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说吧。”裹着浴衣的布鲁斯姿态很是悠闲。浴室里没什么坐的地方，布鲁斯把唯一的一把椅子让给了艾普尔。而马桶盖很显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因此，布鲁斯就那样立在洗手池旁，环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艾普尔。 没了时间压力的艾普尔，没有着急着开口。她沉默了好一阵后才道：“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就从你到底是谁说起。” “艾普尔。你第一次问我的时候我就说了实话。” 布鲁斯盯着艾普尔的脸瞧了半晌：“是艾普尔，不是艾普尔·卢瑟对么？” “对。” “那艾普尔·卢瑟又是谁？外面的那个人就是你，但却是不一样的长相，不一样的身份。” 艾普尔摇头：“我不知道艾普尔·卢瑟是谁。我甚至，在进入她身体前都不知道有她这一号人物存在。” 布鲁斯：“进入她身体？” “你能别用反问语气说这句话么？”艾普尔有点不满地抬头看了布鲁斯一眼。 “为什么？” 因为听上去像是在开车！ 这话在艾普尔的胸中翻了两滚，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艾普尔叹了口气：“我现在也有很多事情没有搞清楚，这一切是怎么运作的，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统统都不明了。即便是你问我，我也没法给你个确切的回答。” “系统？”布鲁斯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 艾普尔表情有点难看。她的内心很是矛盾，尽管在这里她已经尝试过呼唤系统，但没能得到回应，但她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就意味着系统被屏蔽了。即便小6被屏蔽了，那更高权限的系统呢？也被屏蔽了么？如果没有的话，她现在和布鲁斯在这里太深入地讨论不是在给自己挖坑么？ “我说……关于这一点，我们能下次再谈么？我现在……不觉得是谈这个的最佳时机。” 布鲁斯微微翘起嘴角笑了了一下：“也行，那就说说……你的目的吧。” “我的目的？” “先不说你在外面的那些事，就单说进浴室这一件事，你也不可能是单纯地误打误撞。艾普尔小姐，你在计划什么？” 艾普尔沉默了。比起开始面对是否承认自己身份的纠结，艾普尔这会儿的犹豫显得凝重了不少。 她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将任务的内容透露给布鲁斯。尽管系统从未做过类似的禁止要求，但就任务本身而言，将任务内容透露给布鲁斯会是一个明智的决策么？ 见艾普尔半天没回答，布鲁斯继续耐着性子诱导：“和维多利亚有关，对么？” 艾普尔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努力想让自己的平静下来。 “维多利亚·达文西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么？” 艾普尔半是苦涩半是嘲讽地笑了一下：“你的语气已经说明了你对这件事有定论了。何必再用疑问句。” “她和你是一个世界的。” 艾普尔蹭地抬起头，冲着布鲁斯瞪圆了眼：“谁说的？你凭什么这么判断？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才和她一个世界的呢！” 艾普尔态度里的排斥和抗拒，布鲁斯看得明明白白。 “这么说，你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 听到这话，艾普尔又露出有点心虚的犹豫来：“结论也不能下这么早，我是真不知道她和我是不是一个世界的。” “好吧，那我们暂且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不论。我想知道的是，你的世界和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是什么关系？” 艾普尔想了想，皱起了眉头：“你可能不太喜欢我要讲的故事。” “没关系，我听过很多个不怎么样的故事，我觉得你将要讲的这一个未必会是最烂的。” 艾普尔皱眉看了布鲁斯好一阵，才轻飘飘地问了布鲁斯一个问题：“在韦恩先生看来，哥谭和纽约相比……如何？大都会和华盛顿相比……又如何呢？” 布鲁斯在此之前确实只考虑到了维多利亚的问题，他从来没有试图将城市与城市联系起来思考。他出生在哥谭，也长在哥谭，哥谭的发展历史和每一个社区他都了如指掌。他有这座城市的记忆，甚至……还有一种怪异的不怎么阳光的感情联系。这些都在告诉布鲁斯，哥谭是真实的，活生生的。 但同理，布鲁斯丝毫不怀疑生长在纽约的钢铁侠也对纽约抱有同样的感觉和认知。 而艾普尔的话，让他对整个世界合理性的假设产生了怀疑。当然，如果艾普尔说的是假话，这一切都好办。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 布鲁斯皱起眉头思索了片刻，发现问题比他一开始预料的要复杂。 哥谭……确实和纽约很像。 “哥谭和纽约隔得不远，大都会和华盛顿也是如此。韦恩先生，我想你对于一个城市的兴起与发展一定有着很深入的思考。你觉得，地理位置、功能定位、文化氛围都如此近似的超级大都市，有可能在这样近的距离里成对产生么？而且，一次还是两对。” 那份从一开始就不慌不忙的悠闲从布鲁斯身上褪去了：“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这点的？” “我没有意识到。说老实话，我也不觉得自己能有那本事意识到问题。你觉得我会比你聪明么？” 布鲁斯盯着艾普尔的脸，替她说完她没说出口的话：“你一开始就知道。” 艾普尔没接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布鲁斯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问道：“所以，你了解到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 艾普尔叹了口气，平静地向布鲁斯叙述了DC和漫威的事。因为不知道系统对于这类似的事情是否设有警报程序，艾普尔在讲述的过程中屏蔽了不少敏感词汇，只是言简意赅地传达了最紧要的中心思想。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对你而言，我们是虚构世界的人物？不仅仅是另一个世界，而是，彻底的虚构。”布鲁斯一双眼冷得吓人，仿佛在看一个念着可怕咒语的女巫。 “我不知道。”艾普尔疲惫地叹了口气，然后抬手抹了抹脸，“我只是在叙述我知道的信息罢了。我接受到的信息就是这样，但并不代表这些就是真相。谁知道呢？兴许……兴许你们是真的，而我才是虚幻的也不一定。”艾普尔苦笑着，一点要和布鲁斯争论的意思都没有。 布鲁斯收起敌对的情绪，不断劝说自己，艾普尔才是那个最无助的人。当然，前提是，她所说的都属实。 两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只听见换气扇微弱的运转声。 “你在这个世界，是有目的的对么？” 艾普尔苦笑一下：“我们能不谈这个么？韦恩先生，说老实话，我都把所有的事情讲到这个地步了，如果我能讲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 “是不能？还是不敢？” 艾普尔闭上眼认栽：“都有。” 布鲁斯却露出一个赞许的微笑：“随时保持基本的谨慎，这是好事。现在说来听听吧，你陷入了什么麻烦里？” 艾普尔长出一口气：“我被丧钟抓了。你能去找超人来救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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