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缪芝懿把安安托付给老张,把他们俩送去公园之后,驱车去了一趟江任舟的公寓。 本想在他开门时找借口说是过来打扫个卫生,却没想到,他在看到她之后很是惊喜。 他没问她去的目的也没转身就走,而是从柜子里给她拿了双拖鞋,就站在玄关处看着她换上,还顺手接过了她的挎包,把她带来的菜拿去厨房放着。 “今天不忙了吗?” “这个周末还好,我不想白天太忙,就把事情挪到晚上去做了,一会儿我回去之后再弄。”缪芝懿跟着他去了客厅。“你去忙吧,我打扫个卫生再做个饭就走。” 江任舟确实还有事要忙,但此刻更想顺从内心的选择在她身边待一会儿,给她拿了个靠枕,拉着她在沙发边坐下。 “别把自己当成个保姆,这些家务事不是妻子的本分,本该是家庭成员共同完成的。”他轻轻拉住她的手。“只在这里一中午吗?” 他家的娱乐设备并不多,客厅里的投影勉强算一个,但缪芝懿从来不用,每次都是来这当个田螺姑娘。 江任舟起身去给她倒了杯柠檬水,看她已经开始整理茶几上的书,还是下意识伸手阻止。 “妙妙,就只陪陪我吧,别惦记那些。” 缪芝懿茫然地盘腿坐在沙发上,颇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这人今天怎么了? 不忙了吗? 江任舟也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独处时间要怎么度过,为了避免尴尬,还是自己开始收拾那些杂乱的书籍,问她最近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 缪芝懿诚恳地摇摇头。 她是个物欲很低的人,在领养安安之前,她的娱乐活动少得可怜,难得的休息时间几乎完全被睡眠填满,再就是捣鼓那把宝贝。 领养安安之后,她的娱乐活动慢慢多了起来。 对她来说,除了陪安安出门散步之外,单纯陪安安玩积木或者读绘本也是极为快乐的事情。 江任舟想了想,认认真真地盯着她:“你想过搬过来住吗?” “为什么?我们现在这样的相处模式不好吗?” 大概是她的疑惑来得太直白,江任舟也确实没想好理由,只能信口胡诌。 “就……我们住在一块的话,更方便一些,我平时可以接送你上下班,然后……就省去你的那些开支,你可以自由一些。我们是夫妻,在一块住之后,我还能照顾到你。” 他又觉得自己的嘴不够用了。 缪芝懿只觉得好笑:“江任舟,我们两个不剩几个月了,搬来搬去很麻烦。” 他顿时沉默,像是顷刻间被人封印了说话的能力。 “不剩几个月”…… 这话的杀伤力可太大了。 直到现在,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她谈延期。 这几天做梦还梦到他们两个谈妥了要作废合同,醒来却发现依然无事发生。 明明是他先提的谁都不要在到期之前开口,到头来却是他受限更多。 成年人之间的心照不宣让他们两个很好地维持着现状,但他迫切地想改变点什么。 过去他确实认为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两个原本相爱的人组成家庭之后,就会不可避免地碰到这样那样的问题,所以他才一次次回避和庄忆柳谈成家的事。 现在却不一样了。 他被迫成家,却在这段并非遵循他本人意愿的婚姻关系里尝到了甜头。 江任舟的表情变化全部落在她眼里,缪芝懿笑着伸手摘掉他头发上的絮絮。 “我去做饭,你快去继续忙你的吧。” 目送她走向厨房,江任舟闷闷地把书扔回茶几上,整个人向后靠,后脑勺搭在沙发靠背上,就这么盯着天花板。 很烦。 他本想去厨房看看,人还没走到餐桌边,门铃就响了。 缪芝懿头也没回:“你今天有客人吗?” 江任舟也懵,还是先去冰箱边给她拿了瓶果汁,这才转身去开门。 透过猫眼看了眼来者何人,江任舟顿时没了开门的念头。 缪芝懿半天没听见声音,以为他直接出门去了,也没想多,依旧忙忙碌碌地做自己的事,却没想到在端着菜出来的时候看到他还站在玄关没动。 “不开门吗?是走错了还是?” 江任舟回过神,这回干脆大大方方地开了门,却没让庄忆柳进来,只是站在门边淡淡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我今天还有客人。” 庄忆柳却并不在意,笑得和曾经一样温和:“好香,你在做午饭吗?打算吃什么?今天是你的白肉日吧?” 正在厨房切菜的缪芝懿一下子顿住,下意识看了眼自己带来的五花肉,无语地拍拍脑门,拿了蒸屉出来,准备把下一道菜换成清蒸螃蟹。 这事怪她。 昨天晚上给安安做了红烧肉,想着给江任舟也做一份,今天就买了五花肉带来,一下子忘记了他的每日饮食习惯。 他的红肉日是每周日,是明天才对。 幸好她还买了虾和蟹,一会儿还能再做个口蘑虾滑。 庄忆柳在被江任舟拦住的时候注意到了鞋柜边的那双鞋,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原来你今天有客人。” 他始终波澜不惊:“缪芝懿不是客人,我今天很忙,不方便待客。” 还在厨房里忙碌的缪芝懿听见了外面两个人的对话,实在不想成为江任舟和庄忆柳之间的影响因素,干脆擦了手出去,坦然走向门口。 “好久不见。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多准备了些菜,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赏光。” 江任舟从她走过来开始就有意无意地往她身边靠,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拦在自己身后。 他倒是完全不介意缪芝懿替他做决定,甚至还很喜欢她这副从容的样子。 