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这几天的奇怪氛围，一直延续到初四，因为第二日就可破五，既是开张也是开业，需要准备的事情多了，也就顾不得谁的情绪如何或是对不对了。 至于捣乱氛围的两个罪魁祸首，一个还是只闷头读书没什么变化，一个日渐正常就差活蹦乱跳: 【宿主，咱真的不多拌些面粉吗？】 不用。 【可这些比年前赶大集的时候，准备的还要少，不够卖的话，怎么办？】 先饥饿营销一阵儿，把名头打出去，这不挺好的嘛？再说了，这大过年的，家家户户吃好喝好，谁还馋什么包子、饼的？也就进城打工的人有部分得出门买些吃的。 【那就是短时间内赚不了多少钱了呗？】 走早餐店的传统路子定是不行，但我们可以用新花样招揽食客，将目标对准手头宽裕些的富贵人家。 【比如？】 比如新品上新月活动！ 就在其他人都在拌面揉面的时候，宁可可边和福袋交流，边揭开了一个坛子，舀出些米酒盛到了碗里，又闻了下: 好香啊。 【宿主，米酒真的也可以混合发酵的蘋果汁，变成蘋果酒吗？】 当然，竹酒米酒高粱酒都可以，就是味道不同罢了。 【换了酒种，就是让蘋果汁多发酵了几天的原因吗？】 那倒不是，主要因为温度太低，蘋果汁发酵得太慢，所以才延长了几天。 【哦，好吧。】 虽然初五前很多事做起来都有禁忌，但干蘑菇的泡发和切丁并不受限，把雪里冻地苦肠化冻腌制也可以。 开业卖的吃食还是之前的那几种，馅料是平菇、香菇、苦肠的不同组合，外加蓬松的大蒸包、小笼包，和外酥里嫩的烤发面馅饼。 就在众人忙活的时候，院子里又飘起了雪花，宁纵向外看去: “明个儿打烊后，就搭建棚子吧，不然柴火湿了又不好生火。” 因为买的铺子没有灶炕，若用桶炉蒸蒸包可就费劲儿了，所以买桌椅前，他还找了几个村匠，在小院的一侧墙边，垒了两个灶台，一边一口大锅，蒸笼也摞得好几层，只是现在里面并没放东西。 而有了锅有了柴火，再搭个棚子挡雪就尤为重要。 当然，若有屋檐护着的地方就不必操心，就像那旁边刻有‘花样面试铺’五个字的牌匾，亮黑的油墨被苍劲的手法将字描出，就算挂出去，即使下雨下雪也是淋不着的。 “嗯。”宁许虽然应下，但显然能从他语气里听出思绪不集中。 不过在宁可可心里，现在最重要的事有两件:第一个是揉面放置醒发，第二个是过滤发酵的蘋果汁，混合米酒重新封坛再发酵，所以也没去多想。 只是这两个活，直到天黑了才忙完，将就着吃了晚饭，临睡前今婆和小螺还每人拿到了一份开工红包。 其实按理说签了卖身契的人是没有的，只雇佣的工人才会分发，但这份喜气，宁可可并不想让二人错过，所以经得两个哥哥同意，红包这才发了出去: “不过是图个吉利，你们也不用推辞，快点睡吧，子夜放爆竹，还有得些忙活。” 宁可可说完就领着小螺回了屋，今婆也就没法再说什么。 只是子夜起来迎财神的，唯独少了睡得正香的宁可可。 听着外面爆竹声的想起，福袋有些嘚瑟:哼，什么习俗发财的，能有本福袋好使吗？还是宿主有眼光，也够相信我！ 而实际上，天亮才起床的宁可可，无比后悔昨晚没起得来，但她的眼皮当时实在不听使唤，这也是没法儿的事情。 宁可可迅速穿好衣服，推开门的一瞬间，正好迎面碰上了端着水盆小螺: “三主子您醒了，正巧家主让奴婢来叫您，洗脸水已经备好了，还有一刻钟多些就到了开业的时辰，您先吃些早饭也来得及。” 宁可可洗漱完走出卧间，在充满香味儿的院子里穿过，迈进铺子里，此时的牌匾已不在原处，简单吃了些，便听见街上有敲锣打鼓的声响。 宁纵拿着一副从半溪村带来的锣，也推开店铺门，‘镗、镗镗、镗镗镗……’地敲了一阵儿，接着吆喝: “花样面食铺开张大吉，蒸包、烤饼、小笼包，蘑菇馅料又鲜香，新年迎好运嘞！” 他的这一套吆喝，实际就是图个好彩头，而且时间尚早，食客也是寥寥无几，但奈何风俗如此呢？ 虽然我不明白对着空巷大街的一顿吆喝意义在哪儿，但是我尊重。 【鼓掌时间到！】 唱了彩头，店里的人都要鼓掌，并各自说着吉祥话，这一环节有谁坚持的时间长，谁的财运就更旺的寓意，所以这各家铺子里，此时传到街上的鼓掌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氛围烘托到这了，该让我的吉祥物出场了。 【这会儿？】 宁可可实在不想继续站在门口鼓掌，好在她本来就现在最后边，一个转身就跑回了院里，牵着梅花鹿走到铺子门前。 在自家人僵硬的笑脸中，在旁边店铺众人惊讶的笑脸中，一头半人高的梅花鹿，戴着红围脖，拴在了一个支撑屋檐的柱子上，乐悠悠地趴在一垛稻草上，旁边还坐着入乡随鼓掌的宁可可。 把梅花鹿当吉祥物，是她年前就说了的打算，只是让宁纵宁许没想到的是，变魔术的心思劝住了，这吉祥物却忘了拦。 