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银砚这才恍然明白,“所以你是在试探我们,想知道我们和雷大是不是一伙儿的?” 杜玉英反问:“宋翔是他的表弟,你说我该不该试探?” “该,不过我要解释一下,虽然宋翔是他的表弟,但跟他绝对不是一路人,我向你保证。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发毒誓。”姜银砚竖起三根手指,做出对天发誓的动作。 杜玉英把姜银砚的手按下来,“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试探你们吗?” 姜银砚摇头,“不知道。” 杜玉英不动声色地说:“因为我看到是谁杀了你们的朋友。” 姜银砚瞬间惊瞪双眼,“谁?” 杜玉英直视姜银砚的眼睛,一字一顿:“雷大。” “真的是他。”姜银砚喃喃一句后又问:“可是……他为什么要杀姚博诚?” 杜玉英:“你们的那个朋友,发现了雷大的秘密。” 姜银砚颦眉蹙额,缓缓问出:“文物?” 杜玉英哼笑一声,“你们也在打文物的主意?” “不,”姜银砚不假思索地说:“我们只会保护文物。” “你们是来查文物的?”杜玉英语气里明显能听出讶异。 姜银砚飞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是的。” 调查文物盗卖无疑是一个比查贺海生死亡案件更为合理的由头。 杜玉英陷入沉默,仿佛在消化这个信息。 良久,她眼中暗流深涌,“我可以帮助你们,但同时我也需要你们的帮助,找出我丈夫的死因。” 姜银砚怔了怔,与npc合作破案,这还是第一次,“好,我答应你。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你丈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在杜玉英冷静的叙述中,姜银砚总算了解到事情的前后经过。 去年八月十六日,5321号渔船像往常一样出海捕鱼。 早上七点半启碇,到下午四五点,突然遇到强降雨天气,风猛浪狂,渔船在海中剧烈摇晃。 阵雨持续了将近一小时才终于见微。 这时,他们发现不远处有一艘渔船在疯狂地挥舞旗帜。 贺海生连忙拿望远镜看,只见船体印着“3697”,是雷大的船,挥舞旗帜的人是来胜。 5321号迅速向3697号开过去。 两方碰头后,贺海生他们先是问明情况,得知雷大的船在暴雨中触到暗礁,舱底被撞裂,最多只能再支撑半个小时,四人当即便要把他和来胜拉到5321号。 然而,他们却发现两人面露犹豫。 经询问才知,他们的船上装着几大箱货物,非常重要,必须要一起搬走。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货物那么要紧,但贺海生四人还是帮忙把箱子全部搬到5321号。 原本四人的渔船,现在变成了六个人。 乌云散开,海面也恢复平静,贺海生四人便打算再捞一网鱼就回航。 等待收网的间隙,皮三察觉到雷大和来胜把那几口箱子看得很紧,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交谈时也故意压低声音,只叫他俩人听到。 这反倒引出了皮三的好奇心。 无聊的催使下,皮三决定跟两人闹玩笑。 他先是假意跟二人侃天侃地,话题逐渐落到箱子上,雷大和来胜表现得分外警惕,均不肯多言,敷衍两句便立即转移话题。 这么一来,皮三愈发想知道箱子里装的什么。 等到入夜,趁二人扛不住困倦后睡着,皮三蹑手蹑脚地来到其中一口箱子前,用一截铁丝在锁孔里几戳几戳,“咔哒”,锁被捅开。 皮三小心翼翼地摘掉锁,慢慢揭开箱盖,在看到里面的“货物”时,他忍不住发出惊讶的声音。 睡着的人顿时被吵醒,没睡的人也当即看过来,只见那口箱子里竟装满黄金制品。 雷大和来胜勃然变色,但已经来不及,他们根本没办法遮掩过去。 因为箱子里的黄金制品并不是如阳光一样的金灿灿,而是生有污垢似的锈斑。 另外,面上能看见的一层金器,每一件都像是古物。 疑点颇多。 再则,除了三岁小孩,没有人不清楚一箱黄金的价值,况且一共有四口容量相等的箱子。 皮三、包利强、胡丙三人的眼中毫不遮掩地露出贪婪之色,只有贺海生怀疑这四口箱子里的东西可能来路不正。 来胜显得非常慌张,雷大倒是很快镇定下来,解释说这些都是替别人运送的货物,他们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想以此搪塞过去。 但这三人岂是那么好糊弄? 皮三他们以玩笑的方式怂恿雷大打开其余的箱子,给他们见识见识。 雷大想也不想就严词拒绝,皮三却哪管他同不同意,拿着铁丝就走到另一口箱子前,准备开锁。 雷大和来胜想要阻止,包利强和胡丙立马挡在他们面前,笑着让两人别小气。 皮三把第二口箱子捅开的刹那,雷大就知道他们瞒不住了。 第二口箱子里装的是瓷器,每一件上面都粘着泥点。 俗话说,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皮三一口气把剩下的两口箱子全部打开,里面全是沾泥的古器。 就算四人不懂文物鉴定,到现在也已经明白。 一番询问得知,箱子里的东西全是从一艘古代的沉船里拿的,虽然还没有找人鉴定,但猜也知其价值不菲。 而目前,那艘沉船只有他二人知道。 是前天捕鱼时无意间发现,刚好船上有四口原本是打算用来装珊瑚的木头箱子,两人便把箱子全部用来装沉船的古物。 