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摇摇头,并不打算再勒他,挺傻的。我又抬起头看他,他今天没有戴眼镜,那天在彩子家打他的伤疤,现在已经完全好了,我又摸摸他的唇边,似是还有些微凸,咬破的地方结痂掉落后尚未完全平复。 我卷起他的袖子,手臂上的咬痕也好得差不多了,血迹已经看不出了,淤青尚在消散,还有暗暗的红色印记。我摸了摸问他:“还会疼吗?”他摇了摇头,稍稍低下头在我耳边说道:“不疼,是我先弄疼你的,都是我的错。” 我皱皱眉,不想讨论这个让我依然很不愉快的话题。他继续在我耳边轻声协商道:“我知道错了……但你能不能先消一点点气,不要总是冷冷的不理睬我……” 我看看他,答道:“我觉的我已经很慈眉善目了。”感动的时候伸手抱他是一回事情,平时要不要对他和颜悦色是另一回事情。 他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继续得寸进尺商量道:“那今天晚上继续让我住在这里行不行……” 见我不满斜睨他,他又补充道:“我拿来了你的毯子……沙发换了比较大的,我可以睡得下……”说罢跑进我的房间,抱出了一条毯子和一只枕头,原来早就准备好了。 我瞧了一眼他的枕头毯子,默许了这件事情。毕竟回到阔别许久的地方,怎么心情都还是不错的。我四下打量着自己十年前的住所,觉得一切都很好。沙发换成了我喜欢的紫色,上面放着几个浅灰色的靠垫,很漂亮。我伸手摸摸沙发,深津在旁边问道:“我挑的,我觉得你会喜欢,你觉得好看吗?” 我点点头:“很漂亮,审美十分在线。比昨天的花束在线很多。”他一愣,有点懊恼说道:“花店老板说小女生都喜欢这种……”我瞟了他一眼:“你觉得花店老板比较了解我?”他恍然大悟:“对啊……下次我自己挑……” 沙发前放着一块大大的地毯,米灰色。他见我看着那块地毯,便径直走过去躺下,拍拍身边的位置说道:“选这块地毯是因为我们都喜欢躺在地上,这块地毯刚好可以躺两个人。” 我也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他拉着我的手,看着天花板说道:“我两年前租下来的时候就买了这块地毯,我周末有时候会来,我总是一个人这样躺着,有时候阳光这样照进来,我就会很恍惚,好像和你一起躺着。我经常想,如果还能再见你,哪怕就这样手拉手躺着就是最美好的事情。” 他看向我,眼波轻柔:“没有想到,但我没有想到,竟然真的还能有这样一天……我觉得很幸福也很幸运。”他捏了捏我的手催促道:“躺下吧,陪我躺一会儿……”我朝他笑笑,在他身边仰面躺下,像以前那样,手拉手躺着,时而说两句,时而发呆,很温暖也很惬意。 “对了,一直想问你。”他侧过身子,看向我:“上次在彩子家看到你把戒指穿起来挂在脖子里,为什么呢?而且……大阪那天为什么没有戴呢……?” 我也翻了个身,侧身面对着他问道:“那我也没见你戴啊……” 他挠了挠头说道:“不要小心眼……我比以前瘦了,所以太大了,之前都一直藏在篮球吊坠里面了,最近正在返工呢。”说着他从衣服里拉出了那个篮球的挂件,摘下递给我:“物归原主。” 我伸手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的照片又换成了他的,依然是一张近期严肃的大头照,我轻笑一声,戴在了脖子里,回答道:“我的手好像更大了一些,所以我的戒指太小了。” 他了然道:“那你给我,我帮你放大一些就好了,很容易。”我点点头,他又问道:“你搬过来住吧……这里你更习惯一点。”我想了想点头答应。确实如他所说,也许是在这里住得久一些,便感觉这里才是我的家,尤其是想到我不在的日子里,他依然在这里,更加会觉得这便是我们的家。 我们迅速着手搬家,幸而我才回来不久,东西不算多,而且两处相隔不远,走路十分钟左右,差不多忙碌了大半天时间,我们便基本完成了。来回数次,抱着大包小包着实疲倦,我们俩坐在地上,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十年,我终于回到这里,回到了曾经的家里。 周末两天,终于少许缓解了此前对他的气恼,不再横眉冷对,不再怼天怼地,所以深津同学在周日的下午已经非常欢快,非常放松了。 吃晚饭的时候便向我介绍着他这十年的生活,工作履历简单明晰,自从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现在这家事务所工作,工作十分勤奋努力,常常是下班最晚的那个人。 