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辈分大,跟长公主一席而坐,而慕晏兰与沈桐坐的位置就偏僻些。 二夫人娘家的人也来了,方才沈桐陪着她赏花,没顾上见舅母等人,眼看着宴席过了大半,凑到一块寒暄。 席上剩下的女眷她都不认识,干坐着尴尬,便带着白术先走了。 “这赏花宴可真是热闹,奴婢竟不知鲜花居然能做饼入粥。”白术见没人了,才大着胆子说道。 “嗯。”慕晏兰恹恹说道。 “自从跟沈姑娘去了凉亭,主子便有些不对劲,可是出了什么事?”白术不解问道。 “没事。”慕晏兰有气无力地说道,主要是她也不知道怎么说,人在赏着花,锅从天上来。蓦然想起什么,“没出嫁前,我的房间可有一盆墨兰?” 她除了贪吃,甚少饲弄花草,只隐隐记得有这么一盆花。 白术一击掌,似是想到:“有呢,这盆墨兰是外祖家从江浙一带专门寻来的,是极品墨兰呢。” “那我出嫁为何不曾见过?”她疑惑追问。 “主子你忘了,去年过了八月十五你把这盆墨兰赏给白霜。”白术解释道。 白霜? 想到白霜退婚的怂恿,慕晏兰一时发怔,难道裴鸿光的那盆墨兰真是她送的? “让我缓缓。”慕晏兰捂着胸口,无法接受这事实。 白术以为姑娘心疼极品墨兰了,便扶着她在一旁的游廊休憩。 等缓过那阵劲,慕晏兰想到,沈寂并没有听到墨兰的事情,最多听见说他不行的事,好像这更让人难堪。 一道阴影笼罩过来,慕晏兰下意识扭过头,等看清来人,瞳孔一缩,连忙起身行礼,“给二皇子请安。” “你便是沈寂那冲喜小媳妇?”二皇子居高临下,语气中带着说不出来的倨傲。 “是。”慕晏兰轻声说道。 二皇子垂眸看去,面前的女子玉颊樱唇,肌肤白皙似雪,屈身行礼时,身材窈窕,曲线婀娜。 想到这是沈寂的妻子,他心头腾得烧起一袭火。 “如此娇媚绝丽,怪不得让李表弟念念不忘,连裴鸿光都心慕不已。啧啧啧,抬起头让本王看看。”话语轻佻,让人心生厌恶。 慕晏兰垂下眼眸,忍住内心的恨意,当初东府的红豆树就跟二皇子牵扯不清,如今他如此羞辱她,便是性子软,也不能人人拿捏。 二皇子等了片刻,见她头越垂越低,面露不虞,能够跟在二皇子身边的人自然都是人精,见主子心里不痛快。 一个太监直接上前,按住慕晏兰的肩膀,强制抬起她的下巴。 任是泥捏的性子,都被如此做弄出三分性子,慕晏兰抬起眼眸,眼中带怒气直直看着二皇子。 而二皇子看来,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如一泓清泉,满脸怒容就是娇艳欲滴。可脸上的青涩却是遮也遮不住,看来沈寂确实不能人道了。 “小娘子如此佳人,可惜了。”二皇子看着游廊那头走来的人,笑的别有意味。 “二皇子,我家娘子向来胆小,你如此做派怕是不妥。”男人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慕晏兰还被太监按压住,她试图挣扎一下,可哪里比得过男人的力气,心中觉得又屈辱又委屈,眼泪不争气涌上来。 可这是哭便是服软,绝不让恶人得逞,慕晏兰趁着沈寂还没走近,偷偷抹了抹眼泪。 “内子身居内宅,若是有得罪之处,还望二皇子海涵。”语气并不恭敬,沈寂轻轻一扶,慕晏兰觉得按压在身上的力道消失了,太监被挤在一旁。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沈寂你这让人独守空闺。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二皇子这话不可为不毒,这是直接践踏男人的自尊。 慕晏兰愤愤不平,想要上前争辩,却被沈寂拉住了手。 “臣的家事就不劳殿下费心了,倒是听说圣上感慨孙辈子嗣薄弱,常常忧心。”沈寂毫不客气还回去。 二皇子阴沉地看了他们俩一眼,转身离开了。 沈寂看着二皇子离去的身影,沉默半晌,慕晏兰以为他介意二皇子的话,有心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毕竟这事她也说不清。 昨夜俩人虽然缠绵亲吻,可却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这时她惊愕发现,梦中的他也从来没有,难道他真的不行? 行不行倒是无所谓,慕晏兰不禁升起一抹同情和忧虑,这件事情还是要捂住,那些人只是猜测,只要她极力否认,这便是个迷。 