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银砚立时喜形于色,看向霍闻川,“是你让高茴回来的?” 霍闻川浅笑,“一遍找不到就再找一遍。” 这一回,三个人比第一次都找得仔细,不但把枕头芯子一寸寸摁过、地砖一块块敲过,甚至连厨房的盐罐子都用勺子拨到底。 足足用去一个半小时,然而结果却没有发生变化。 三人心情沉重地离开粉房子,现在已经五点,距离十二点只剩下七个小时。 “有没有可能,这个案子剑走偏锋?”两次寻找灵物均以失败告终后,姜银砚便开始摒弃灵物一定在粉房子的思维,一边说一边比划:“到目前为止,出现的主要npc有三个人,杜玉英、雷大、来胜。殡仪馆那个案子的最后一件证物是在秦姐的家里,那为什么这个案子的灵物不可以是在来胜或者雷大的家里?” “诶嘿,我看有这可能。”高茴的思路成功被姜银砚带走。 但下一秒,姜银砚起伏的心潮在看到霍闻川波澜不惊的眼神时又猛然冷静下来,“怎么能有这么巧的事?偏偏那个玻璃杯就是灵物?” 霍闻川依旧从容,“还有七个小时,我们暂且不下结论。” “我们要不要去雷大和来胜家找?”高茴仍然旋在姜银砚的思路里。 姜银砚看向霍闻川,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四目相对,霍闻川果断决定:“找。” 他知道灵物在雷大和来胜家的可能性不大,但也知道姜银砚一定会去这两个地方找。 果然,得到霍闻川的支持后,姜银砚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 三人正打算行动,“喂!” 樊科从控制室出来,摇摇晃晃地下船,“你们找到灵物了吗?” 和姚博诚一样,樊科见到同伴问的第一件事就是灵物,坐享其成的心思分外明显。 高茴讥讽道:“怎么不等太阳落下去再出来?” 樊科皱着眉头,有气无力地说:“还难受,我想再喝一碗海带汤。” 中暑是真的,但现在的装腔作势也是真的。 高茴鄙夷地一哼,“你出来的不巧,雷大不在屋里,给不了你海带汤。” 樊科眼皮快速地眨动两下,“他去哪儿了?” 雷大喊杜玉英时的声音那么大,姜银砚不相信樊科一点都没听到,加上灵物没找到,心情不大好,便故意怼他:“上海里给你摘新鲜海带去了。” 樊科知道姜银砚是在讽刺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也担心之后万一遇到事情没人帮他,于是想要缓和关系:“要我帮什么忙吗?” 姜银砚弯起一个不达眼底的微笑,“你帮忙喝海带汤就行了。” 樊科再次被噎,他知道自己理亏,同伴有气也很正常。 面前的三个人,目前只有霍闻川看起来友好一些,樊科捕捉到这一信息,赶忙将视线投向霍闻川,求救似的问:“其他人去哪儿了?” 却不料,霍闻川只是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便移开目光,侧头看向身旁的女孩。 “商量今晚吃什么去了。”姜银砚拐弯抹角地挖苦他。 “对不住啊,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拖大伙儿后腿了。”樊科假装没听懂姜银砚的言外之意,企图以身体不适来替自己一下午的懒惰开脱。 姜银砚却不吃这一套,笑容瞬间从脸上消失,用近乎于吼的语气说:“你拖的是你自己的后腿。” 樊科怔了两秒后,最终惭愧地低下了头。 把一下午搜集到的所有信息都跟樊科分享完时,出去找杜玉英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地返回。 最先回来的是张晴和、傅平湘、马群荣。 马群荣晒得满脸通红,张晴和跟傅平湘状态还好,毕竟年轻。 但将近六十岁的马群荣已经累得拖着脚走路,鞋底擦地的声音一路未停,单是用听的,就能感觉到他的绵软无力。 没等姜银砚他们问,傅平湘就开口:“没找到杜玉英,也不晓得这么大个活人上哪儿去了。” “是不是掉海里了?”意识到在迷案之地里团队合作重要性的樊科,开始有意地刷自己的存在感。 “你就不能盼着点人好?”傅平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块纸板,不停地扇风,“在海边长大的人,有几个不会游泳?掉海里也能游回来。” 在烈日底下奔走一下午,张晴和整张脸也就脸颊处微微泛红,宛如晕了一抹胭脂,双眸淡宁如初,像是被冰镇过的龙眼,“灵物还是没找到?” 