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英转过头来,眼圈泛红,隐见泪光,“在什么地方?” 姜银砚:“我们现在就要去找,你如果愿意,可以和我们一起去。” 杜玉英当即起身,毫不迟疑地说:“我去。” 霍闻川:“需要麻烦你帮我们找一些挖沙的工具。” 然而,杜玉英家里能挖地的工具就只有一把锄头。 现在才凌晨五点,各家各户都还在睡梦当中,因警方特地叮嘱过他们,文物的事绝对不能声张,倘若此时敲门借锄具,势必会引人注意,所以只能就地取物。 杜玉英便让大伙儿进屋里挑选了一些相对趁手的东西,有锅铲,有汤勺,还有撑衣杆等,尽是一些半点不沾边之物。 灵探组加上杜玉英,一共七个人,每人都手持工具,迅步行往那片诡异的沙滩。 路上,姜银砚问杜玉英:“那片沙滩是什么时候开始大量地出现海类生物尸体的?” 杜玉英回忆少时,“我模糊记得好像是海生过世没多久,后来村里人说那个地方不吉利,就很少有人再去。” 十分钟后,众人来到诡异沙滩,仔细看去,比刚来那日又多了一些新鲜的尸体。 傅平湘自认为帅气地把漏勺扛在肩上,“开始挖吗?” 张晴和手拿一只长柄水瓢,二话不说走进沙滩,随便停在一个位置便蹲下身开始挖。 其他人也纷纷走上去,拿着自己挑选的工具认真挖沙。 诡异沙滩的面积虽然只有一百平左右,贺海生也曾告诉过杜玉英,箱子的体积不小,大约有两米长、一米宽,但找起来却并不是那么容易。 原因有二: 一是,不知道贺海生当时埋物的深浅,为免做白工,只能尽量往深里挖。 二是,大家的工具基本都不合适,从而导致效率太低。 杜玉英见工程量如此大,便去把贺海潮找来帮忙,顺便把他家里的铁锹和锄头一并带了过来。 贺海潮打渔回航后不久就从杜玉英口中知晓前后诸事,虽然依旧不明白这群人为什么要拿到那柄渔叉,但由于杜玉英事先叮嘱过他,不要询问他们这些事,所以到了之后他一个字也没问,专心致志地跟大伙儿一起挖沙找箱子。 不知不觉间,太阳升起,诡异沙滩被挖得到处都是坑坑坎坎,大伙儿也没有停歇的意思。 气温随着日出逐渐升高,终于,将近九点时,只听到“咚”的一声闷响,姜银砚的锅铲在松软的黄沙里磕到硬物。 声音不大,只有姜银砚和与她背对背的霍闻川听见。 听到声响,霍闻川迅即转过身来,“阿砚?” “闻川,我好像挖到什么东西了。” 说话间,姜银砚激动地甩掉锅铲,直接上手刨,四五下后,坑底露出一小块红漆木头。 她高兴大喊:“我找到了。” 所有人都聚拢过来,一起刨沙。 大约十分钟后,一口外表红漆严重脱落的老旧木箱呈现在众人眼前。 箱子被一只弹子锁扣住,傅平湘打出个手势,“来人,上高茴。” 高茴麻利地取出开锁工具,三下两下就把弹子锁通开。 把杜玉英和贺海潮看得一愣一愣,不免在心里猜测起这群人的职业。 高茴却不在乎两个npc怎么看她,开锁后又顺手揭开箱盖,只见里面装着一整箱各式各样的瓷器。 张晴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只彩釉圆肚瓶,先看了一下瓶底的印章,又观察了一下瓶身的花纹,最后断定:“是西朝的。” 于灵探组的人而言,本案至此告破,接下来就只剩通知警方带走箱子。 接到张晴和的电话后,警方很快派人过来带走了箱子,与他们一同去的还有杜玉英和贺海潮。 一夜未眠,每个人眼底都冒出一片青影,彻底破案后的极度松懈让困倦趁隙而来, 目送警车离开后,高茴的眼皮瞬间耷拉下来,“不行了,我困得要命,得回船上补觉。” 傅平湘捧着肚子,“困倒是次要,我现在最主要是饿。昨晚就没吃饭,又干了这么久的体力活,饿得我胃里直反酸水。” “现在村里的人应该都晓得来胜和雷大被抓的事,不好赊账了。”宋翔切实地给他泼了一瓢冷水。 傅平湘倏然变成苦瓜脸。 