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白天在卫生间看到的惊悚画面像烙在姜银砚脑中一样,日间尚且如此,晚上只怕是危险加倍,所以从霍闻川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起,她便如坐针毡。 而蒲耀虽然表面上看似淡定无比,但仿佛多动症一样的举止也透漏出内心的慌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人等回来的却不是霍闻川,而是王齐东。 王齐东走进办公室后,冲两人冷冰冰地说:“小霍已经回宿舍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吧。” 突发情况让姜银砚和蒲耀陷入无措的境地,两人飞快地交换眼色。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王齐东是人还是鬼,但他口中之言却是十乘十的假。 姜银砚噙笑说:“多谢王馆长,我们还想在您的办公室坐坐,您要有事就先去忙,不用管我们,我们坐一会儿就回去。” “小霍都回去了,你们还不走?”王齐东目光乍然凌厉起来,语气也更加生硬。 蒲耀两只手撑在沙发上,快速地按压两下,表情充满享受,“沙发很松软,我们希望可以再多坐会儿,请王馆长允许。” 姜银砚也往后一靠,摸摸肚皮,“晚饭吃得太饱,现在回去总归是睡不着。” 见二人油盐不进,王齐东禁不住面色几变,最终拂袖而去。 王齐东走后,两人悠闲的情态顿时一收。 姜银砚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我刚才真是捏一把汗。” 话音刚落,便看到霍闻川行色匆匆地进门。 经过王齐东那一遭,两人不禁对眼前的霍闻川充满怀疑。 霍闻川自然也发现二人眼神的古怪,“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你……”姜银砚犹豫着开口:“是真的?” 霍闻川立刻就明白刚刚出现了什么,他摊开手掌,露出从姜银砚手里拿走的打火机,跟着又取出兜里的冥币,用两件物品来证明自己的真实性,“是我,霍闻川。” 两人随之放下戒备,蒲耀说:“如果霍先生再早两步回来就能撞见一个假的王齐东。” 姜银砚又接着蒲耀的话将刚发生的事告诉霍闻川。 霍闻川声沉沉道:“任何时候我都不会不告而别。” 姜银砚郑重道:“我们都相信你。” “霍先生在卫生间找到王齐东了吗?”蒲耀问。 “找到王齐东的同时,我还知道了骨灰的作用。” 当霍闻川将他在卫生间里看到的场景告诉两人时,姜银砚当时瞪大双眼,“这也太恐怖了吧,还好我没看到,不然当场就能吓晕。” 蒲耀五官直接皱起,“不但可怕,还令人作呕。” 这个发现无疑给办公桌上的骨灰盒蒙起一层奇诡的阴影,姜银砚的视线丝毫不敢往那处瞥,就怕忍不住脑补出更多也更骇人的画面。 “那他得多久才能结束?”姜银砚现在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应该快了,我去的时候,碗里的骨灰已经所剩无几。”霍闻川神色自若,语气淡然,但说出口的话却能教人心脏翻滚。 实际也正如他所言,不过两三句话的功夫,王齐东便出现在门口,目光扫过坐在沙发上的三人,一言不发地走近办公桌,揭开骨灰盒盖。 在看到盒里装得满满当当的骨灰时,王齐东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此情此景若叫不知其中的人看去,恐怕要认为里面装的是满满一盒钱。 