官李典史,明府和王捕头派下官来问问,昨日有没有见到一串钥匙?” “未曾。”夏槿言摇头,问:“李典史可有去昨日我们谈话那屋找找?” “找过了......”李典史顺一口气,叹道:“今早王捕头出门发现丢了钥匙,这不,命我们和捕快们到处找呢!” “这样,我们未曾见到。”夏槿言不动声色:“可是要紧的钥匙?李典史快去昨日王捕头去的其它地方看看吧!” 李典史告退离去。 “不知康前辈如何,这样,洛钦你和吕英去吴氏医馆,看看吴郎君和玖樱桂兰她们到没到,以及康前辈和赵郎君如何。”苏宛轩想了想,道:“如果你见到康前辈,把钥匙拿来,去县衙,我知道怎么办了。” 洛钦点头出去,苏宛轩对夏槿言笑道:“我们俩去那县衙走走?” 两人出了客栈骑上马,往县衙方向行去,夏槿言察觉她偶尔瞥他一眼,一直在笑,奇怪:“云安,你笑什么?” “咳。”苏宛轩清清嗓子,“我怎么感觉我把你越带越歪?” 是说他刚才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夏槿言默了一瞬,赶紧剖白:“我不会对你说谎的。” 苏宛轩仰头望他,笑容更深,轻声回道:“我知道。” 咸宁县县衙,王捕头满面怒容,正难以置信地听王明府给他分析,他昨日钥匙一直在身上,今早不见,他待得最长的地方便是花枝巷...... 王捕头越听越气:“绝不可能!” 王明府也愁,关在密牢的人被救走,这下难以跟王都交代了! “王明府,出了什么事?”苏宛轩和夏槿言携手进了县衙大堂,疑惑:“是李典史还没找到钥匙吗?” 堂上三人赶紧住嘴,王明府赶忙过来,拱手:“郡主和将军回城了?怎么还亲自来县衙?您二位有什么吩咐派人来说一声就行!” “我和将军听说王捕头丢了很重要的钥匙,所以来看看,没出什么事吧?” “哎,没事没事!来人,给郡主和将军上茶!”王明府赶紧遮掩,才刚把孝陵卫的兵士送走,对方嘱咐务必尽快把这几尊大佛送走,千万别让她们再去皇陵以及赵家村,思及此,他接着道:“郡主和将军明儿可有想去游赏的地方?” 一盏茶时间后,众人还在客套,洛钦和吕英到达县衙,苏宛轩与洛钦对视一眼,她温婉笑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王明府了。对了,昨日借了王捕头的通行令牌,洛钦......” 洛钦上前把令牌递给王捕头,对方眼中精光一闪,突然抓住洛钦的手臂,冷道:“郡主殿下,得罪了!” 洛钦假装挣不脱。 “王捕头这是什么意思?!”苏宛轩怒道:“为何突然对我侍女发难?” “王捕头!不得无礼!快放开!”王明府也反应过来,想想昨日,可不是这位侍女从王捕头手中接过的令牌吗?! “难道你是怀疑我的侍女偷了你的钥匙?!”苏宛轩站起身,冷哼:“王明府,你御下无方,太没规矩了!” 王捕头在这县衙一向是作威作福惯了,只有师爷敢跟他叫板,王明府不过是个墙头草包,他偏不放,道:“昨日只有她近了我的身。” “哼!难不成王捕头昨日没回家?家里人没见着?”苏宛轩冷笑:“你家里人又没跟别人近身?你能保证吗?” 王捕头刚才已经有些动摇,只因昨日孟儿有奇怪之处,但他不愿相信。 苏宛轩见他面色松动,继续拱火:“我看是王捕头你自己不小心,或者着了什么人的道,我的侍女偷你的钥匙要做什么?!我劝你速速放开她,否则别怪本郡主不客气!” 这一场闹剧,从苏宛轩来之前到现在,师爷一直一言不发,王捕头被苏宛轩这么一说,扭头看向他,见他避开目光,全不似平时三句话里两句讥讽的,盖因他们俩一文一武,又都想把持县衙事务。 他想起一些古怪的事,面色转瞬通红,放开洛钦,突然暴起,抽刀向师爷砍去! “啊!”师爷往堂后夺路而逃...... “王捕头你干什么!”王明府着急:“放肆!放肆!郡主和将军还在呢!” “这......”苏宛轩的愤怒化作尴尬,对王明府道:“可是我说错了不是?王明府,抱歉啊......我和将军先走一步。您先处理这事吧,明日我们就先不来打扰了。” “好好好!”王明府额上冒汗,巴不得她们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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