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低头一看,别在衣服上的狴犴胸针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 两三秒的愣怔后,姜银砚飞快来到客厅,手机依然是充电的状态,还差8%满格,刚指纹解锁,微信便“噔噔噔噔”接连响起两声。 姜银砚点进信息,是两条添加好友的请求。 一人的微信头像是一只黑框白底的复古式挂钟照,昵称:三千世,验证信息:阿砚,我是霍闻川。 另一人的微信头像是游戏人物,昵称:进击的青铜,验证信息:姜姐姐,快加我。 通过两人的添加请求后,姜银砚看了一眼右上角的时间,七点二十一分,又退出微信界面看日期,仍然是2021年8月14日,再过两个小时就是她期待已久的汉服大会。 在迷案之地两天两夜,现实世界里的时间却几乎是分秒未变,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分别活了一遭。 傅平湘发来一条消息:姜姐姐,你明天有空吗?我明天就想去看我干爹。 姜银砚回复:有空,几点出发?目的地是哪里? 傅平湘:早上八点,目的地是从关市,我给你报销来回路费。 姜银砚:拿当地的特色小吃来抵路费。 傅平湘:给长官敬礼.jp 迷案之地的经历很大程度上削减了姜银砚对汉服大会的热情,她瘫倒在沙发上,手机放在旁边,化妆的心思几近于无。 “噔噔……” 微信再度响起。 姜银砚有气无力地拿起来看,是霍闻川的消息:阿砚,我方便来观看你们两个小时后的汉服会吗? 姜银砚已经冷却的热情重新被霍闻川点燃,她迅速打字:可以啊,我发你地址。 定位发过去后,霍闻川秒回:好的,两小时后见。 姜银砚打起精神,坐起身,用力地拍拍脸,提醒自己现在已经回到现实世界,不管之后如何,时间的车轮不会停止,生活要继续。 化妆加梳发型总共花去半个小时,拾掇完毕后,姜银砚便准备出门,刚走到门口,闺蜜赵枝的电话忽然打来。 姜银砚接起电话:“咱们的赵大小姐这是终于醒了?” 听筒里传来赵枝磁性又略带妖媚气的声音:“Good rnin,My irl砚砚,我今天恐怕去不了了,跟砚砚宝贝请个假。” “又宿醉了?”姜银砚面无表情,对赵枝的掉链子早就习以为常。 “Bino!”赵枝哄小孩似的哄姜银砚:“我们砚砚真聪明,晚上奖励大餐一顿。” 挂断电话,姜银砚迅速换鞋出门。 从姜银砚居住的南庭小区到杏北公园约摸四十分钟的车程,姜银砚到达杏北公园时刚好八点半,距离汉服大会的开始还有半个小时,但公园外此时已经是万头攒动,穿汉服的男生女生三三两两地结伴往里走。 “噔噔……” 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姜银砚点开来看,是霍闻川:阿砚,我已经到杏北公园,在一棵红果树下。 姜银砚引颈而望,一眼便看到右前方不远处有一棵结实累累的红果树,被后面的灰瓦白墙衬托得十分醒目,她连忙穿过人群,朝红果树走去。 红馥馥的树下,霍闻川身穿一件白衬衫,两只手各擎一杯奶茶,均已插好吸管。 待姜银砚走到面前,霍闻川将其中一杯奶茶递给她,“红豆芋泥奶茶。” 姜银砚惊喜地说:“这么巧,我最喜欢的奶茶就是红豆芋泥。” “我很开心买到了阿砚喜欢的口味。”同样的话如果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或许只是客套,但霍闻川不一样,他的开心勾于唇角,流于眸心,能够让对方感觉到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发于真诚。 “这么高的命中率,不去买彩票实在可惜。”姜银砚灵动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喜滋滋地吸一口奶茶,打起霍闻川的主意:“汉服大会一结束我就拉你去买彩票,中奖了我们五五分,如何?” 霍闻川不假思索地说:“中奖了都给阿砚。” “你说真的?”姜银砚认真的神情像是已经中奖一般。 霍闻川亦认真对待:“绝不反悔。” 姜银砚禁不住喜笑颜开,“你是什么神仙下凡,这样好。” 霍闻川眼亮似星,“阿砚可以跟我说说汉服大会主要是做什么吗?” 入园的人愈来愈多,外面的人则肉眼可见地变少,姜银砚手捧奶茶,吸一口杯底的芋泥,“我们边走边说。” 从2018年开始,古典式园林杏北公园每年的8月14日都会举办汉服大会,今年已经是第五届。 这一天,杏北公园里面会布置得更加古色古香,对入园也有限制条件,只有身穿汉服或者与穿汉服的人同行才可以入园。 