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跟笔砸中赤羽的脑袋,他才反应过来,转头看着‘罪魁祸首’。 “你怎么回事?喊你半天,也不见反应。难道思春了?”有德坐在椅子上,双脚搭在桌子上,一脸痞相。 赤羽老实巴交的摇摇头,没有因为被打而生气: “我在想尊上最近有些不对劲儿,大祭司,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有德一愣:“怎么不对劲儿?”随后又想到自从那日玄墨将她赶出无极殿后,二人就再也没见过面。 她前些日子本想求见,可玄墨要么不见,要么就是去猎杀凶兽,根本没机会。 玄羽将这些日子的发现一一说了出来: “尊上每次回来,身上不仅肃杀之气越来越重,还透着一股骇人的气势,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很奇怪!觉得尊上好像变了,又不知道是哪儿变了。” ‘啪’鹿翎将竹简打在他头上,奚落道: “瞧你这笨蛋,你陪在尊上身边那么久,哪变了你都说不出来,看来你这忠心可疑啊!” 说赤羽什么都好,就是不能说他的忠心。 两人在一旁争论不休,吵吵嚷嚷。 有德坐在椅子上沉思,赤羽陪在玄墨身边百年,他虽然嘴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定然是玄墨真的有了变化,才会让赤羽担忧。 反正如今整个妖族都在帮她找胸前有莲花印迹的人,事情已经提上进程,不如去看看玄墨? 傍晚时分天色便有些阴沉,等到了子时过后,已然下起了小雨,夜风一吹,冷的人直打哆嗦。 一道黑影闪入无极殿中,深色的斗篷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雨滴,他向前走了两步,步伐有些疲累。 玄墨抬手轻轻一挥,一条已经死透的八头蟒像是摊烂泥一样被扔在地面上,血腥味瞬间弥漫整个大殿。 男人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血的味道涌入鼻尖,这个味道让他有些战栗和享受。忽然,金瞳睁开,闪过一道寒光。 ‘咯吱’一声,殿门从外面打开。 有德额前的碎发挂着雨滴,一只脚刚踏进来,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她停住了脚步。 她看见了地上那条八头蟒的尸体,不,应该是残骸。原本坚硬的鳞片被深可见骨的伤口掩盖,招招利落干脆,也狠戾非常。 有德将目光转向了背对着她的男人身上,轻轻唤道:“尊上?” 她眼睛也不敢眨的盯着玄墨慢慢转过身来,终于明白了赤羽所说的变了是什么意思。 周身的汗毛竖起,仿佛在惊恐的狂叫,让她恨不得拔腿就跑。 还是那张面具,还是那一身漆黑的衣裳,还是那个她认识的人,可是周身的气势压迫的令她喘不过气来,只是看他一眼,恐惧就要呼啸而出。 “我…我…我有事前来,跟…尊上..商议。” 有德咬着后槽牙,想给自己些底气,可越是掩盖越会暴露,她的语气颤抖破碎,已经将害怕彻底展露出来。 “哦?大祭司有什么事?”玄墨负手而立,看向有德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只渺小的蝼蚁。 有德不敢再瞧他,低下头,嘴唇嗡嗡抖动,之前想好的措辞却说出不来半个字。 霎那,一双温热的手抬起她的下巴,不似以往的冰凉。 “是谁告诉你,孤回来的?”玄墨的语气很轻。 轻到听不清其中有任何情绪,有德觉得好像又回到了刚来妖族的时候,生死一线的徘徊,只不过面前这个人更可怕了些,如今她真的相信玄墨会毫无犹豫的杀了她。 有德不敢对视他的眼睛、目光落在面具处的某一点。她不能说是赤羽,不然就连累了他,却也不能不回答: “我…..我是大祭司..我自己算出来的….对,我推算出来的。我算到尊上会斩杀八头蟒,也算到了尊上今日会回来。” 有德藏衣袖中的手死死握着,指甲抠进肉中,以此给自己增加点底气。 玄墨轻蔑一笑:“是吗?既然如此,我也想让大祭司帮我推算一下。” 想看她露馅儿,出丑?切,不可能!这几日她跟着鹿翎学了不少东西,随手便从荷包中拿出三片指甲盖大小的龟壳: “尊上想算什么?” 薄唇轻启,将刚刚有些放松的有德吓得花容失色。 “算算你的命。” 殿外电闪雷鸣,一道闪电映入殿内,将玄墨戴着面具的脸照耀的清晰无比,他再说这话的时候,有德看见了他那双眼睛,没有丝毫情绪,冰冷的可怕。 