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的过程中，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阵异常的吵闹声。 一个女孩崩溃的抱头大哭，嘴里不停的嚷嚷着：“受不了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姚莎莎打翻了手中的餐盘，那些食物让她再也无法忍受的放声大哭。 “这不是人吃的，我才不要吃这些鬼玩意。” 她不断的啜泣，没有人上前安慰。 姚莎莎大呼小叫的哭闹着，她似乎嫌弃这里的一切，一直在推搡着一旁专心排队取餐的人。 任由她推搡，这群人都没有半点反应。 他们眼中只有对食物的渴望，这些人看着就不正常。 姚莎莎觉得她要疯了，她不想要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像个无头苍蝇，推开人群朝着楼梯间跑去，大力的推开了安全门之后她跑了进去。 门关上后，一阵凄厉到无法形容的惨叫声传了出来，鲜血从门下缓缓的流淌着。 门外响起了咀嚼的声响。 “员工手册说了，不能推门的。”华采月呢喃着。 楼照影蓦然意识到了，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没有人再继续关注那个推开门后的女孩究竟怎么了。 轮到华采月取餐，楼照影看着那些食物，一言难尽。 打开第一道菜的保温盖，当下一股腥味就扑鼻而来。 清蒸猪脑，完全没有一点调料加入。 白色带着血丝的猪脑，保留着猪猪们最原始的味道安静的待在盘子里。 华采月着迷的深吸一口芬芳的气息，用公勺挖了一块放在自己盘子里，柔软如豆花，轻易就碎开。 楼照影面露难色，但也还是挖了一块放到餐盘中。 然而，清蒸猪脑只是一道开胃菜，下一道菜才开始进入正题。 水煮鼠仔。 那一瞬间他似乎看见了新生的小老鼠没有长出恶心人的灰色长毛，反而浑身都是光溜溜的还有着可爱肉粉色的皮肤。 在烧滚的开水中，迅速的把还未睁开眼睛的鼠仔们下入锅中。 高温让这些细皮嫩肉的鼠仔们迅速汆烫成乳白色，烫疼的鼠仔在濒死前会控制不住的张大嘴发出声音求救。 不过这反而让滚水顺着它们的尖嘴进入脆弱的肠道中。 灌满整个肚子，于是一个个鼠仔就像皮薄馅多的饺子，慢慢的浮起。 楼照影忍着反胃的欲望，夹起一颗放到餐盘中。 直到一道比一道还让人无法直视的食物，放进餐盘后。 楼照影才端着盘子来到华采月的身旁空位上。 在青山村吃饭时，她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爱吃不吃的模样。 此刻却吃的这般眉开眼笑。 这要是让百春花看见了，估计是能哭出声的打击程度。 她吃的很香，楼照影却无法做到像她那样没有心理负担的将食物放进口中。 等他做足了准备，吃了第一口后。 释然，意外的惊喜出现在他那张冷峻的脸上。 只是外表和气味有问题，食物居然是正常的。 水煮鼠仔的面皮柔软不失劲道，馅料不知道用什么做的，带点胡椒味，一口下去还爆汁。 这分明就是水饺。 清蒸猪脑就更神奇，明明闻起来腥臭恶心，但吃进嘴里完全没有让人失望。 嫩滑的入口即化，吃完口齿留有一种奶香味。 怪好吃的！ 吃完这两样，他再低头看剩下的特色蟑螂，酸辣蚯蚓，新鲜娃娃血都觉得好期待、才怪。 还是闭眼囫囵吞枣吧。 放好餐盘，跟着来到二楼的楼照影拉住了女孩，询问她刚刚看见的菜品卖相如何。 从女孩口中听见，清蒸猪脑，是奶香豆腐滑冻。 水煮鼠仔是，爆汁汤饺······ 楼照影心里有了一层考量，被同化的人看见的与他看见的会不一样。 所以，此刻她眼中看见的同事究竟都是什么模样，才让她认不出来自己的样子，只能喊着工作证上的编号。 他很想追问，但又怕这会加深女孩被同化的速度。 两番权衡后，楼照影拉着女孩进了化妆室，请女孩为自己画一张画像。 “我觉得你的画画功底不错，可以吗？”他是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昧著良心在夸奖女孩。 但女孩就是吃这一套，她红着脸，害羞的捂嘴微笑。 “当然可以啦。” 说着就拿起眉笔，翻着评价表的空白背面，认真的画下130号管理员的样子。 三角形的眼睛，红色的u形嘴巴。 同款的黑色西装，几笔就能勾勒出的外形。 画完后，华采月很满意，画的很像。 “这是谁？”楼照影只看了一眼，就摇头说这不是他的样子。 他开始向女孩描述自己的样貌，眼睛不是三角形的，而是上扬的狐狸眼。 鼻子挺的戴眼镜绝对不会滑下来，还有嘴巴，他从来不会这样笑。 华采月越听眼神就越迷茫，她画的与对方描述的一摸一样啊。 130号究竟在说什么，为什么要重复一遍她画出来的样子，然后说不对。 “我画的没问题啊，跟你说的是一样的。”华采月很认真的沟通，她指着那三角形的眼睛说：“你的眼睛就是这样的。” 听着女孩的解释，楼照影仔细的看着女孩的那双眼睛。 黑的透不进光，也看不见他的倒影。 难不成认知的改变，被同化的思维，都是因为眼睛的变化吗？ 