不过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半时辰后，陆续有食客上街，上工前的工人也都出来买早饭了。 他们有的根据往日习惯，直奔熟悉的铺子，但奈何那梅花鹿太吸引人！ 拖年前移动摊位的功劳，也有好奇主动找来看看新开的铺子是何模样的人，但无一例外，早饭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那梅花鹿才是主角。 靠着这头梅花鹿式吉祥物，花样面食铺里瞬间围过来许多人，宁纵本来还纳闷，这大清早的，怎么能有人，但众人也很快解了他的疑惑: “掌柜的，外面那头梅花鹿今天不打算做成菜吗？” “先说说多少钱一斤？” “那皮毛卖给我成不？” 听着这些打听的话，宁纵一时有些哑口无言，因为宁许科考，所以先避开了经营生意，铺子里当前只有宁纵和今婆两人。 众人没得到回答，有些还一遍遍地问着，但坐在铺门外的宁可可，已经完全没了耐心。 【宿主，别生气，做买卖嘛，以德服人以德服人。】 要不是我还搁这坐着，要不是小螺的架势到位，他们怕不是已经被温顺顺踢了个四脚朝天，哪还有机会打吃肉的主意？！ 【您起名真是与实际不符。】 随着人越聚越多，宁可可终于不打算再忍，大声又说了一遍: “这头梅花鹿，是我店的吉祥物，从小在我家长大，不吃也不卖！” 她说完就有人反驳: “你说从小养大的有什么证据吗？” “就是，说不定打个噱头，就在这儿忽悠人呢！” “还不是我们出价没到位，等哪家贵人来了，还不是求着送给人家？” 其实说起鹿肉，京内是有专门的围场圈山的，勋贵人家若想吃，不过是多花些钱派人猎头回来，也不是什么新鲜物，但对于普通人家就是难得一见的美味，而在这闹腾的人，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口吃的，但态度…实在可气。 【说的啥呀这？脑子被驴踢了？】 有人出言不逊，当然就有人维护: “小姑娘都说了是店铺吉祥物，你们非让人卖掉做什么？” “就是，瞧那酸溜溜的话，怕不是过年也没闻着个肉味儿！” “这样的人不理就对了！” 也许是攒了一年的话，没处说？反正那不入耳的自高与挑衅不断有人说出。 其实买了蒸包打包回家的人已经走了一批又一批，但有些人就是成心在这扫兴。 宁可可本是压着火气，但一味忍让还真不是她的脾气: “温顺顺，我们给这些人表演个节目怎么样？” 被摸着脑袋顺毛的梅花鹿，像是听懂了宁可可在说什么，大声嚎了嗓子: “呦——啊嚏噜噜嚏！” 后边的声音是摇头打吭。 这突然的叫声，把虎视眈眈盯着梅花鹿的人，吓得后退了几步，在反应过来后，又觉得失了见面想再说着什么，但宁可可并不再给他们机会，直接同梅花鹿表演了一个空中踢石子。 因为想让温顺顺保持野性，所以宁可可从一开始就带它做些跳跃、奔跑，还有反应力的训练: 就像这一次，宁可可将一块石头往上抛，大约到了屋檐的高度又落下，这时的温顺顺一个转身后踢，外加半甩身，将落在半空的石子踢去了路中间。 在砸到地面的一瞬间，石头像开花似的，变成数小块弹向四处。 因为拴温顺顺的绳子，在有人打起吃鹿肉的主意时，宁可可就给解了下来，所以这漂亮的一踢并没受到限制。 要说石子落地的声音有多大？或许不如爆竹，但最终达到的效果却比爆竹更具威胁性，仿佛在警告着某些人:石头的现在，就是你们骨头架的未来。 不得不说这招很好用，起码再也没人敢说些不好听的话，铺子外表恢复平静，铺子里面却依旧忙活。 宁可可推开窗口看向铺子里围着的人，打眼一看就像食客，而并非门外这些不讲道理的奇葩: 我说大哥怎么没提着擀面杖出来呢，应该里面没人闹，偏还不断说话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这铺子的墙确实厚，应该隔音效果不错。】 为了以防万一，可不能让温顺顺独自在外头，以后还是在院子里活动比较好。 【那吉祥物这事儿？】 温顺顺不管在哪都是吉祥物，等过两天上新品了，我再牵它出去当门面。 【别人都用石狮子，就你是梅花鹿，还是活的。】 怎么，我的温顺顺一个顶两，石狮子买不起我还不用呢。 【…也行。】 说罢，因为店铺两边的围墙太高，院里很难晒进去太阳，屋里也冷得很，所以宁可可又坐回了椅子，拍了拍温顺顺让其趴在一旁，一边撸鹿一边继续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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