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是个颇小心眼的话痨,这是安秋鹜在见过他这么多面后的总结。 没想到还有这本事! 果然人不可貌相这句话诚不我欺。 安秋鹜左右看了又看没有见着江白,往日见着她总是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恨她恨的牙痒痒,现在知他有这个本事倒是觉得这些也不是不能忍受。 安秋鹜觉得对手艺人总要格外宽容些。 穆晋安拿手在她面前晃了两下,好笑道:“别找了,江白没跟来,我派他出去办事去了。走吧,咱们还是正事要紧,等以后回了京都你再找他不迟。” 心思被拆穿安秋鹜便理所当然的应下,“可以,一言为定。” “不过你一个将军的亲随,身边怎么皆是能人异士,着实可疑!” 女子偏着头打量他,因为易容缩骨的原因他现在的身形与安秋鹜差不了许多,一抬头就能看见女子嫣红的唇瓣和和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还能闻见淡淡的女儿香。 不是什么大家贵族那种名贵的香料,是一种清爽带点药味的淡淡香气。 穆晋安移开眼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屏姑娘聪慧。这些本就是将军的人,不过随我来京都一切听我调遣罢了。” 安秋鹜心里哂笑,他肯定不知道到自己每次撒谎或者说话违心的时候总会紧张地揉搓大拇指和食指。 安秋鹜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并不打算揭他的老底,一笑了之。 女子已转过身去,穆晋安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长松了口气。 屏姑娘对他一直都是深信不疑! 蒲府门上的门子上次见过安秋鹜,这次见她提着几包药材知她是来问诊的忙往后院禀报去了。 不过片刻门子回来叉手请安秋鹜进去。 正迈过门槛,那门子拦住穆晋安叱道:“你是谁?夫人只让屏大夫进去,没说其他闲杂人等也能进府!” 边说边看向安秋鹜,知她是给自家夫人看病的不敢得罪,但眼中的警告之意没有逃过安秋鹜的眼睛。 怕是上回她俩在蒲府那么一闹,又顺走了书房的东西,蒲明警惕性更高了。 安秋鹜忙赔上笑脸,“小哥误会了,这位是咱们沈记药铺另一位精通妇人之症的圣手。上次小女子给夫人诊脉时觉得夫人身子内里亏空,这次再请我们药铺的另一位大夫来瞧瞧好帮夫人早日调理好身子。” 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一个装着碎银的荷包掩住悄悄递了过去。 那门子用手掂了几下,收起脸上的不悦,“好说,好说。”他又侧过头仔细打量了几眼穆晋安,见这人似乎年纪也不小,一脸慈眉善目,便低声道:“我只能让这位大夫进去,但是后院内门上有嬷嬷们候着,屏大夫别忘了告诉嬷嬷们这位大夫的来意。若是嬷嬷们不允他进去,屏大夫便只能让他在外面候着。” 能进去就好,安秋鹜笑着点头。 领着穆晋安穿过前院的曲径回廊,蒲府上下果然多了好多巡视的护卫。 一路走过,这些护卫紧紧盯着她们二人。安秋鹜心中一跳,忙侧目看穆晋安,这人当了多年的大将军即使变换了模样这周身的气度也不是寻常人可比的。 这些护卫不比刚才那门子,要有眼力劲的多。 穆晋安耷拉着肩膀,背着个笨重的药箱,见走在一旁的女子拿眼觑他,忙和煦一笑。 那张陌生的脸立即活了过来,眼角的褶子,嘴角的细纹,快要垂到眼角的眉尾都彰显着这人的身份。 安秋鹜把悬着的心收了回去。 内门上果然有几个后院嬷嬷候着。 一见着屏凡忙笑着请她往后院去,屏凡跟在嬷嬷们身后时不时地悄悄回头看两眼。 她身侧早就没了穆晋安的身影。 这是她们二人商量好的。 一进蒲府安秋鹜照旧去给蒲夫人瞧病,穆晋安则在无人处悄悄潜入前院。自那日朝议后,宫里时不时就召蒲明等几个内阁要臣入宫,安秋鹜特地挑了个蒲明不在府里的日子。 安秋鹜把医箱的肩带往上提了提,若无其事地跟在嬷嬷身后进了蒲夫人的院子。 想是快要入冬的原因,花圃里的花焉了不少,全不复之前的姹紫嫣红。之前挂着的花灯也取走了许多,整个院子没了上次那般耀眼。 屋里像是没什么人,只有一个老嬷嬷打起外间的帘子,请安秋鹜进去。 屋子里像是熏了某种香料,甜腻的很,越往里走这味道越明显。 安秋鹜皱紧眉头,她分明在这熏香中闻到了另外一种香料,只是这香料的作用... 她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多虑了。 “屏大夫,多日不见我还以为你是贵人多忘事忘了我这个病患呢!”女子声音中含着丝刻意压低的娇媚,浑然不似上次初见的轻灵大气;安秋鹜蓦然想起她在蒲明身前妩媚的样子,眉头皱的更深了。 今日蒲明可没有在府中,这位蒲夫人是作的什么妖! 内室隔着道珠帘,安秋鹜就站在珠帘外瞧不清里面的景象便只能笑着道:“夫人哪里话,上次我给夫人诊脉时就说过只要夫人照着我们药铺开的药细心调理身子便会大好,况且我又给夫人施了几针疏通了各处关窍,想来夫人如今的身子已然恢复七八分。” 珠帘内的身影轻轻挪动了两下,像是刻意压制着什么,“屏大夫说是就是吧,不过最近的确感觉精神好了不少,身子也轻快些,想来已然大好。” 安秋鹜点头称是,“照着我师傅之前开的药方,夫人您还剩最后几贴药便可巩固根源。今日来贵府一是把药给夫人送来,二是想再给夫人请个脉施几针,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她是想故技重施。 也不知穆晋安那边进行的可顺利,她心里记挂着恨不得立刻给蒲夫人扎针好脱身去前院。 “不好!” 珠帘里的人急切地拒绝了安秋鹜的提议,说完又感觉自己的语气不对,忙轻声解释道:“屏大夫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本夫人觉得没有请脉施针的必要。” 像是为了堵住她进一步的请求,蒲夫人接着道:“屏大夫也知,上一次你来府里府中便进了刺客。我家老爷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让你再入府,若不是想着屏大夫你当真是为了我好,这一面我都是不见的。” 蒲夫人声音中的娇媚愈发明显,安秋鹜觉得心底有些烦躁,不自觉地伸手拂过脖子想要去扯开衣领。 她觉得身子莫名的有些热。 脑中似乎有一根弦越绷越紧,安秋鹜觉得自己大概没有想错。 这当朝首辅夫人的房中似乎点了些不合时宜的东西。 她当机立断,伸手就要去撩开面前的珠帘,语气冰冷,“依我之见,夫人还是让我诊脉施针的好,不然回头夫人身子出了什么问题,倒是我们药铺的不是。” 这位蒲夫人本就有把柄捏在自己手中,她不能白跑一趟。至于那香料引起的躁动她暂时能压制住。 珠帘被掀开,冰凉的触感让安秋鹜不觉握紧了些。 床榻上的蒲夫人媚眼如丝,身上只堪堪挂住一件半透明的薄纱。 安秋鹜眼一缩,虽然是白日但内室光线极暗。 自她进这院子就发现内室的帷幔都放了下来,起先以为是这蒲夫人为了静养,如今才知是为何! 那蒲夫人肩头上攀附了双手,她瞧得分明,是双男人的手! 床榻上的女子往后仰倒,露出她身后的男子。 床榻内侧太暗了。 安秋鹜心里狂跳,只来得及看清那男子紧绷着隐隐发红的肌肤。 眼前的画面太过刺眼,安秋鹜吓得摔了帘子退了出去。 她脑中有些混沌,不停闪现出那床榻上的两人。 被安秋鹜看了个正着,珠帘后的两人也不再隐藏,帐衾之内春意浓浓。 心底似乎有什么破土而出,逼着她去听去看。安秋鹜焦躁地捂住耳朵蹲了下去,她茫然地往四周看去这屋中哪还有半个下人的身影。 身子像是烈火烹油,她想离开这里,却跌跌撞撞只能匍匐在地。 珠帘后的动静还在继续,似乎有些张狂地趋势。 蒲夫人喉间破碎地挤出几个字,“来人,把她拖出去!” 有人推门而入拎起安秋鹜就往外走。 安秋鹜恍惚地回过头看了眼,珠帘深处的人似乎在无声地嘲笑。 安秋鹜哆哆嗦嗦去摸袖子里的银针,她快控制不住身体中的那股让人战栗的燥热感! 门打开又迅速关上。 内室深处的两人再无所顾忌。 男人的嗓音沙哑难耐,“夫人不仅美艳胆子也大,不怕这女大夫出去到处嚷嚷,说首辅家的夫人如何放荡!” 蒲夫人香汉淋漓,“她中了我这上好的‘透骨香’,如今我让人把她扔到街上去,你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话似乎刺激了男子,他动作更快了些,“原来夫人还是个毒妇!” 蒲夫人娇媚一笑,“谁叫她一个小小的女大夫竟然妄图要挟我,要怪就怪她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更要怪她自己不自量力,以为抓住我的把柄就能轻易地拿捏住我。” 她笑的得意,“区区一个乡野出来的女大夫,还没有见过这高门大院里的手段。” “我便让她瞧瞧,也算是给她长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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