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的推论艾普尔不是很明白。在她看来，蝙蝠侠的逻辑，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明白得了、她也知道布鲁斯已经尽可能浅显易懂地向她说明了这中间的缘由，因而她并不因为自己的不解而将责任推卸到布鲁斯的身上。 不管能不能理解，反正布鲁斯说的肯定没错。 连艾普尔自己都未发觉，她给予布鲁斯无条件的信任已经远远超出她给予其他人的信任。 艾普尔很快就接受了自己拥有魔法抗体的设定。虽然这并不能让她成为布鲁斯那样的大佬，但她还是莫名地感觉自己要比克拉克牛逼了那么一点点。至少……魔法人士来袭的时候，她肯定比克拉克能跑！ “如果说我真有什么魔法抗体，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艾普尔壮着胆子畅想了一下美好的未来，“那些魔法师拿我没办法？” 布鲁斯瞥了艾普尔一眼：“昨天你是凭自己的本事跑掉的？” 艾普尔一听，顿时就焉了。 “但那并不意味着我们不能利用这一点。” 艾普尔小心翼翼地猜测道：“你打算给那些法师下套？” “简单来说，是这样。如果要等康斯坦丁他们自己来合作，恐怕我们等不了那么久。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系统的弱点就是魔法，但我觉得这是个值得尝试的计划。” 艾普尔一脸惨兮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是那个套里的诱饵。” 布鲁斯向艾普尔投去带有一丝赞赏意味的目光。 艾普尔的脸色更菜了。 虽然并不是普通人想象中的安慰语气，但布鲁斯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当然，具体要怎么执行，我们还得详细商议。康斯坦丁不是普通的魔法人士，他对人性的洞悉可比那些真正来自地狱的恶魔要深刻得多。” “这是他能在魔法界混下去的原因？”艾普尔对那个差点绑架了她的魔法师生出了一点好奇心。 布鲁斯点头，语气肯定：“是的。” “可惜了。”艾普尔叹了口气，“能被蝙蝠侠认可的家伙，一定非常牛掰，真可惜我对他的故事一无所知。没准儿他的故事书卖得比克拉克的故事书好。” 布鲁斯看着艾普尔，没有接话。 考虑到给康斯坦丁下套是个复杂的活儿，布鲁斯没指望和艾普尔在浴室里能研究出一个完整的行动方案。在再一次确定艾普尔没在昨天受什么伤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浴室。 对于自己即将成为诱饵一事，艾普尔接受度良好。在她看来，布鲁斯这一次能事先和她打商量，已经是莫大的进步了。按照他以前的作风，就是直接闷声把她打包卖了，她都不觉得稀奇。 但事情并不如艾普尔想象的那样顺利…… “我不同意。” 布鲁斯的计划还没说完，一脸正气的史蒂夫就沉着脸投了反对票。 方案汇报工作被打断，布鲁斯也没表现出生气或不满，他只是看了一眼已经愣住的艾普尔，然后将视线调转至戴安娜和克拉克身上。 戴安娜耸了一下肩：“我持保留意见。我知道布鲁斯你的计划如果实现了，确实对打破当前的局面会很有效果，但是，我想史蒂夫的反对也一定有他的道理。你说呢？克拉克。” 一直以来和艾普尔都算不上同一战线的克拉克，这次仍旧选择了艾普尔的对立面：“我同意史蒂夫的意见。我也反对。” 所有人中脸色最臭的史蒂夫有点独断地开口道：“一票弃权，一票同意，两票反对。布鲁斯，你的计划不可行。” “不。”布鲁斯抬眼，沉着地迎上了史蒂夫的视线，“你错了。你少算了一个人。你们得听听艾普尔自己的意见。即使不将她的个人意见纳入考量范围，至少得算她一票吧。” 布鲁斯话一落音，艾普尔就感到四位巨头的视线全落在了她身上。她登时有一种“本来好好躲在幕布旁近距离看戏，不料聚光灯突然打到自己头顶”的紧张感。 艾普尔下意识地挺直脊背，让自己表现得毫无畏惧：“呃，我觉得吧，这个事……其实还是可行的。” 史蒂夫和克拉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艾普尔吓得连看戏时想到的说辞都忘了一大半：“诶诶诶，别不高兴呀。我们这不是在讨论着么。我就是觉得……队长你们是不是……有点否决得太快了？要不……你们再想想？” 史蒂夫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对布鲁斯的提议反感非常，但他不想把自己心底的这种反感倾泻在艾普尔身上。毫无自保能力的艾普尔，在史蒂夫眼里，就是个无辜的小可怜。他宁可和布鲁斯正面battle一场，也不想让艾普尔再承受更多的压力。 他看向布鲁斯：“即使如此，2比2，还有1票弃权。布鲁斯，那个计划仍旧不可行。