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殿中红烛昏暗,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下,媚影只觉得从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满足。 可下一刻,百里矐冷漠的开口提醒: “护法,您认错人了。” 这声音异常冷静,像是一盆冰水劈头盖脸的泼在媚影那颗火热的心。她的动作一僵,原本迷离眷恋的眼神,瞬间变得阴冷。 ‘啪’的一声脆响,玄铁面具掉落在地,百里矐白皙的脸上一道血痕出现,鲜血顺着脸颊流向下巴。 朱红豆蔻的芊芊玉手,一把钳住他脸,指甲抠入血肉,媚影的脸上狰狞可怖,语气中带着疯癫: “谁让你开口说话的,谁让你开口说话的!!” 百里矐像是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看着媚影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他恨不得开口大笑。 他本就是故意的,故意打破她的幻想,故意让她失望,故意让她疯狂。 媚影盯着他的眸子,忽然咧嘴一笑,随后像是无法控制一般,仰天大笑,这笑声有嘲讽,有不屑,还有许多种种。 百里矐紧皱眉头,接下来媚影不是该恼羞成怒的折磨自己吗,为什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你笑什么?我问你在笑什么?” 百里矐被她的笑声所恼怒,纵然受尽折辱。但一切能让媚影不好过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做,哪怕杯水车薪,也好过这样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媚影笑的眼角含泪,她慢慢直起腰,坐回到软塌上,目光瞥向百里矐,带着讥讽: “我笑你阿!知道吗,你今天的眼神很不一样,你的眼里有光,有亮,还有希望。比以前那个死样子,让我更加觉得有趣。” 百里矐心中忐忑,紧张的后退了半步:“你什么意思?” 媚影眸似寒冰,拿起酒壶猛灌了一口,随后一声爆裂声,酒壶在她手中四分五裂,飞出去的瓷片划伤了百里矐的脸。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一张俊美硬朗的脸庞,此刻血痕淋淋。 “本来,我还想留着你。不过如今看来,不听话的狗就该被打死,又或者,让他变听话。” 媚影一步步走向百里矐,眼神充满杀意,还有些戏虐在里面,她伸手摸向百里矐的胸膛,慢慢靠近他的脖颈处,一字一句道: “你真以为那个贱人能救你?就算她当上了大祭司,也不配我和争!尊上如此,你亦是如此!” 百里矐震惊不已,他还没来及开口,下一刻一双手便狠狠掐住他的脖颈,力气之大,令他瞬间动弹不得,眼前模糊一片,直至晕死过去。 ‘啪’的一声,媚影松开了手,拿出丝帕用力擦拭着自己的玉手,看向躺在地上已经昏迷不醒的百里矐。 朱唇轻启,说出来的话,令人不寒而栗: “既然她想救你,我便成全你们。我倒要看看,她最后救回去的是一匹中山狼,会是什么表情。” 说着,原本光滑亮洁的脸上,黑色刺青再次浮现,只不过这一次,密密麻麻的符纹占据了整张脸,宛如地狱修罗。 夜空上的明月被乌云遮盖,没一会儿便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细如牛毛。 魑魅殿门口的守卫,站在离着主殿十几米的距离,身为右护法的手下,他们清楚的知道她不喜人离着主殿太近。 门窗上的明纸透露殿内闪耀的紫色光芒,同时天空雷声大作,雨下的又大了些。 几个守卫对此见怪不怪,媚影身为右护法,若是想折磨一个小小的虎妖,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雨越下越大,不知过了多久,紫光消失无踪,殿门缓缓从里面打开,高大的身影步履有些古怪的从里面走出来。 守卫见状便上前,按照以往的规矩,是要再次把他关进地窖的。 男人的神色淡漠非常,脸上的伤痕已经不在流血,结出了深红色的血痂。双眸呆滞,不见一点情绪。 直到冰凉的雨水打在身上,他才慢慢动了动眼球,脑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浑身酸麻无力,脖子上的肿痛让他的嗓子说不出来,只能任由自己被守卫拖走。 雨一直下,到了后半夜更是猛烈,打在青石板上的雨滴接连不断,不知摧残了多少绿叶粉花。 万物阁中,鹿翎早已经睡下,七奇化小形态依偎在她头边,打着小小的鼾声。 赤羽守在无极殿外,这样的守夜他早已经习惯,困意全无,一双鹰眼如矩观察者四周的异动。 