张晴和慢条斯理地从兜里摸出一张五十的钞票,“下馆子。” 傅平湘瞬间两眼放光,“卧槽,晴和,你哪来的钱?五十块钱够我们所有人大吃一顿了。” 张晴和不咸不淡地说:“路边捡的。” 傅平湘:“啥时候捡的?我怎么没看见。” 张晴和率直地说:“在浅水湾宾馆外捡的,你那时候在看前台姑娘。” 闻言,姜银砚斜眼睨他,嫌弃地“啧”了一声,“下流胚。” “冤枉,天大的冤枉。”傅平湘赶忙解释:“我都不记得前台姑娘的长相,我那时候看的是马警官。第一次现场看警察办案,好奇嘛。” 高茴递他一记白眼,“好色就好色,有啥好辩解的?” “我……我有口说不清了我。”傅平湘被怼得无言可对。 张晴和眼眉间微不可察地掠过一丝浅笑,随后扬了扬手里的钞票,“走吧。” 去吃饭之前,众人先回了一趟渔船。 经过一夜,lulu的腿伤已经严重到完全不能动弹,只能从餐馆给她打包回来。 在傅平湘的强烈提议下,一群人来到一家现称现烹的海鲜档。 渔村的海鲜非常便宜,三十块钱就能把所有人吃撑,还能再留个二十块吃晚饭。 饿了一晚上,大家的吃饭速度明显比往常快,每上来一盘海鲜都是两秒光,把老板看得目瞪口呆,不断地到后面催促厨师。 腹饱就犯困,吃完饭后,高茴、傅平湘都嚷嚷着要回去补觉。 姜银砚问张晴和要了两块钱,准备去赎回霍闻川抵押在小卖部的手表。 张晴和听警察说市文物局的人今天一大早就赶到了渔村,正在对文物进行鉴定,她很有兴趣,便打算去现场看看。 傅平湘忙说:“我和你一块儿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张晴和轻轻挑眉,“你不困了?” 傅平湘挺直身板,“觉什么时候都能睡,我要保证你的安全。” “那把lulu的饭给我吧。”高茴取过傅平湘手里的饭盒,里面是从隔壁餐馆打包的清炒时蔬,又问宋翔:“你回不回?” “我也想去看……” 还不等宋翔说完,张晴和就棉中带钢地把他的话岔开:“你需要休息。” 高茴不由分说地把饭盒塞给宋翔,“那就走。” 三组人在海鲜档分开,各自去往目的地。 去小卖部的途中,姜银砚和霍闻川遇到昨天借相机的影楼老板。 见到姜银砚后,老板直呼没有比她与霍闻川更搭的女生,当场热情邀请她和霍闻川一起拍橱窗照。 姜银砚还在犹豫,霍闻川却对影楼老板说:“抱歉,昨天忘记告诉你,我不和别人拍婚纱照。” 影楼老板眉头一皱,旋即又听到霍闻川温和地说:“除了我旁边的女生。” 听到这话,影楼老板更加卖力地劝说姜银砚,并承诺付给她自影楼开业以来请橱窗照模特的最高薪资。 姜银砚考虑了一会儿,最终答应下来,而且表示不用付给她任何报酬,只需要送他们去两个地方。 影楼老板欣喜若狂,直接开车把两人送到文海路。 赎回手表后,姜银砚又拜托影楼老板送他们去一趟鱼钩湾。 蕊蕊的五块钱,姜银砚一直揣在口袋里,一分也没有用。 到鱼钩湾后,意料之中,皮三的烟酒店外门紧闭。 姜银砚在门外立了片刻,最后把蕊蕊的钱从门缝里塞进去。 影楼老板原本只打算让霍闻川拍一组西服照,但看到姜银砚后,忍不住拿出四套服装,对两人软磨硬泡,最终让他们答应拍四组照片。 拍摄的过程中,影楼老板不停地赞美二人,称他从未见到过如此登对的一双人。 后来得知他们并不是恋人,瞬间红娘上身,极力撮合两人,那股子火热劲儿,就差直接把姜银砚和霍闻川推进民政局领证。 霍闻川始终噙笑,没有半点儿阻止影楼老板之意。 而姜银砚不知是被影楼老板说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开始有意无意地偷瞄霍闻川。 外貌出众,即便放在娱乐圈,也是一等一的帅气。 而比这更难得的是,他的言谈举止令人无比舒适,与人相处时的分寸拿捏得当,讲话永远不会带刺,但在面对不善的挑衅时,又能立刻化身成利剑。 不是一味的软,也不会盲目地硬。 