我希望你至少能遵守这一个规则，没有通过的计划，就不要枉顾众人意愿去执行。” “真希望当初去修正托尼·斯塔克的人也能遵守这个规则。”布鲁斯语气平常地感慨了一句。 艾普尔下意识地看向史蒂夫，刚好瞧见他咬着牙尽力克制自己不发火的模样。史蒂夫和艾普尔脑中的那个美国队长越来越像了。她一边为自己任务效果感到满意，一边又有点为史蒂夫感到难过。 永远以他人为先的道德模范与时刻以自己准则为先的退伍老兵，不管怎么看，第二种人会更容易获得快乐吧。哪怕那种快乐被贤者们视为短暂的低级的快乐。 史蒂夫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味：“正因为我犯过错，所以我不希望我的盟友走同样的路子。” 布鲁斯看向史蒂夫，语气软和了不少：“所以我希望你们再考虑考虑。” 换做是艾普尔，这个时候内心恐怕已经开始疯狂动摇了，只要布鲁斯再劝一句，她就能立马点头。但内心坚毅的史蒂夫显然不会因为布鲁斯这点儿以退为进的伎俩而动摇。他不仅不惧强权，对强者表现出来的温和也具有极大的抵抗力。 意识到自己无法在史蒂夫身上取得更大的突破，布鲁斯很利落地结束了这场算不上愉快的会议。 布鲁斯离开房间的时候没人跟上去。 艾普尔还沉浸在为道德模范史蒂夫感伤的情绪中，坐在椅子上保持着一种怪异的沉默。 史蒂夫站起身来，犹豫了一瞬，最后只是简单地和艾普尔道了个别，再没多说其他的话。倒是克拉克坐在位子上，盯着艾普尔瞧了好久。 一旁的戴安娜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克拉克你是还有话想和艾普尔说么？” 克拉克收回了视线，站起身来：“没有。” 戴安娜点头：“挺好的，因为我打算和艾普尔来点儿女生之间的谈话。所以……”她朝着门口的方向偏了偏头，请人滚蛋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待克拉克离开后，戴安娜才坐到艾普尔的旁边：“你是真心同意布鲁斯的方案？” “什么意思？你该不会以为我是被逼的吧？” “被逼倒不至于。”戴安娜很是坦率地揭自己老伙伴的底儿，“我主要是怕你被骗。” 被…… 艾普尔叹了口气。看来她脑子不太好使的形象倒是很深入人心。 “我希望你能明白布鲁斯提出的方案对你来说有多危险。能看得出来他事先和你已经聊过了，不然你刚才不会那样果断地赞成他的意见。”戴安娜目光如炬，“老实说，从战略的角度来讲，我也倾向于执行布鲁斯的方案，我弃权是因为……我还没百分之百确定你这个当事人的想法。” 艾普尔闻言，一双眼瞬间亮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你会同意布鲁斯的方案？如我大家再讨论的话，你会投赞成票？” 戴安娜的表情沉了下去：“前提是你已经充分认识到事情的危险程度且仍旧愿意执行这个方案。” 艾普尔点头，表情很是期待：“我愿意。呃……虽然布鲁斯没有详细到每一个步骤都解释给我听的地步，但我想我已经知道这个计划有多疯了。” 戴安娜盯着艾普尔的眼：“即使这样你也愿意？” “我愿……不，应该说我想要这么做。”艾普尔没有回避戴安娜的眼神，“我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布鲁斯给我分析了很多。老实说，虽然他从未向我提过，但我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并不好。看上去有你们庇护我。但是……万一呢？维多利亚能改变一次世界，为什么不能改变第二次？搞不好哪天一早我醒过来，发现你们的修正进度全归零了也不一定。比起那种恐怖的境况，给魔法师下套好像……不算个事儿？” 戴安娜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你是过于乐观还是过于悲观了。” “大概两者兼有吧。”艾普尔站起身来。她迫不及待地想和布鲁斯分享这个好消息。 但当艾普尔迈出步子的时候，她又顿住了。犹豫片刻后，她回头征询戴安娜的意见：“现在我们算是3比2，但……戴安娜你觉得我是不是有必要和史蒂夫他们再谈一下？” 戴安娜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我觉得你可以试着和史蒂夫沟通一下。至于克拉克……我建议你把他留给布鲁斯去处理。” 艾普尔抠了抠脑袋，没明白戴安娜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戴安娜也没给她继续追问的机会，催促着她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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