殿内, 有德闭着眼睛,呼吸深沉均匀,窝在玄墨的怀中睡的正熟。 玄墨看着她的睡颜,手指轻轻一挥一条毯子便凭空出现,细心的盖在有德身上,还意犹未尽的摸了摸她的脸,这才轻手轻脚的起身,走进内殿。 内殿寒霜刺骨,地板上也再没有积水,心魔已除,万年寒冰床已经恢复成了以往的高度。 玄墨身形有些狼狈的躺在寒冰床上,任由刺骨的寒气将自己包裹住,从方才开始他的心口便一直隐隐作痛,不出意外,应当是诅咒已经生效了。 凡龙族□□者,动情者,其心随着情深程度而慢慢石化,最终走向死亡。 玄墨展开手,一本泛黄老旧的书凭空出现,若是有德在这里,她就会认出这本书就是‘月鑫’ 所谓的‘神书’。 内殿没有点灯,可龙族的眼睛在任何时候都能视如白昼,他缓缓翻开有折痕的那一页,字迹虽模糊,却依旧能看清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 ‘龙族诅咒,为之情字,心中挚爱亲手杀之,方可涅槃重生,存活性命。‘ 可见,玄墨并不如方才所说,没有翻找到解除诅咒的办法,可他却选择瞒着有德。 因为与他之前猜想的一般,正如当年他差点儿就要杀死那个女人,却被师傅拼死拦下,任由诅咒侵蚀,慢慢死去。 难道还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当年的不解,如今却能够感同身受。 的确没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但若杀的那个人是心中所爱,再活下去,似乎会比死更加痛苦。 玄墨手中幻化出一股火焰,朝着那本‘神书’点燃,可是火苗刚触碰到书角就被熄灭…… 可见这书还轻易毁不得,但玄墨想毁的东西一定会毁掉,天火烧不掉,那便用雷火。 雨下了一整夜,直到第二日,还没有停。 阴雨蒙蒙,有德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心情没由来的好,因为当她醒来时,玄墨就坐在她的身边。 有德起身顺势靠在他的怀里,温暖踏实,听着外面雨滴落地,凉风吹拂的声音,倘若时间一直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你怎么没和我一起睡?”有德的声音有些小别扭。 玄墨摸着她的头:“你能睡的了寒冰床吗?” “那你不会和我一起睡软塌?”有德撇撇嘴,表示不满。 其实这便有些强词夺理了,软塌用于倚靠饮茶小憩,地方并不宽敞,若是有德自己一个人躺在上面是绰绰有余,可若是两个人就显然不够了。 “好,下次我陪你一起。” 如若任何人在场恐怕都不会相信这话居然是从妖王的口中说出来的,语气和神态,简直是让人大跌眼镜。 有德窝在他怀中,闭上眼睛:“还想睡。” 玄墨却捏着她的脸:“别睡了,过两日便是妖族的虞兰节,你身为大祭司还有很多事要做。” “虞兰节?”有德满脸的疑问。 万物阁中, 鹿翎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着灵芝羹: “虞兰节你都不知道?虞兰节就是妖族男女定情结偶的好日子,你这个大祭司要在双生树上挂上一百对同心锁,保佑他们和和美美。” 她如今对于有德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百对?还要我亲自挂?”有德吃惊的大喊。 鹿翎点点头:“锁已经替你准备好了,挂锁的吉时也已经替你算好了,还有大祭司的祝福语也都已经写好了,只有你去了简简单单挂个锁,随便说几句就完事儿了。” 有德笑嘻嘻的拉住鹿翎的手: “诶哟,你说我没你可怎么活呐!鹿翎,你最好了,天下第一好。” 鹿翎才不会被她的甜言蜜语所欺骗:“哦?我天下第一好?那尊上呢?我们两个谁好?” …… “我就知道!!你见色忘义!”鹿翎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一边去。 不提还好,一提起玄墨,有德就发现自己想他想的厉害,明明才分开不到一个时辰,却像是几日未见。 这几日不仅她要忙着虞兰节的事情,玄墨也说要处理些事情,怕是见不到了。 鹿翎见有德还不来哄她,便重新扭过头来去看,只见有德垂头丧气,那双明亮的眼睛都黯淡了许多。 连忙凑过去问道:“你做什么?我没有真的生气,只是想逗逗你。” 有德闷闷不乐:“我知道,只是我……我..”算了,说出来有点丢人呐!她什么时候为男人而苦恼过? 如今可真是打脸,不仅仅为了男人苦恼,还为男人朝思暮想,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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