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三井并排坐着看训练，说实话，这批孩子们不如他们当年。我看见三井也摇了摇头，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过脸来问我：“我想，你们应该也快了吧？” 我有些疑惑问道：“快了什么？” 他眨眨眼道：“当然是结婚啦……深津他等了你那么久，还变得那么奇怪，现在你回来了说不着急，我第一个是不信的。”他又看看我：“我相信你也是愿意的吧。” 我笑着点点头：“我想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不会很久了吧。” 他闻言伸了个懒腰说道：“是啊，赶快结婚吧，这样才算是真正的尘埃落定。”我轻声笑了笑，这个家伙还是很孩子气，连说快结婚这样的话，总也是带着淘气的调子。 我有些好奇问他：“除了你现在代教练，还有哪些认识的人也在做教练嘛？” 他想了想答道：“我知道的，就只有藤真吧。他还是翔阳的教练。”哈哈，我有点哑然失笑，十年前就是翔阳的教练，现在居然还是，还真是挺有趣的。 看了他们大半场的训练，我便告辞回家写作业，并与他约定，每周当他来的时候，我都会来看训练，而他就像当年的彩子，会帮我保留好角落里的那个位置。 说真的，如若不是有自己的事业，我真的觉得三井会是个非常优秀的教练，聪明而球商高，当初在场上，没有一个跑位是盲目的，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当初看起来他体力总是不支，其实我就觉得因为他意识强、卡位及时，因此消耗太大罢了。有这样篮球意识的人不当教练还真是可惜了。 我离开学校，背着书包往家走。“小女？还是……”一个不是特别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转过头，居然是牧绅一，时隔多年，他竟与我一样像是时间静止了，几乎丝毫没有变化。 他十分诧异地看看我，问道：“你……？我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尴尬地站在原地，脑子乱哄哄地在想对策，不知道该不该相认，然后讲个匪夷所思的故事。我确实是小女，但经过了十年依然穿着湘北的校服，背书包上学。我挠挠头，决定诚实地告诉他，我点点头说道：“我是小女，你没有认错。” 牧的脸色转为惊诧，直愣愣地看着我，有些磕巴地问道：“你……你为什么还是……？”我一时也无法简明扼要地告诉他，便问道：“要不一起去喝个饮料吧，坐下我慢慢告诉你。”牧木讷地点点头，似乎是被我的出现震惊了。 在街边甜品店坐下，他已稍许回神，仔细打量了我一下，问道：“吃什么？”我原想说抹茶冰淇淋，但转念一想，又笑着说道：“红豆汤加烤年糕。”牧看了我一眼，也笑了一下。这是小美最喜欢的配置，而小美是我与他共同挂心的那个人。 我望着眼前热气腾腾的红豆汤，想到了第一次见小美，想到了她分给我的那半碗红豆汤和半块年糕，那么多年过去了，记忆犹新。我划拉了一下汤，问道：“小美现在好吗？”牧点点头，答道：“过得不错，是一名银行职员，工作顺利，快要结婚了。” 我有点惊喜，问道：“是吗？是和青田吗？” 牧皱眉笑道：“当然不是啦，后来他们没多久就分手了，两个人都是小孩子性格，怎么可能处得长久，天天吵吵闹闹的。”我失笑，确实就是这么回事。 牧看着我，又说道：“当初你突然转学就不见了，小美难过了很久。哭了很多次，问我你们不是好朋友吗，怎么能一声不吭就走了，连声再见都不说，连去了哪里都不说，她是真的很伤心的。” 面前的红豆汤热气氤氲，熏得我眼里也起了雾气。牧看了我一眼继续说：“不过，现在看到你一如十年前的样子在我面前，我想你当年一定有不得不突然离开的理由。这也许真的无法怪你。” 我的勺子在红豆汤里来回拨弄，却有点难以开口。他又开口道：“如果真的很为难，我可以不问。但是如果小美见了你，她一定会问你为什么的。你如果真的无法向她解释，那不如不要见她。否则……她不停追问，你却沉默不语，可能只是互相伤害，不如避而不见。” 我皱了皱眉，问道：“我真的很想念她，也很想见她。但我的离开是一个特别匪夷所思的故事，所以我现在依然是个高中生，依然只有十几岁。