王齐东小心翼翼地抱起骨灰盒,打开文件柜。 文件柜虽然只拉开半扇,却分毫挡不住三人探究的目光,只恨不能马上走过去拿出里面的文件翻看。 王齐东全然未察觉身后那三道虎狼似的目光,他慢条斯理地将骨灰盒放到最下面一层,又往里推进一柞,随后关闭柜门,也将三双灼灼的目光挡在外面。 在王齐东转身之前,三人迅速收回视线,装作一副完全不知情、也毫不在意的样子。 霍闻川问:“王馆长,我们今天的任务是否已经完成?” 王齐东面对三人时,又恢复那副冰冷的表情,“你们现在可以回宿舍了,听到狗吠三声后就不可以再出来。” 狗吠三声后,不能离开宿舍,这是今晚的规则。 姜银砚表情认真地说:“记住了。” 楼下,傅平湘和郑暧等得心急如焚,既不敢直接上去,也不敢回宿舍,只能在原地不停地踱来踱去,望眼欲穿。 三人下来时看到的场景就是傅平湘和郑暧一个在往右走,一个在往左走,十余步之后又默契十足地调换过来。 郑暧双手贴在胸前,紧紧抓住包包的链子。 傅平湘把自己的吊坠捏在手心里,嘴唇快速翻动,大约又是在祈求各路神佛庇佑。 下最后几步台阶时,姜银砚忍不住问:“走来走去,你们两个晕不晕?” 听到声音,二人的脚步当时一顿。 “我的亲人,你们总算是下来了。”傅平湘“噔噔噔”跑过来,将三人上下左右地打量,“全须全尾。” 姜银砚视线越过傅平湘,落到郑暧身上,那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女孩站在原地没动,原本明亮的双瞳此时却布满似乎挥散不去的阴霾,精气神的抽离仿佛肉眼可见。 姜银砚来到郑暧面前,“小暧,还不到最后一刻,别放弃。” 尽管任何宽慰的言辞都不能逆改已经产生的结果,也无法让人摆脱困境,但在某些时候对于某些人,却是一种必需品,好比镇定剂。 “嗯,我相信希望。” 刹那间,姜银砚透过郑暧漆黑的双瞳,看到阴霾深处的光芒。 傅平湘急着问他们在楼上遇到是否有遇到可怕的事,为什么迟迟没有下来,以及诉说他和郑暧非常担心云云。 霍闻川却并不急着回答,只是说:“先回宿舍。” 路过灵堂外,五人发现大厅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关了,眼下是黑洞洞一片,透着挠心的森然。 回到二楼宿舍区后,五人没有去各自的房间,而是集中在距离楼梯口最近的一号房中,也就是郑暧住的那间,等待王齐东的离开。 房间里唯一可以产生光源的就只有手电筒,但谁也没有要打开的意思,因为黑暗往往能使听觉更加灵敏,况且从门缝里漏进来的微弱光丝已经足够让他们准确看到对方的轮廓。 狭窄的屋子里,除开一张床,没有别的家具,霍闻川选择靠墙而立,蒲耀选择站在床尾,姜银砚三人则并肩坐在床沿。 蒲耀显然是几人中最忙碌的,一进屋他便被傅平湘缠着问他们三人在办公室的所见所闻。 在蒲耀讲到霍闻川进卫生间时,冷不丁被姜银砚出声打断:“稍等一下。” 随后便看到她取下斜垮在身前的小包,不由分说地捂住傅平湘的嘴,“蒲耀,你可以继续了。”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姜银砚这么做的原因,唯独当事人傅平湘自己心中无数,挣扎着想要推开姜银砚,但在听到蒲耀讲王齐东喂鬼婴吃骨灰时,他整个人顿时僵在那里,不再试图扒开姜银砚。 一直等到蒲耀讲述完毕,姜银砚才将小包从傅平湘嘴前移开,重新挎回身前,整个过程完全可以用行云流水来形容。 “嘶……”傅平湘好半晌才回过神,“好踏马吓人,我打死也不会再进那个卫生间,我进我是狗,我是……” 傅平湘害怕的时候就喜欢不停地讲话,在他忘我地宣泄恐惧的情绪时,肩膀猝不及防地被人用力一掐,他连忙捂着疼痛处,“姜姐姐,你掐我干嘛?” “别说话。”