姜银砚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前面三个案子的灵物加起来都没有这个找起来吃力。” 手不经意碰到裤子,被硬物硌到,姜银砚霍然想到在鱼缸拿的小石头,连忙伸兜取出来,“晴和,你看看这是不是海捞琉璃。” 张晴和拈过三粒石头放到掌心,在倾射的夕阳光下仔细观察了半分钟左右,“是海捞琉璃,而且没有经过人工打磨。” 最后那句“没有经过人工打磨”在霍闻川脑中停留,又一字一顿地默念了一遍,同时若有所思地看着张晴和手心的石头。 “海捞琉璃?”傅平湘好奇地抓起两粒石头,学着张晴和刚才的样子端详,“也是古董?” 张晴和:“算是吧。” “我看那么多放鱼缸里,还以为是啥造景石,居然是古董。”傅平湘啧啧称异:“杜玉英还真不把古董当回事,啥家庭啊。” 海捞琉璃或许跟案件有关,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寻找灵物,否则一切都是空谈,所以姜银砚暂时没有深谈海捞琉璃的打算,再次将关注点放到灵物上,“关于灵物,晴和有什么想法吗?” “我的想法就一个,灵物一定在粉房子里。”顿了顿,张晴和又说:“但不一定是玻璃杯。” 张晴和的回答令傅平湘生出在听宋翔说废话的错觉,“你这话……我还以为宋翔附身了,说了等于没说嘛。霍帅呢?你怎么认为的?” 霍闻川模棱两可地说:“也许在粉房子,也许在别的地方。” 没想到霍闻川的回答也是如此,傅平湘颇有些头疼,“你们今天都被宋翔上身了?” 恰这时,宋翔和姚博诚寻人回来,听到傅平湘在叫自己的名字,宋翔热情地高声回应:“我在这里。” 傅平湘头也不回地说:“没叫你。” 姜银砚看到姚博诚浑身湿漉漉的,像是落过水,“你掉海里了?” 姚博诚自以为潇洒地抹了把头发,“游了个海泳,可惜没有潜水装备,不然我能现场表演个深潜。” 依姚博诚的德行,能干出这样的事也不足为奇,只是这次,大家都没功夫再言语他。 临近黄昏,蒸人的热气已较午时减弱少许,阳光也不再刺眼,夕阳如同一块被烧红的饼金,悬于海天相交之际,平静的蓝色水面浮光跃金。 此时,距离杜玉英失踪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有没有人看到杜玉英?”霍闻川问宋翔。 宋翔神情沉重,“沿路问了十来个人,都说没有看见。” “我们也是。”傅平湘垂头丧气地说:“我们还去了海鲜市场,问遍了人,也是说没看到她。” 姜银砚狐疑:“难道杜玉英是专挑没人的地方去?” “我说,就别管什么杜玉英了,她失不失踪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找到她又不能破案。”姚博诚甩甩头发上的水,自顾自朝渔船走去,“我去换身干衣裳。” 姚博诚前脚刚走,lulu、蔡思雨、胡杨后脚就疲惫不堪地从粉房子后面钻出来。 lulu用手背去擦额头的汗,“累死我了。” 傅平湘问:“你们找到杜玉英了吗?” 蔡思雨摆摆手,“没找到。” 霍闻川:“有没有人看到她?” “问了好多人,没一个看到过。”胡杨回答完霍闻川的问题后,没顾得多歇两口气又着急地问:“灵物找着了吗?” 姜银砚轻轻摇头,“抱歉,没找到。” 这个结果对于胡杨无异于一道死刑判决,他顿时耷拉着眼皮,情绪显而易见地变消沉。 “嘿,兄弟。”傅平湘拍一下胡杨的肩,“这还没到十二点呢,上个案子的灵物也藏得超级隐秘,我们紧卡着那个点儿才找到的,整个过程别提有多惊心动魄了。今天的时间可比上回充裕多了,我们待会儿再上来胜和雷大家找找。” 霍闻川问宋翔:“知不知道来胜和雷大家里的情况?” “来胜小叔开了一间珍珠店,每天都是婶婶在守。问过我这次出海有没有捞到大蚌,他最近都没有收到品相好的珍珠。雷大表哥家里就他一个人,平时都住杜玉英家里,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宋翔入戏甚深,片刻没忘自己在案中的卧底身份。 姜银砚:“我们分成三组,一组人留在这里等雷大回来,另外两组人去雷大和来胜的房子找灵物。” 一直想要表现的樊科见机会来了,连忙说:“我去找灵物。” 胡杨一面想要出力,一面又担心自己毛手毛脚再打碎什么东西,迟疑须臾后,“我留在这里吧。” 商议过后,最终决定由胡杨、姚博诚、马群荣三人留下来,其他九人都去找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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