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买的铺子就在西城门这边，所以摆摊的地方也绕着这边四处转，总之是把附近牛车能去到的地方都混熟了。 这几日宁可可也时不时地会跟着一起出去，主要还是为了进度条: 【京城范围已识别完成，地域加成:权力范围覆盖至启朝境内。】 提示音响起的时候，宁可可正抱着对联和福字，坐在牛车上往官驿署的方向走: 总算是良心发现吗？也不惘我寒风中早起，下雪天眉毛挂霜了！ 【我们又去不了那些远的地方，用处好像也不大。】 这可就不对了，要想多赚钱，远销的这条路可不能少。 【在缺钱的情况下，本福袋合理怀疑，您这就是在画大饼，那……么大！】 你看我不… 【啊！今天的宿主真好看！不得不说，宿主挑人的眼光就是好，今婆不仅会做饭还会手工活，这衣服做的比之前路上买的好看多了，您穿着就更好看了。】 宁可可已经熟悉了福袋的这种直角转弯的态度，不过这今婆也真的是所嫁之人非善类。 …… 在赶了两个内城的大集后，宁可可对当地人的饮食习惯和购买倾向也有了大致的了解，年前也就不再继续出摊。 桌椅板凳床什么的，也都是在外城找村里的木匠制作的，或有现成的直接买来，相对在内城购买也省下不少钱。 在腊月二十七这天，两辆牛车外城内城往返了许多趟，终于将桌椅床等物件儿搬去了铺子里，但几人也顾不上收拾或休息，也赶在城门关上前出了内城。 回官驿署的这一路上，还不时地碰到了几个走路的行人，冬日里天黑得极快，若非想趁年前多干些苦工赚多点钱，是不会有人这么晚才往家走的。 “大娘啊，上来牛车捎您一段路，不用钱！” 这是宁纵招呼的第五个人，那大娘先是愣了会儿，又见其中一牛车上有同村的小伙子，才小心地问: “真不收钱？” “嗨，大娘您就放心吧！宁老弟就是去咱村收蘋果的那家，人品靠得住！” 有了熟人，这大娘也不再犹豫，只是坐在车上的时候，还暗自摸了摸坐着的板车，小螺看着大娘已经坐稳，也继续赶车。 此时和两个哥哥坐在另一辆牛车上的宁可可，哈欠已经打了许多个，如果是白天，那吞云吐雾的，准能飘出老远: 力倒是没费多少，时间全浪费在进出城门排队去了。 【不说这个，那后院带的卧房，可真是小得很，放个大床就占去一半的空间。】 已经很可以了，反正我是很满足的，现在我就只希望明天进内城少排一会儿队，然后就是咋呼呼和呼呼咋不要在将军府里惹出乱子。 【晴宝还是很靠谱的嘛，还真答应养这两头牛一段时间。】 所以我准备把已经长出蘑菇的菌菇袋，作为礼物送给他。 【您真舍得啊，那可是配比换了好几次，才让产量最大化的呢。】 配比数据都得到了，为什么舍不得？你让人家帮你养牛，完了还空着手，像话吗？ 【那您好歹送点贵重物品呀。】 福袋，就咱们现在这水平，送礼只能送新奇的东西，贵的送不起将军府也不缺。 【宿主，您什么时候才能变有钱啊！？】 从欠债到京城开铺子，用了不到五个月，福袋，你不要太贪心哦。 【那还不是卖了益生菌换来的钱占大头？现在权限有了，数量也没有限制了，您却不打算用它换钱，本福袋表示很憋屈！】 对于福袋的单纯发言，宁可可也懒得再解释，毕竟有命赚钱也得有命花才行。 一行人在官驿署门前，被捎路的村民也下了车，互相告别后，终是能吃上一顿热乎饭了。 最后一趟进城，今婆被留在这里做晚饭，她站在门前已经看了好几次，焦心等待的时候，终于盼到了人: “三位主子，饭已经做好了温在锅里，柴火也烧着呢，先坐会暖和着，奴这就去盛饭。” …… 到饭快要吃完的时候，宁可可总算想起来在出城门时，自己想说的是什么了: “大哥，明天再给温顺顺买个‘六畜兴旺’的对联可以不？” “宁可可！不对，芮希！”宁纵恨铁不成钢地说:“六畜兴旺，是牛羊马鸡狗猪，你听听这里面有鹿吗？！” 没有吗？ 【别问，本福袋也不知道。】 宁可可以前只见过学校里的同学，在养的实验动物旁边贴对联，但她并不知道具体的意思: “那…鹿和羊长得也差不多，那么像应该算是近亲吧？这样的话‘六畜兴旺’还是可以买的？” 这个知识点，显然超出了宁纵的认知范畴，但是买对联的时候，摊主都会问家里养的牲畜是什么，再选择更合适的上下联寓意，让他说鹿，可丢不起那人！ “你自己裁一块剪窗花的红纸去，直接拿给你二哥写一份就成，省力还省钱！快点吃饭吧，明天还得搬家呢。” “哦！” “我吃饱了，先回屋了。” 宁可可看着放下碗筷就走出去的二哥，扭头看向门口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宁纵先叹了口气，说: “这老二，我就说读书得歇歇脑子，他就是不听，时刻捧着书不离手！” 宁纵说完还不忘叫着宁可可: “他最近就这样，你不用多想，估计是离见祭酒的日子越近，压力就越大，吃饭吧。” 宁可可觉得宁纵说得很对: “有道理，学习太入迷真的容易学傻，大哥，你平时多劝着点二哥，当不成祭酒的学生虽然遗憾，但好歹有永宁县主举荐去西府学打底吧，心里得放松点。” “每次都答应着挺好，但就是不照做，我也没办法。”宁纵对比也很是无奈。 第二天晌午，在办理完退住后，每个当值的署吏都得到了两袋大蒸包，也说着些祝福的话:“福临宅地，生意兴隆！” 又互相客套一番后，一牛车拉着行李和人，一牛车拉着垛起好几层的菌菇袋，就朝内城出发了。 