据他所说可能是因为基本功扎实,也有可能是踏实肯干,总之老板对他相当满意,是差不多资历的人员中晋升最迅速的。至于那个什么青年建筑师的奖项,他认为也是得益于老板的推荐,毕竟老板是一位业内大佬。 老板满不满意他我不清楚,但我相信他还是很满意他的工作和老板的。至于感情和友情方面,实在乏善可陈。 这些年来并没有交往过女朋友,有同事或者朋友曾经想给他牵线搭桥,但他都拒绝了。然后他还无比坦白地告知只有一次和一个女孩子见面吃过饭,因为那位同事并没有事先告知他一起吃饭的会有其他人,但耿直如他,也不耽误时间,边吃饭就边拒绝完了…… 朋友们常来常往的也只有原来山王的小伙伴,其他的都不怎么联系,至于同事,日常工作状态都是埋头苦干,和同事们基本不熟。 我托着腮看着他,想到刚回来时彩子告诉我的,三井说现在的深津很古怪,不禁笑了起来。他疑惑问道:“什么事情觉得好笑?”我问道:“我之前听说你现在挺……不好相处的?”他侧头想了想问道:“三井寿说的?”我心想他聪明真是神出鬼没,有点难以捉摸。 我点点头,他说道:“他听我同事们说的吧,我这些年也没见过他几次。”他想了想又说道:“其实……其实我想之前可能对他有点偏见,也一定程度上促使我们之间的误会……” “偏见?为什么?”我有点奇怪,这么想来似乎一直以来,深津确实对三井不是非常友好,但我觉得他们应该不熟啊……我又问道:“因为我吗?”他摇摇头,说道:“不是……其实是因为阿稔……” “松本稔?”我有点困惑:“为什么呢?”深津摸了摸脑袋,问道:“还记得那年比赛吗?教练上半场让聪对位三井,聪耐力很强,消耗了三井很多体力,然后下半场换成了阿稔防三井,还记得吗?”哦……说起这个,我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了。我点点头,等他继续往下说。 “但那个半场比赛给了阿稔很大的打击……三井骗他说累得胳膊也抬不起来了,累得路都走不动了,累得跑步姿势也跌跌撞撞的,结果只要一拿到球,哐哐直投,每个都进,阿稔被他彻底搞懵了,最后还来了一个3+1……赛后除了美纪男和荣治,其实阿稔也哭了。” 深津皱皱眉,眼神不忍:“他边哭边说我不该相信他,我太轻信了……有时候晚上做梦都会叫道你别骗我……” ……我知道我不该笑……可是……我趴在桌上笑得双肩直颤…… 深津皱着眉头,拍着我的肩膀说道:“不会吧……这么好笑?” 我转过脸看着他接着笑,他脸上困惑夹杂着不满:“阿稔虽然长得帅,但他与三井不一样,是一个很忠厚的一个人,他没有想到三井寿会撒谎骗他,所以我一直觉得三井虽然帅,但有点奸诈,幸好你并不喜欢他。” 他看我继续趴在桌上双肩抖动,更不满道:“你这样笑话阿稔……是不是不太好?” 我边笑边摇头道:“没有没有,我不是笑话松本……只是……其实你不了解三井,他完全不是奸诈,他其实是个特别特别单纯的人,只是他……怎么说呢,我以前和你说过,当年赤木队长比你要艰辛和操心,因为整支湘北队都是问题儿童军团……” 深津看着我,正直地说道:“每个队都有奇怪的队员啊,譬如荣治很麻烦,聪很沉默,但他们也有自己的优点……” 我摇摇头打断他:“不,不,你们的泽北荣治和一之仓聪和他们比,完全就是毫无问题的大好青年,但我们湘北真的全体问题儿童……没有你认为的那些优点。譬如三井和宫城互殴双双进医院住了大半个学期,又比如樱木,他被50个女孩子甩过,他挑战赤木,结果在大庭广众下拽下他的裤子,再比如流川枫和樱木因为午睡或者认领比赛胜负的责任而大打出手,又比如他们四个加起来二十多门不及格……总之,很多很多……” 深津一脸震惊望着我,摇摇头道:“难以想象,我们当年是输给了这样的一支球队……” 我趴在桌上想了想,又认真地说:“虽然他们各种层出不穷的问题,在篮球馆训练时候几乎时刻在互怼,一言不合随时大打出手,但是他们很团结,都是品行端正的人,嗯……大方向上是端正的。所以,三井在球场上确实有点孩子气和狡黠,但不妨碍他其实是好人,不然也不会那时候带我来见你。” 他也趴在桌上,想了想说道:“嗯,说起这件事情,我其实很感激他,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见到你。”他抓住我的手,说道:“单凭他愿意带你来见我这一点,我就知道他是正直的人,不会再有什么偏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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