沈寂看着她低着头,不安地搅动着手指,“莫要担心,二皇子不敢轻举妄动。”轻声抚慰。 呃? 慕晏兰疑惑的抬起头,沈寂拉着她的手,朝着偏僻的地方走去,“三皇子的姬妾怀有身孕,十之八九是男胎,而二皇子只有两女,并无儿子。” 她的心神被沈寂的话吸引,忽视了左手被沈寂的大手紧紧的捏着,“难道谁先诞下皇孙,圣上就属意谁?” “也不全是,不过本朝历来子嗣艰难,若是三皇子率先有了儿子,总归是筹码加了一份。”沈寂不紧不慢把玩着慕晏兰肉嘟嘟的小手,拇指捻过手背上的小肉窝。 若是那样,夺嫡大战更是激烈了。 转而想到二皇子的话,安慰道:“你莫要听他胡说。” “胡说?”沈寂的眼眸发深,“是二皇子,吴婉岚,还是裴鸿光?” “咳咳咳……”慕晏兰猛然被自己的口水噎住,沈寂轻抚她的后背,在耳畔轻声说,“等回去与你细细分辨。” 这句话,带着说不出来的几分威胁,慕晏兰果断怂了。 宴席一直到午时末,才算结束。 慕晏兰来时跟沈寂坐得一辆马车,如今发生一连串的事,借她三个胆子也不敢同他坐一辆马车,最后好说歹说挤在沈桐的马车里。 一路上沈桐一边调侃她的胆子小,一边给支了许多歪招,慕晏兰缩在一旁当鹌鹑。 如今又不由的她了,只盼沈寂忙着公务,忘了那码事情。 回到镇安侯府,幕僚迎上去,商议朝廷政务,慕晏兰见此,悄溜溜地回到青竹院。 午歇起来,慕晏兰觉得腹中饥饿难耐,以花为食? 她又不是仙子,哪能吃得饱。遂又吃了一碗羊肉面,配着辣乎乎的哨子,她吃得肚子浑圆。 白术收拾空碗,低声说道,“我刚刚去看了,姑爷忙着处理公务,暂时不会回青竹院了。” 慕晏兰这下子才放下心来,等白术退下了,她靠在罗汉踏上,沈桐的话又浮在脑海里,万一他真的生气了,要不她就弹个曲子哄一哄? 可这样会不会太奔放了? 可想到沈寂临上车时,那副深不可测的模样,她就不敢报了侥幸心理,磨磨蹭蹭,最后还是去琴室里拿了那把红枫。 子夜曲她不敢弹,想了想,把曲谱翻到碣石调.幽兰,这首曲子刚开始压抑沉闷,后来情调明朗,向往着光明的前景,恰恰符合他们如今的处境。 虽然身陷泥潭,虽然家河不宁,可一切事在人为。 她试了弹了两遍,还好,小时候的琴师最喜欢这首碣石调幽兰,那时她只能弹得出音调,却不能领会其中的含义。如今她能体会其中几分滋味,怪不得琴师身为女子,却孤身走遍大江南北。 书房灯火通明,慕晏兰战战兢兢吃完晚食,等了一个时辰,见沈寂还没过来,心里说不上失落还是窃喜。 沐浴房里,白术见少夫人无精打采,以为还在为花宴的事情耿耿于怀,她安慰道:“公子是心胸宽广的人,定然不为这事计较,本来就是二皇子挑事,姑爷断断不会为难与你。” 是吗? 慕晏兰兴致并没有提高,他不在意二皇子的话,那连裴鸿光他们的话都不在意吗? 还是在他心里压根就不在意?慕晏兰趴在浴桶旁。自从嫁入侯门,从刚开始的恐惧不安,到后来应对自如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就算沈寂是梦中的男子,就算她心中接纳他,可沈寂是怎么想的? 慕晏兰捉摸不透,她不知道沈寂在想什么?或许在他心里,她只是名义上的妻子,亲热也只是义务罢了。 夜半,沈寂过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娇嫩的小姑娘趴在炕桌上,杏眼困倦而半阖着,迷糊中似是含着委屈。 平添了几分可怜巴巴的韵味,如同夜晚绽放的昙花,盼着人来嗅嗅芬芳。蓦然他想起二皇子有花堪折的话,深湖般的眸子暗了暗。 感觉到身体猛然悬空,慕晏兰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熟悉的下巴,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仅觉得满腹委屈。 抱着男人脖子的双臂紧了紧,低声诉苦,“我等了许久,练琴练的指头都疼了,你就是不肯来。” 沈寂垂眸看着怀中的女子,如云的秀发如瀑布一般垂下,她眼中含着雾气,鲜红的小口不停地开合,柔嫩的触感,抱着她的双臂收紧。 面前是坚硬的胸膛,可木头男人对她丝毫不回应,慕晏兰有些丧气,“算了。”说着就要从怀里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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