闪电一闪而过,殿内重新陷入黑暗,有德手一抖,三片打磨圆润的龟壳便掉落在地,在整个大殿中传来清脆的响声。 玄墨眼神向下,撇了一眼地面,缓缓走到宝座上,修长的手抵着头,隐约有些邪魅: “卦象已成,大祭司不看看嘛?” 有德慢慢蹲下身,看着龟壳上的裂纹,脸色惨白,雷电透过殿窗打在她的脸上,唇色全无。 玄墨挑挑眉:“怎么?卦象如何?” 有德不敢言语,是坎卦,最差的卦象也就是如此了。主卦,客卦皆为水,两滴水在一起还是水,故而危险和困难合在一起,还是危险困难,难有转机。 听着玄墨不怀好意的语气,有德心底升起了火气,这死变态是在故意吓我,还是真的想要杀我? 赤羽说这段日子玄墨变了,可若真论起来,有德直接是那日玄墨摘下面具,又将她从无极殿赶出来,此后他们二人便再也没见过。 直到今日相见,有德才发觉他的变化?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那日的事情? 有德缓缓起身,一步步走近玄墨身边,语气恭敬:“是个好卦象,虽困难重重,可却有贵人相助,化险为夷。” 玄墨冷眼看着她走近:“贵人?” 外面雨声越来越大,耳畔杂音回荡,更显得殿内两人有些诡异。 有德走到他面前慢慢坐在他的脚下,头靠近其双膝,语气温柔眷恋: “尊上,就是我的贵人!” 玄墨忽地笑出了声,一把捏住有德的下巴: “大祭司是知道如何讨人欢心的,可信孤已经不再相信了,你的虚伪自私,阴险狡诈。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要来跟孤说?” 玄墨在妖族,却也知道有德寻了大半个月的人,并没有找到。他想这个女人是一定是来求他帮忙的。 有德之前求见玄墨,的确是有这个想法,但今日她心中有种预感,她不能说。 “尊上近日来猎杀凶兽,我便为您占卜了一卦,是绝处逢生的卦象。切记不可孤身一人行动,为了尊上的安危,我愿与尊上同行。” 她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好像自己真是个能知天文地理,通晓占星算命的妖族大祭司。 “呵…若当真如此,左右护法跟在孤身边就够了,何必要你?”玄墨只觉得这女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他撒开手,随手扯下一片衣摆擦拭着刚刚摸过有德下巴的两根手指。 毫不掩饰的嫌恶,有德额间青筋凸起,咬着牙扯出一抹笑: “右护法对尊上的心意整个妖族皆知,让她与您同行只怕有损尊上的清誉。而我却不一样……” 说着,她慢慢起身,双手撑在宝座的两侧,与那张面具面对面不足三寸,两人的呼吸都能清晰的听见: “我对尊上的心意,只有尊上一人知晓!” 两人目光对视,皆在其中感受到了对方眸中的玩味。 烈日炎炎,干涸的大地上都被晒出了巨大的裂痕,像是蜘蛛网一般,交横错杂,这片土地上连一颗绿叶都没有。 有德背着大包小包,气喘呼呼的看着前面的男人,小声骂道: “死变态,敢这么折磨姑奶奶,早晚有一天让你后悔!” 这是荒集山,位于极北之地,干旱缺水,烈日暴晒,根本没有人烟,甚至连草也不会找出来一颗。 有德越想越气,回想起昨夜玄墨居然很痛快的答应让自己随他前来,果然有诈。 从妖族出来后,到了荒集山脚下,便不能再用法术,一路上山,全靠着脚走。而且自己为了以防万一,连夜收拾出一大堆东西,如今都要靠自己背着。 头顶的烈日照的她睁不开眼,有德实在有些走不动,索性坐在地上,从包袱里拿出牛皮水袋,一个劲儿的从口中灌下去。 清凉的水划过喉咙,这才微微好受了些。她低下头看了看裸露出来的双手,已经被晒出了红疹子,又连忙摸了摸脸。 “真是倒霉,怎么偏偏来了这种地方!就应该让媚影这个恶毒的死女人跟着来,好好磨挫一下她的傲气!” 有德正说着,抬头去看,大惊失色,直挺挺的蹦起来,前方已经没了玄墨的踪影。 “尊上?尊上?你在哪儿?玄墨?玄墨!” 人去哪儿了?有德有些慌张,心下一沉,连包袱都不要了,一路向前狂奔大喊:“玄墨,玄墨,你快出来,别丢下我……” 身后一双冰凉的手捂住她的嘴巴,耳畔传来一声:“嘘!安静!别吵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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