霍闻川对她的好就像幻灯片一样在她脑中播放,现在他们又身着情侣装,恍惚间,姜银砚生出他们两个当真是一对恋人的错觉,看霍闻川的眼神也比以往多了某种异样的情愫。 四套服装直到天黑才拍完,影楼老板请他们吃了晚饭当做报酬,最后又开车送他们回来。 粉房子里灯火通明,不停地传出闹和声。 敲开门,灵探组的人全部聚在客厅,还有杜玉英跟贺海潮,一屋人围着满桌菜肴在吃饭谈天。 最后回来的两人自然也加入其中。 十一点五十,闹腾完毕,大伙儿辞别了杜玉英,来到海边等待零点的到来。 零点一到,高茴握紧渔叉沉到水里。 渔叉在她掌中动了动,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样,迅速胀开,猛地弹开高茴的手。 须臾功夫,渔叉化作一艘腹部呈朱红色的小帆船,从外形上看,就像是一艘巨型的简易纸折帆。 贺海生立在船头,向岸上的人招手。 灵探组的人陆续上船,最后一个人上来后,一道微风推着小帆船驶向大海。 贺海生面目和善地看着大家,先是诚恳地道了一声谢,随后又单独对高茴送上他的祝福。 姜银砚忽然想到上个案子的祝福没有用到,便小声问霍闻川:“邹清雨和安安的祝福这次没用,会顺留到下个案子吗?” 霍闻川温柔看她,“会的。” 小帆船在海中航行了七八分钟后才徐徐停下。 贺海生站在船舷边,探出大半个身子,指向水里,“那里就是回去的路。” 灵探组的人纷纷探出头,却在幽深的水底看到那艘沉睡千年的古沉船。 船身光芒四散,像是一粒遗落在深海的夜明珠。 傅平湘大骇,“又要进船舱?” 高茴心肝儿止不住地颤抖,“离开的方式也这么特别?” 贺海生微笑不语。 lulu拖着自己的伤腿,咬咬牙,“幸好是往水底游。” 宋翔连忙把手电翻出来给lulu,“你用嘴叼着。” 四人还在迟疑,张晴和已经“噗通”一下跳到水里,然后对lulu说:“下来,我带你。” 四五秒后,六个人下饺子似的扑到水中。 最后一个跳水的人是姜银砚,临跳水时,她忽然想起什么,问贺海生:“樊科会怎么样?” 贺海生伸出手指向某处,“他在那里。” 姜银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茫茫大海,什么都没有。 虽然没有看到人,但根据贺海生的话,姜银砚大抵也猜到樊科的状况,不再多问,转身入水。 下一秒,贺海生驾驶着小帆船头也不回地离去。 看着远去的一人一船,不好的想法在傅平湘心里蹭蹭直冒,“贺海生会不会坑我们?” 刚说完,脑袋冷不丁被一只手按到水里,姜银砚冲他猛指水底的沉船。 傅平湘这才看到甲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出一个发光的大洞,张晴和已经带lulu游到洞口,眨眼就被吸进洞中。 见状,傅平湘不再犹疑,跟同伴们一起游向沉船。 一道刺目的强光过后,姜银砚回到家里的卧室,手机屏幕的光尚未熄灭,依然停在分享歌曲到微信的界面。 不管在迷案之地待多久,于现实世界都不过是一瞬之间。 姜银砚拿起手机,取消歌曲分享,添加了lulu的微信,询问她的情况。 lulu很快回了消息:小砚姐,太神奇了,一回来我的腿就好了,一点儿疤痕都没留。 接着拍了一张照片发过来,白白净净,和在迷案之地时严重到像是要截肢的状态迥然不同。 姜银砚这才放心,又和lulu聊了几句便互相道了晚安。 退出与lulu的聊天框时,手机“叮噔”一声,是霍闻川发来的晚安信息。 姜银砚不觉然牵唇而笑,也回他一条“晚安”,然后关掉手机,倒头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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