汉服大会从早上九点开始,中午十二点结束,共设三个娱乐节目,游园、观莲舟舞和写时光邮件。 姜银砚以前虽听说过杏北公园的汉服大会,但参加还是头一回,并且是作为莲舟舞的舞者,这是赵枝偷偷给她报的名。 当时一共有一百来人报名,姜银砚能够从百人当中脱颖而出,一是外形出众,具有一种独特的古典美韵,二是过硬的舞蹈功底,三是可以把水波晃动的不稳性与舞姿相结合,试舞当场便令一众评委拍手称妙,这是其他参赛者无法做到的。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阿砚的莲舟舞。”霍闻川的眼尾和唇角都扬起一道形如钩月的弧度,期待感溢于言表。 “虽然是枝枝背着我报的名,但是被选中后我每天都在练习,今天就要检验成果了,希望不会让园方失望。”姜银砚自从当上老师后,重心都放在了孩子们的身上,很少再上舞台,赵枝却一直认为姜银砚属于舞台,她该是那个闪闪发光的人,所以才有了这次偷偷报名的事。 霍闻川问她:“我相信你,你相信自己吗?” 曾经的姜银砚本就是个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人,双亲离异后,留给她一套六十平米的小房,就再也没有过问她,甚至为了自己的新家庭而跟她断绝一切联系,给的理由是她并不是爱情的产物,已经找到彼此爱情的两人自然需要丢弃不完美的残次品。 总有一些人喜欢把不负责任粉饰成身不由己,以受害者之名,行加害之实,最后批一层爱情的假衣,自诩坦荡。 那以后,姜银砚的光芒便被一层尘埃遮盖,是赵枝陪伴她走过那段黑暗的时光,温暖着她。 只是,在接受现实后,姜银砚便越发地不喜欢舞台,因为舞台上耀眼的光芒能够将她内心的贫瘠照得无所遁形。 霍闻川的话令她一震,片刻的无声后,姜银砚倏而抬起纤长卷翘的鸦睫,眼中仿佛有水波荡漾,莹莹生光,“我相信自己。” 九点半,姜银砚来到园里的办公室,为半个小时后的莲舟舞做准备。 九点四十左右,溪流两旁已经围满赏舞的观众,霍闻川也在其中,翘首以盼。 十点钟准时一到,一只盛着荷叶的小舟缓缓从上游漂来。 莲舟上共有两人,一名舞者和一名吹笛者。 舞者以一面轻纱半遮颜,在新鲜荷叶的簇拥下,踏着笛音翩翩起舞,从莲舟里荡出的烟雾随着她的舞姿飘动,恍若九天仙娥游履红尘。 霍闻川站在熙攘的人群里,一眼不眨地望着姜银砚从远处飘来,又顺水远去。 莲舟舞结束后,姜银砚与霍闻川汇合,见面第一句话便是:“闻川,你可能不信,刚才两边有那么多的人,我竟然一眼就看到了你,这就是个子高的好处吗?” 姜银砚一边说,一边努力地垫起脚尖,却也只能够到霍闻川的肩膀。 “我终于找到自己小时候特别希望长高的原因。”霍闻川一副仿似恍然大悟的模样。 姜银砚的好奇心瞬间被勾起,“什么原因?” 霍闻川微微俯身,“原来,是为了让阿砚可以从人群中一眼就看到我呀。” 这个无头无尾的理由让姜银砚忍俊不禁,“托你的福,我也顺便找到了自己长不高的原因。” 霍闻川:“是什么?” “为了坐教室的前排。”一想到这个,姜银砚就无比心塞,“我从小学到高中,每个班主任安排座位的标准都出奇的统一,全是根据身高来排,我想开小差都难。好处是,成绩一直稳定上升,从来没有滑过坡。” 霍闻川自我打趣道:“如果我和阿砚一个班,那我一定是最后一排的学生。”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逛完杏北公园的特色景点后便往时光邮件寄存处踱去。 寄存处外面排着两条长长的队伍,一个身穿宋制汉服的女孩在给大家分发信纸和一次性短笔。 两人见状,赶即一左一右排到队伍后面。 领到信纸和笔时,姜银砚问:“闻川,你有想好写什么内容寄给未来的自己吗?” “对自己的一些祝福吧。”霍闻川旋即问她:“你呢?” 姜银砚一脸神秘地朝霍闻川招招手,示意他弯腰靠近。 霍闻川俯身凑近后,姜银砚悄声对他说:“我会留一些问题给未来的自己,比如是否已经暴富、有没有脱单、男朋友帅不帅之类的。” 说完忍不住嘿嘿一笑。 “我猜,”霍闻川笑眯眯地说:“未来的阿砚应该会回答:已经暴富,已经脱单,男朋友很帅。” 听到这话,姜银砚笑得更欢,“连你都这么说了,那未来一定就是。” 时光邮件寄存完毕,两人信步闲庭地离开杏北公园,准备找家彩票店买彩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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