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码头时,他们又遇到昨天那个拿棒棒糖的小女孩。 一名齐耳短发的年轻女人牵着她的小手,从模样上来看,应当是女孩的妈妈。 此时,母女二人正在一个摊子前买虾。 小女孩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闲不住地四处瞟,看到姜银砚他们,高兴地大喊:“翔叔叔。” 短发女人抬起头偏过来,见到人群里的宋翔时,反应和小女孩截然不同,不但迅速收回视线,还表情严厉地对小女孩说了些什么。 小女孩被吓得哇哇大哭,泪珠子一颗接一颗地从脸颊滚落,把对面的十个人看得愣在原地。 “啥情况?”傅平湘问宋翔:“你得罪人家了?” 宋翔矢口否认:“绝对不会,我不认识她们。” 姜银砚推测:“昨天我们是在来胜的屋后面撞见小女孩的,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应该就住在那附近。” “邻居啊。”傅平湘咂摸道:“那就是来胜得罪的,人家恨屋及乌了。” 霍闻川端详着女人的神情,“一会儿向来胜打听一下。” 十人从母女身后经过,余光都不约而同地瞥向她们。 短发女人像护雏的母鸡,将小女孩拉到自己身前,匆匆接过摊贩找过的零钱,提起菜篮子就拽着女儿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等母女二人走远后,张晴和清冷开口:“她手上的玉镯是西代的,花纹是西时非常流行的云纹。” 张晴和的专业能力,无人怀疑。 “我都不觉得稀奇了,这渔村,人手一件儿西代文物。”自从昨天接连在杜玉英和来胜的家中找到西代文物后,傅平湘对此就已经见怪不怪。 lulu用手指戳了戳傅平湘的肩膀,“我发现你体力是真不错,一路背着我还能不带喘气儿地说话。” 傅平湘笑哈哈夸道:“这得归功于大小姐你不重。” 张晴和突然面无表情地催促:“走快点,我饿了。” 临近粉房子时,霍闻川停住脚步,“找个地方把渔叉藏起来。” 回来的途中,他们在路边捡到一只破底的化肥口袋,把渔叉从头到尾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以免被雷大和杜玉英看到。 胡杨提议:“可以藏在船里,我们用衣服把它盖住。” “不同于之前的案子,我们现在每晚睡觉的地方是渔船,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一旦船沉,灵物可能就此丢失,就算最后破案,我们也回不去。”霍闻川的话,残忍却很实际。 老成员们不同程度地经历过生死一线,所以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合适,但几个新人的心里还是起了或大或小的波澜。 尤其马群荣,他最是不乐意听,两条眉毛几乎快要在眼皮上面打成结,“小霍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多说说好的。” 霍闻川神色温温淡淡,脑中想的都是案情,并没有把马群荣的话听在心里。 但高茴是个直性子,“马叔,你到了这迷案之地,就甭想听什么吉利话了。今早姚博诚无故失踪,你还没察觉出什么来吗?” 马群荣眉头皱得更深。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把渔叉藏在哪里吧。”姜银砚转移话题:“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凉棚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们在边儿上挖个坑把它埋进去。” 霍闻川微笑赞同:“我想的也是凉棚。” 高茴指向水边停的四艘渔船,“那我这会儿先暂时给它放船上?” 霍闻川颔首。 回来后,姜银砚、霍闻川、宋翔三人来到屋后的凉棚找雷大,其他人则一齐走上同一艘渔船。 三人转到凉棚时,雷大刚煮好早饭,正往凉棚端,昨日的颓靡一扫而空,眉开眼笑,心情昭然。 看到走过来的几人,雷大先是问:“你们一大早去哪儿了?” 没等对方回答,随后又说:“我煮好饭了,等下就给你们送到船上。” “找到英子姐了?”姜银砚明知故问。 “找到了。”雷大摆好碗筷,一边就着围裙擦手,一边冲屋里喊:“英儿,出来吃饭了。” 话落须臾,杜玉英从粉房子走出来。 姜银砚回头,韶秀的脸庞乍然写满诧异。 映在她瞳孔中心的女人,怀里竟然抱着一把同样腰缠红色金属皮的渔叉,造型和在船底寻到的那把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让人以为就是同一把。 但一件案子不会出现两个灵物,现在灵物已经被他们找到,眼下杜玉英手里拿的只是一柄普通的渔叉。 “为啥……”宋翔疑惑得差点脱口问出,幸好姜银砚及时在暗中推了他一把,才把他的话截住。 霍闻川没什么反应,似乎并不奇怪杜玉英还有一柄一样的渔叉。 与此同时,杜玉英的眼睛也朝三人这边看过来。 和昨天一样的懵懂表情里,多出一抹端详之色,恍惚间给人一种她并未精神紊乱的感觉。 但这份异样仅出现片刻,在她走进凉棚时便如水着盐般消失不见。 杜玉英坐下后,雷大便把渔叉从她怀里拿走,放到一旁她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再把筷子塞到她手里。 当她开始张口吃饭,“我去厨房给你们盛饭。”雷大又马不停蹄地跑回粉房子。 这个男人每天忙里忙外,围着杜玉英连轴转,像一台永动机,仿佛除了晚上睡觉,就没有其他休息的时间。 昨天找失踪的杜玉英时,渔村里但凡认识雷大的人,无不夸他勤劳善良。 其中也有一些人劝他多替自己着想,不要耗在这上面,但雷大都是付之一笑,而后继续跑前跑后地找人,比杜玉英的血缘亲人还要操心。 眼下,趁雷大不在,姜银砚决定试探杜玉英。 她走到杜玉英面前,笑盈盈问:“英子姐,你昨天去哪里了,为什么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呀?” 杜玉英扬头与之对视,嘴角沾着饭粒,冲姜银砚痴痴地笑,像是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让人分不清她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 但结合她把渔叉钉在船底及刚才出来时神情里的端详,姜银砚隐隐生出一种感觉,杜玉英是在装疯,看来需要刺激她一下。 姜银砚往两旁看了看,目光停留在桌沿的渔叉上,伸手就把渔叉拿走,准备看杜玉英的反应。 无时无刻不抱在怀里的渔叉被拿,杜玉英却表现得极为淡定,既不着急夺回,也不发脾气闹腾,而是低下头继续吃饭,仿佛在意的只有面前香喷喷的早餐。 姜银砚愕然于杜玉英居然没有演戏演全套。 照理说,她应该表现得非常生气,毕竟连睡觉都抱着渔叉的人,怎么能容忍陌生人把它随意夺走? 在渔叉被拿走的那一刻,她就应当要么大喊大叫,要么疯狂地抢夺,这才符合人设的行为逻辑,可她却没有这么做。 这反倒容易引人生疑,但她似乎又像是有意为之。 为证实自己的猜想,姜银砚紧接着做了一件更过分的事,她直接把渔叉丢到地上,铁器在干硬的土地面砸出“咣当”的声响。 在赤.裸.裸的挑衅面前,杜玉英依旧无动于衷,兀自旁若无人地进餐。 观此一幕,姜银砚甚至相信,就算她把渔叉丢进炉子里熔了,杜玉英也不会有什么激烈的反应。 所以就只有一个可能,眼前的这支渔叉仅仅是灵物的替代品,如同真品与赝品之分。 而那个赝品,只有真品不在身边的时候拿出来糊弄旁人,否则很难解释她矛盾的行为。 姜银砚目不转睛地盯着杜玉英,心中又升起一个念头,或许杜玉英满不在乎的行为是在向他们传递一个信号。 她并不是真的疯了的信号。 只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另外,杜玉英目前还不知道真品已经落到他们的手上,所以才如此沉得住气,等明天渔船回来,恐怕将上演另一出景象,那个时候或许能揭晓一些答案。 所以现在还急不得,在对方的目的明朗之前,类似的试探宜点到为止。 姜银砚捡起渔叉放回桌沿,走回刚才的位置,冲霍闻川和宋翔耸耸肩。 霍闻川回之一笑,“饿不饿?” 姜银砚摇摇头,“还好,不是很饿。” 霍闻川突然俯身贴近姜银砚耳边,用气音说:“很想吃阿砚做的番茄炒蛋。” 姜银砚不禁莞尔,也用气音回:“管够。” 宋翔幽幽地凑过来,“我也觉得英儿姐有点奇怪。” “啊哈?”姜银砚差点没忍住笑出声,随即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你的感觉很对。” 得到认可,宋翔的积极性油然提高,靠近姜银砚准备进一步分析,但还没张口,“翔子,饭盛好了,给你的伙计们送过去。” 下一秒,雷大提着两只竹篮从屋里出来,交给霍闻川和宋翔,“等下,厨房还有一份,我进去拿给你们。” 三人带着早餐回到渔船,一进控制室就听到马群荣在说:“小樊还没有回来,我们吃完饭就出去找人吧,还有小姚。” “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案子还没有眉目,时间尽用来找人了。”傅平湘闭眼靠坐在舱壁,累得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霍闻川把竹篮放在众人围坐的中间,目光灼灼,掷地有声:“线索和人,都要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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