庄忆柳冷笑一声:“装什么呢?” 气氛再次凝固。 缪芝懿丝毫不恼,始终笑得客气,在闻到蟹香味之后,用手肘拱了拱已经面色如霜的江任舟。 “螃蟹应该快好了,你去厨房看看?在蒸笼里,要是没水了,你再加点进去。” 明明是很稀疏平常的话,但他的坏心情在顷刻间一扫而空,转身之后,脸上还有了淡淡的笑容。 还站在门口的缪芝懿上前一步,笑着盯着面前的人,刻意压低音量:“庄小姐,你对我的敌意好像有点大啊,我能问问是为什么吗?” 庄忆柳咬牙切齿:“你个小偷。” 她更是不解:“上次我们见面,你说我是个惯偷,偷走了别人的人生和感情。我确实不太明白,我偷走了谁的人生?你的吗?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替你去蹲两年?可是我并没有任何伤人的想法。” “等着瞧,你会有报应的。” 说完转身就走。 缪芝懿是真的疑惑,直到走廊里彻底没人,她还站在门口仔细回想自己曾经和庄忆柳的交集。 她到底做过什么?能让庄忆柳这么敌视她? “妙妙。” 她一下子回过神,转身看向声源。 江任舟把螃蟹端出来了,看到庄忆柳已经离开,上前来拉着缪芝懿回到餐桌边。 “她走了?” “嗯,说是临时有事。”她重新进了厨房。“估计她现在也重新开始正常生活了,这个势头挺好的。” “我来做吧,你等着吃饭就好。” 缪芝懿干脆退到一边,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手起刀落,利索又巧妙地把鸡中翅的骨头完整分离出来,甚至还没伤到鸡肉。 她此前并不知道也不关心他的做饭技能,现在亲眼看见,倒也觉得新鲜。 在江任舟把剁好的虾肉泥装进裱花袋的时候,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拿着手机转身出去,在餐桌边坐下。 他做了鸡翅包虾滑,端出来的时候,注意到缪芝懿正一脸严肃地盯着手机,顺口问了一句她在看什么。 她一时没设防:“裁判文书网。” 这算是他领域内的东西,他甚至在刚听到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他顿时皱眉:“怎么在看这个?你要查什么人还是什么案子吗?” 缪芝懿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嘴快了,在他靠过来之前迅速退出了当前页面,随意找了个借口:“我最近有个客户,之前不是出现了那个什么王总的事情吗,我不想梅开二度,就先查查这位客户有没有什么前科。” 他一下子放下心,却还是有些担忧:“要是真的能在文书网上查到,这人就太危险了,能推掉的就推掉吧。就算查不到,也不代表不存在潜在危险,你要多加注意。” 她点点头。 虽然江任舟完全不知道她刚刚到底在查什么,但他说的话确实有道理。 上次那头肥猪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阴影,公司里也有不少人担心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所以纷纷提高了客户的筛选标准。 这也算是好事,至少提高门槛能有效筛掉一些低俗的人。 但其实,缪芝懿查的并不是客户也不是庄忆柳,而是很多年前的一桩案子。 正是因为她觉得庄忆柳对她的恨意来得毫无理由,她总觉得或许会和那桩案子有点牵扯,就想查查那桩案子的全部相关人员。 令她放心又不解的是,没有人姓庄。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改了名字,还是确实无关? “先吃饭吧,还有不清楚的地方,等下我来帮你找,我们的系统应该会更精确一些。” 缪芝懿霎时回过神:“不了,既然这么官方的网站上都没没有,那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我直接去给工作组反馈吧。” 江任舟点点头,转身去厨房给她盛饭。 他不是没注意到她那瞬间的慌张,担心之余不乏好奇和疑惑。 怎么回事? 之前并没有听她说过任何和裁判文书相关的事情,顶多是那封没来由的律师函,但是为什么现在突然开始查裁判文书了? 吃过午饭,缪芝懿还是把他推回了书房继续工作,自己在外面继续打扫卫生。 江任舟看她这会儿的表情似乎还不错,心稍微放下了些。 原本想把她拉到书房来,帮她一块查查那些她好奇的事情,却不料,她接了个电话,随后说要提前离开。 换鞋的时候,缪芝懿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一下子觉得有点搞笑,离开之前,笑着捏捏他的脸。 “下周应该也会过来的,江律欢迎我吗?” 江任舟早在她伸手过来的时候就僵在了原地,察觉她的动作,更是一下子慌张得不行。 视线忽闪,仿佛一个从没谈过恋爱的愣头青。 她看他耳朵紧跟着红起来,更觉得好笑:“江律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平时面对客户或者在法庭上也会这样吗?突然愣住,然后不理人?” 他回过神,有些不管不顾地拉住她的手,在门锁上录入了她的指纹。 “想来的话,随时过来都可以,这里也是你的家。” 缪芝懿扬起嘴角,笑意却只是浮于表面,视线也没再往他身上去,借着看手机的功夫避开了他的眼神。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在家也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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