我想我也许没有办法把全部的事情说清楚，你……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我知道我这个请求有点不合理，什么也不说，却叫他帮忙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牧略一皱眉说道：“你……有没有些什么是能说的？起码给我说一些，让我能有些素材，我帮你一起试试编一编。” 果然还是哥哥靠得住。我想了想开口说道：“首先请你相信我说得不管多诡异，但都是实话。”他点了点头。 我言简意赅地说道：“其实我原本并不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我来到这里，只有短短几年就会走，我离开的方式就是突然消失，没有办法告别。但是我很爱这里，爱这里的人们，所以我想回来。我花了快十年，才回到这里，但是只能以离开时的年纪，也就是三年级学生回来。就是这样。” 我看着牧扶着额，抿着嘴看着我，一脸艰难。 “我就说你不信我！”我气愤地喝了一大口红豆汤。 “不不”他摇了摇头：“我完全相信你，你现在还是三年级学生的样子，这就证明了一切。”哥哥果然思路清晰。 我接着吃起了年糕，眼巴巴地望着他。 “然后呢？”他问道。 然后？我困惑地看着他：“然后？然后素材都给你了，你来想啊……要怎么和她解释？” 他一脸无奈地看着我。我继续喝红豆汤，反正事情我已经说了，要说关心小美，他只有更胜过我，这个难题还是让他来想吧。 我喝着红豆汤，看着他扶着额想了很久，他拍拍手放弃道：“没什么好理由，你就直说吧。”啊？想了半天就这？ 我摇摇头：“啊？我要怎么直说？” 牧耸耸肩道：“刚刚怎么和我说就怎么和她说啊。我都相信你，她应该也会相信你的。”我皱着眉看着他，白白信任他了。 他见我不满，说道：“真的，她现在也那么大了成熟了，你们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她会相信你的。”我看着他，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我又问了他的近况，原来他现在竟是一名医生，看起来实在是比以前更加严肃了。我真诚夸道：“你看起来和十年前几乎都一样，完全没有变老。” 他一噎，缓缓说道：“那可能是因为以前念书时候就长得着急，先你们一步成熟了……毕竟你们樱木一直说我像中年人，这几年也就不必再着急变老了……”我掩嘴偷笑，他似乎好像还是有点介意过早成熟这件事情。 牧答应他会找个机会帮我约小美见面，但我有点紧张，问他能不能一起参加。他诧异道：“你不是和她很熟吗？这么多年不见，为什么希望我一起参加呢？不会打扰你们吗？” 我低声嗫嚅道：“打扰是有点打扰的……但是总比她打人好……你在旁边能拉着她点……” 牧思索了片刻，说道：“有几分道理，那还是我和她一起来吧。确认你们没问题了我再走。”我千恩万谢，将自己的电话留给他，让他先给小美铺垫一下，安排好了再联系我。 我想了想又关照道：“牧……现在除了彩子他们暂时没有人知道我回来了，所以……”牧了然点点头道：“我明白，这件事情听起来很蹊跷。我不会和别人说的，我和你们那群湘北的同学其实也没那么熟啦。”我笑着点头，再次感谢了他并与他道别。 回到家，觉得像做梦一样。上次和绫子阿姨说到以前的朋友不能再联系了觉得很遗憾，我就在想那个火红的，当年在游泳池里将我奋力托出水面的姑娘。当年不告而别实属无奈，其实我一直都很惦记她。 我原本一直在纠结是不是要去找她，去和她解释当年的事情。没想到今天居然遇到了牧绅一，我想我应该很快就能见到小美了吧！ 周五的时候，深津早早地就来到了我的住处，到得比我放学还早，听说是正好在附近办事，结束便直接过来了。当我搬回来以后，深津原本很规矩地将我住处的两把钥匙都给了我，但我后来又将其中一把钥匙给了他，毕竟这是我们俩的家。 所以，无论他什么时候来，都不用每次在门口等我，自己开门进来就好。所以我一回家，便看见坐在桌前努力工作的深津，真是让人觉得幸福。 他见我回来，便放下手里的工作过来抱了我一下，问我冷不冷。有他在，我当然不觉得冷，我高兴地亲了他一下，说道：“你今天好早！”他捏了捏我的脸说：“快去洗洗手，我给你买了栗子。”我高兴极了，赶快去洗手，我不喜欢栗子馒头，但我很爱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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