如果不是遇到触礁这么一桩意外,雷大和来胜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文物带回去,然而现在碰到5321号的人,独吞的算盘自然打空。 包利强三人要求分一杯羹,雷大再有一百个不情愿,眼下也只能同意。 但贺海生却持反对意见,他认为这些文物必须交给国家,并对五人谆谆劝说。 财富当前,五人哪里肯,箱子里的东西,随便一件都能让他们一夜暴富,不是谁都能禁得住这样的诱惑。 不过,他们都知道贺海生素来正义,从不贪不义不明之财,就没有直接拒绝,只说给点时间好生想想。 在场的都是相识多年之人,贺海生便答应下来,但要求是他必须带走其中一口箱子。 四口箱子,一口装的是金器,一口装的是铜器,另外两口都装的瓷器,雷大便让他带走一口装瓷器的箱子。 到家时,天尚未亮,路上行人寥寥,杜玉英已经起来。 进屋后,贺海生不及歇息就把文物的事情告诉了杜玉英。 杜玉英的反应也是要报告给国家,但贺海生出于义气,决定信守对朋友的承诺,给他们时间去想。 杜玉英没有反对,随后又问他带走的箱子在哪里,贺海生只说是藏到了一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却没有说具体是哪里。 当然,杜玉英也没有追问。 之后的十来天里,生活一切如常,除了贺海生每天都在苦口婆心地劝说五人把文物上交。 变故发生在八月二十七日那天,5321号照常出海。 早上七点半启碇,下午两点不到就突然航回码头,同时带回来一个令杜玉英极度崩溃的噩耗:贺海生被捕捞上来的巨型魔鬼鱼拖进海里吃了。 三人只捞回他的衣服。 贺海生出事后,杜玉英终日沉浸在悲痛当中,浑浑噩噩,以泪洗面。 因为食不下咽,人也日益消瘦,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多星期。 某一天,杜玉英泪流满面地坐在屋前的水边,遥望刚刚冲出海平线的红日,回想起贺海生出事前的种种,逐渐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 这几天只顾着悲伤,并未深想,现在回过神来,却觉得事有蹊跷。 一是,魔鬼鱼体型虽大,但并不吃人。 二是,自从文物的事情出现后,贺海生每天都因五人不愿意上交文物而苦恼,一向开朗的人,在这半个月里却时常皱眉。 三是,贺海出事的当晚雷大就来过家中,说是看望杜玉英,实际却滴溜着一双眼睛在屋里到处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到现在,杜玉英才终于反应过来,雷大很有可能是在找那箱被贺海生带走的文物。 种种疑窦叠加在一起,让贺海生的死因变得非常可疑。 5321号的人当中,数胡丙和贺海生关系最铁,杜玉英拔腿跑到胡丙家,却听到屋里传出男人和女人激烈的争吵声,以及孩子的哭声。 杜玉英透过未拉严的窗帘往里看,瞧见胡丙满脸通红地坐在沙发上,妻子哭着抱怨他因为贺海生的死而整日醉酒,什么都不做。 说到气处,胡丙的妻子从相册里翻出胡丙跟贺海生唯一的一张合照,用刀子剜去贺海生的头,又气愤地丢给胡丙。 但胡丙对此却无动于衷,因为此时他已经醉得打头。 杜玉英最终没有敲门,而是在清晨的争吵声中默然离开。 但她心里,找出丈夫真正死因的欲望就像春来疯长的野草一样,在荒凉的土地里肆意耸拔。 从那天起,杜玉英在人前就变得神神道道,有人同情她,但也有人开始打她的主意。 没过多久,雷大提着几只鲜活的螃蟹登门。 不管他说什么,杜玉英都是一副懵然的表情,完全不搭腔地自言自语。 最后,雷大实在忍不住了,干脆直接问她箱子在哪里,但杜玉英犹然假痴不癫。 不过,也就是这一问,令杜玉英更加坚信丈夫是死于人祸,而非意外。 另则,她属实不知道贺海生把那口箱子藏在什么地方,所以眼下即使怀疑贺海生的死跟他们有关,但由于缺乏证据,她又人单力薄,也无法对他们做什么,只有暗中调查。 又过去几天,雷大再次登门。 而这次,他竟然决定住下来,并声称是为了照顾杜玉英。 此事一出,村里的人都赞他有一副菩萨心肠,只有杜玉英和来胜几人才知道,雷大的目的是那口失踪的箱子。 住进杜玉英家里后,为了引她说出箱子的下落,雷大每天都穿上贺海生的衣服,装成贺海生,不厌其烦地问她箱子在哪里。 也不许她与外人接触,就算关系亲近如来胜,雷大也不准他进粉房子。 后来,雷大又怀疑杜玉英是装疯,而且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疯掉的人味觉会下降,他便故意在杜玉英的餐食中搁重盐,想试探虚实。 而再咸的食物,杜玉英都统统吃下。 这么一吃就是一年。 姜银砚满腹疑惑终于可以问出:“贺海潮也知道他哥是被人害死的?你为什么要把渔叉放在5321号的船底?珍珠店是雷大给来胜夫妻的?姚博诚死的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杜玉英也挨个回答:“海生的死,是我告诉海潮的。” “放渔叉是我常常梦见海生出海捕鱼,手里就拿着他常用的那把渔叉。他一辈子都跟大海打交道,总说自己上辈子是条鱼,所以每个月在他失踪的那天,只要5321号出海,我都会让海潮把渔叉钉在船底,也希望能把海生的灵魂引回来。” “珍珠店是来胜找雷大要的,因为汪霞一直羡慕我有间珍珠店,她的梦想就是开一间珍珠店。” “你们的那个朋友,前天凌晨,大概是四点过,我和海潮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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