所以问题出在她的眼睛上吗？ 楼照影试图将话锋转到女孩身上，“你想不想知道，我看见的你长什么样子！” 女孩摇头，她不想知道。 她很清楚自己的样子。 但男人没有闭嘴，而是在纸上边画边说。 “你的眼睛长得像小猫一样，很圆。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你害怕的时候，眼珠子会滴溜溜的转着，特别有意思。” “鼻子嘛就跟你这个人一样，秀气” “嘴唇不红，可是看起来挺水润的，我还以为你涂唇彩了。不过上次见你喝完汤擦着嘴巴，还是那样带点光泽感，我就想原来是天生的” “你的脸很小，大概就这样。” 他比划着自己的手掌心，第一次见面就捂住过对方的嘴，没想到女孩的脸还没有他一个巴掌大。 130号管理员，一直在说着与华采月看见的完全不同的情况，让她出现了对事物认知的错乱感。 她很想反驳对方，说的不对。 可是心底里，又一股声音让她相信对方说的都是真的。 矛盾，纠结，错乱种种悖论让她头疼欲裂。 楼照影一步步的再与她被同化的思维，做着斗争。 他看见了女孩脸上，出现了挣扎痛苦的神色。 “华采月是你的名字，不是111号。这么一个冷冰冰数字，不是你······” 他一直在说话，华采月有一种巨大的危机感，这让她想要捂上耳朵。 不想要听这些会让她越听，越害怕的话。 脑袋就像要炸开，然而更疼的是眼睛。 她的眼睛就像充满气的气球，发胀的疼痛。 眼睛再也不敢直视眼前的人，她想要闭上眼睛。 但闭上前，她听见了对方说：“你以为正确的其实是错误的，这是规则陷阱。 好好想想，你原本的样子，我的样子。 就在你的记忆深处藏着，我知道你能想起来的。” 剧烈的痛苦侵袭前，她看见了那张担忧不已的脸，上扬的狐狸眼都变成狗狗眼了。 “我想……啊……啊”。 华采月惨叫着捂住眼睛，疼的再也发不出声音。 鲜血透过指缝滴落在了瓷砖上，渗透进缝隙中。 这样的的变故，不在楼照影的计划中。 因此，他难得的出现了手忙脚乱。 带着慌张的关心，“华采月，你的眼睛，让我看看。” 他掰开女孩捂着眼睛的手，然而看见眼眶中空荡荡的情况后。 他呼吸停滞，喉咙哽住，“怎么……怎么会这样？” 没人能告诉他为什么会这样？ 华采月疼的想死，她什么也看不见。 思绪在痛苦中，慢慢的清醒，先前的所有行为，此刻都蒙上一层阴翳。 她开始审视那些行为，然后发现了不正常的地方。 “我想起来了，你的样子。” 华采月的身体因为痛苦，控制不住的发抖，继续说着。 “我今天送完第一具尸体后，身体就莫名的像气球一样，飘了起来。所以我就去了洗手间照镜子······” 或许是在这样的痛苦之下，她脑海中不断的回忆起一些本应该发现不对劲的细节，然而在她被同化的状态下，竟然全都忽略了。 脸上失去眼睛的位置，不断的流出鲜血。 华采月却要楼照影带着她去洗手间，她觉得问题在那间格格不入的肮脏之地。 高跟鞋踩踏的声音，由远及近。 楼照影起身挡在华采月的身前，看着门外出现的人。 “怎么还没开始工作，130号冷冻库的管理员，在这里做什么？” 二楼化妆师主管出现了，她开始新的一轮催促的工作。 两人的计划被打乱。 楼照影想到周旺旺提起的福利，急中生智的说：“111号员工的眼睛受伤了，是不是应该先去处理。” 他侧过身，露出华采月的样子给这位主管看。 005号主管，只是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 语气平常，“就是少了一双眼睛，多大事啊。” “这样，130管理员，你帮个忙带着她去负二楼装一双新的回来，拿上这张单子。” “快去快回哈，忙死了。” 主管来去匆匆，又是一阵风的离开了。 她如此催促大家完成今天的任务，可想而知她的工作职责应该是有关于每天完成的数量。 所以为了能够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任务。 她就会来一直不停的催促。 因祸得福从她手中拿到申请单，也就有理由去地下二楼探查了。 还没来得及与华采月交换信息的楼照影，打算利用这个机会跟她交流。 “走吧，我们先去把眼睛治好。” 楼照影扶着女孩来到楼梯间，他伸手拉门的时候，女孩虚弱的说着，“早上上班那会，我进来后也在想，这门现在是要拉开，还是推开。” “拉开，永远别忘了，除非你想知道推开后的世界。” 他们中午吃饭时，食堂跑出去的那个崩溃大哭的女孩，推门后就遭遇不测。 想必门后的世界，危险度极高。 下到一楼的时候，华采月已经流血过多，感到有些头晕了。 她想要集中精力，所以努力与楼照影说着话。 “明明我们都看见了好多纸人，为什么我被同化影响了认知，可你却不受影响？” “纸人？” “是啊，第一次是在宿舍看见的那个纸人领导。 第二次，是在上班时的大门口好多纸人，而且做工精湛，栩栩如生。 第三次，就是从洗手间的镜子里看见的……” “你看错了！”楼照影非常认真的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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