姜银砚凝神在听外面的动静,瞬目间,一道微不可闻的“吱呀”声传入耳中。 随后便听到霍闻川说:“王齐东走了,两分钟后我们出去。” 两分钟,已经足够王齐东走远。 众人几乎是数着时间在等,只听霍闻川道:“走。” 将军下令一般,四人即时行动,离门最近的姜银砚率先起身,打开房门,其余人跟在她身后鱼贯而出。 因卫生间连发的惊悚事件而对整个办公区都有着极大阴影的傅平湘和视力极好的蒲耀留在下面,其他三人则迅速上到二楼,进入王齐东的办公室。 霍闻川先用一块薄薄的布裹住手电筒,然后再打开,光芒因此减弱一半,能让里面的人足以看清近物,也引不起外面人的注意,一举两得。 郑暧站在文件柜前,紧张得手掌心里全是汗,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打开文件柜,也不知道一旦失败,自己将会面临怎样的命运。 “小暧,别怕。”姜银砚在一旁给她鼓气。 郑暧颤抖地伸出手,指尖触及到冰凉的文件柜,深吸一口气,霍地往外一拉,半扇柜门当真无钥而开。 姜银砚和郑暧瞬间喜形于色,生出些底气的郑暧又连忙把另外半扇门也拉开。 里面存放的文件正如傅平湘所说,一堆牛皮纸,几个蓝色文件夹和一沓没有封装的文件。 “阿砚翻文件夹,郑暧翻牛皮纸里面的文件,我来翻剩下的。”霍闻川迅速地分配好每个人所负责的版块后,三人便开始紧张有序地进行。 霍闻川将手电筒放在文件柜里,摆放的位置刚好能够照到所有文件。 此刻,安静的办公室里,只能听到纸张的摩擦声。 “我找到了员工花名册。”郑暧拿着一叠类似于简历的A4纸,激动地说。 “很重要的发现。”站在中间的姜银砚把花名册拿到手里,以便于三个人都能看见。 第一张上面的名字就写着王齐东,除开没有个人照片,里面的信息可谓是相当齐全,身高体重、婚姻情况、家庭住址等信息均有,甚至包括血型。 王齐东的信息表里,婚姻状况一栏赫然写着:未婚。 形体方面,身高178c体重72k,明显偏瘦,所以现在已经确定那个人不是真正的王齐东。 姜银砚将王齐东的信息表拿出来放在一旁,随后又往下翻,后面4个人的信息都跟李书月无关,翻到第5个人的时候,姜银砚停下来。 只见上面的信息是: 李发平,男,身高171c体重68k,已婚,家庭住址是胜利县同花沟村7组15号,在殡仪馆担任的工作是保洁员。 霍闻川将李发平的信息表抽出来,“阿砚,继续。” 姜银砚于是接着往下翻,翻到一个名叫周琦芬的女人的信息表时再次停下。 只见周琦芬的家庭住址也是胜利县同花沟村7组15号,担任的工作同样是保洁员,和李发平一样。 霍闻川又将周琦芬的信息表抽出来。 姜银砚继续翻,到最后一张信息表时,姜银砚双目赫然瞪大,这张信息表上面的姓名是杨诚,家庭住址居然是聚源大饭店。 郑暧不由分说地将杨诚的信息表抽出来,将家庭住址那一栏连看四五遍,“这是……秦姐的丈夫?” 再看表上的其他信息,身高168c体重83k,非常符合假王齐东的身材。 霍闻川不打算在此时此地便开始就信息表上的内容展开讨论,“时间紧迫,我们先把剩下的文件看完。” 半分钟后。 “你们看,我找到了这个。”姜银砚语气激动地说。 左右两人立刻凑过来,见是一本遗体火化登记表,上面记录着死者的基本信息。 登记表大概有三厘米厚,一时半会儿肯定翻不完,姜银砚便把它和方才抽取出来的四张信息表放在一起,然后继续看剩下的文件。 所有文件全部翻完后,再没有找到更多有用的线索。 与此同时,姜银砚发现一件极为致命的事:“没有找到李书月的日记本。”
“21格格党”最新网址:http://p7t.net,请您添加收藏以便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