为避免蘑菇受冻，四周也都用麻袋封盖了个严实，温顺顺看不见蘑菇，也安静地被坐在牛板车上的宁可可牵着走。 一路的风景不说白茫茫一片，就是下个岔路口还有几米远，宁可可都记得清楚，说真的，这条路，她短时间都不想再走了。 【这雪看得有些晃眼…】 今天的太阳还挺好，不过内城有专门的人清理街道，就不会这样了，再坚持一会儿。 虽然菌菇袋被麻袋遮盖得严实，虽然有晴宝带着侍卫接牛，但进出城门还是得揭开检查: “嚯！” 麻袋被揭开的那一瞬间，白色的秸柄比积雪更为晃眼，堆叠成三层的蘑菇，猝不及防地冲击在眼前: 灰色伞盖的大朵平菇、浅褐色伞盖的圆胖香菇、细长成捧的金针菇、肥短成簇的白玉菇、褐色伞盖的成簇蟹味菇。 此时，冬日里凌冽的寒风似乎也温柔下来，生怕吹落一个个小伞。 在一阵寂静后，倒吸凉气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人们的大脑，也像是突然恢复了意识: “我没看错吧！那是蘑菇？新鲜的蘑菇？” “那是平菇吧？现在酒楼的炒平菇，一盘都七八十文了吧？” “你说的咱们这第九街的价格吧？我前几天去第三街送大米，小二喊的是两钱一盘！” 第九街也叫第九围主街，是内城的最外边。 宁可可的铺子虽说得过三条横向路，但那不算主街，只有铺子所在的那一排店，东边相隔的那条横向路，才是第八街，过了第八街就会有朝廷官员的住宅，所以这也是没有通行证牛车不能进的原因。 在城门口负责检查的不仅有官兵，还有值班的参领，若赶平时，他定是要没收部分留做检查或过路费的，但眼下这些，明显是送给镇北将军府的东西，他再眼馋也只能放弃: “准行！” 这时，本坐在马车内掀着帘子露出脑袋的晴宝，再也等不及，一甩胳膊挣脱了本就没敢用力拽人的周逍垣的手。 马车外的下人和侍卫被他这突然一跳，吓得急忙围了上来，管家更是担心: “小少爷，您慢点儿，外面又冷又冻，您、哎哎…小少爷！” 晴宝自回京后就是天天吃素，还每天听着各路亲戚说好话，他胃自打到了宁家后，何时受过这委屈？真话不能说，还得想词儿说着应付话，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宁可可本是坐在牛车上，看着晴宝从马车里出来有跑了过来，也就把手里拴鹿的绳子递给了旁边的二哥，但谁想这家伙跟没看见似的，兀自先跳下了牛车，朝晴宝身后紧跟过来的人作揖: “周公子。” “宁公子。”周逍垣的打招呼方式不是作揖，而是直接走进拍着宁许地肩膀:臭小子，我都只被晴宝喊一声兄长，那天凭什么他就喊你哥哥？ 晴宝见宁可可被挡了个严实，正想推开两个碍道儿的人，却被宁纵抱了起来，还颠了颠: “怎么感觉轻了不少？” 这话无疑让晴宝忘了自己还被抱着，且打开了话茬: “大哥哥！我都吃了好些时日的素了，啊…我好可怜啊，别人吃饭都香喷喷的，就我只能吃碗里的小白菜！不让我吃肉就算了，还让我看着他们吃肉！……” 迅速化身告状精的晴宝，喋喋不休地控诉着自己的遭遇，直到愣怔的周逍垣反应过来，揪起晴宝的衣领就要把人抢过去: “晴宝！你叫他什么！？叫我兄长，叫他大哥哥？你还把我放在眼里吗？” 宁纵没去过镇北将军府，虽没见过眼前的人，但刚才宁许打招呼他也听到了，也跟着叫了声:“周公子。” 而被自家大哥抢回怀抱的晴宝并不认账，扑腾着胳膊腿就滑到了地上，推开周逍垣，跑向宁可可继续诉苦: “姐姐！我……” 宁可可手里的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宁许的手里，当然，也许是她刚才看热闹的时候: “晴宝受苦了，但街上这么冷，还有很多人呢。” 可就算街上冷，晴宝也是坐在牛车上到了新铺子门前。 宁可可替他擦着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姐姐知道晴宝委屈，这不送来了一大车蘑菇，都是给你的。” “嗯！”晴宝看着一大车的蘑菇，用力点了点头，还瞥了眼旁边的周逍垣:“不让我吃肉的人，都不准吃！” 不过，就算周逍垣再憋屈，他也就只有这一个宝贝弟弟，还能怎么办？ “没人跟你抢，快上马车回家了！出来这么久再冻感冒了，回家挨训不还有我一份？！” “好吧。”晴宝虽然委屈，但他也知道家里还有讨厌的陌生亲戚，人家来看自己的，总不能晾太久:“姐姐我先回去了，说好的元宵节一起逛街，要等我哦。” “好，快回去吧。” 说话的功夫，牛车上的行李已经被管家指挥着人，搬到了铺子里。 送走了晴宝，进到铺子里摆放桌椅时，宁可可才想起来，忘了给牛车上的蘑菇盖麻袋: 今天阳光晒得还挺暖和，蘑菇应该冻不了吧？ 【福袋产出的菌种可没那么弱，况且现在还有阳光晒着呢！】 所以，一牛车的新鲜蘑菇，就从西城门一路招摇到了第二街，也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添了精彩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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