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烛龙凤红蜡点燃,高堂之上,满目皆是鲜艳的大红色,处处张灯结彩,一对新人穿着喜服缓缓而来。 待越走越近,男子的面容熟悉,正是霍懋自己,而身旁的新娘子蒙着盖头,看不清面容。 高堂之上,李贵妃眉开眼笑:“懋儿,快瞧瞧你的皇子妃!” 下一刻红盖头被掀开,李澄的脸露了出来。霍懋一惊,开始疯狂挣扎。 李贵妃凶神恶煞的说道:“娶了她,李元途才能帮你登上帝位,你自己选,是要自由还是天下!” 越来越多的人压在霍懋身上,让他喘不过来气,他越挣扎,那些人就纠缠的越紧,像是藤蔓一般…… 窗外的日光和清脆的鸟叫,让霍懋猛然惊醒睁开了双眼。 白皙的额间此刻冷汗直流,他看着头顶模糊的横梁,大口喘着气,此刻才明白原来这只是一场梦,可李贵妃尖锐刺耳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要自由,还是要天下? 霍懋双眸幽深,感觉胸口似乎敞开,垂下眸子去看,胸膛上似乎有个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上面,一双细嫩的手紧紧环住他的腰间,睡的正熟。 棉被下还有一双腿紧紧缠绕着自己,霍懋的脸色不自然的泛起潮红,下半身鼓涨的厉害,连气息也不自觉地加重。 忽然身上的人动了动,霍懋像是被人抓到了般,屏住了呼吸。 可下一瞬又没了动静,好像又睡了过去。 霍懋身侧的拳头紧握,脑中胡思乱想,脸上的潮红越发浓烈,像是山间清晨的野蔷薇,带着绮丽的欲望。 随着气息的加重,霍懋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境况。忽然一声嘤咛,怀中人醒了过来。 有德迷茫惺忪的双眼睁开,愣愣的看着脸红如霞的霍懋,展露出一个微笑,亲昵的说道: “阿懋,你醒了?我去给你做饭。” 霍懋还在失神之际,人就已经下床离去,只剩他一人承受着体内的热血沸腾。 等这股火平息后,霍懋穿上衣裳坐在房门口,看着院中那个忙碌的身影,神思恍惚不定,有时候他真的怀疑现在自己是不是在世外桃源。 没有权利纷争,没有勾心斗角,与一人相伴在深山中,不问世事,安稳度日。 “饭好了!” 一声娇喝,打破了他的沉思,只见少女从迷雾中走来,脸上似乎带着笑意。 这顿饭,霍懋吃的心不在焉,他有些恍惚,自己到底是当朝九皇子,还是山野中一个不理世事的闲人。 有德喝着米粥,看着霍懋的神情,不由得心里发笑:傻了吧,是不是都分不清楚自己是谁了? 一口青菜放入口中,带着微微辛辣,霍懋此刻回神才发现,自己对饮食很是挑剔,但是自从来了这里,除了最初的那一日,似乎每道饭菜都很合乎自己的胃口: “你放了辣椒?” 有德点点头: “是,山里的野辣椒,怎么?不爱吃吗?” 霍懋摇摇头,他从小便爱辛辣菜式,没想到她倒是与自己口味相同。 一顿饭很快吃完,有德正在收拾碗筷,忽然听霍懋开口说道: “一会儿,你…能不能陪我去外面转转?” 这是想着认认路,将来好走?有德勾起一抹恶意的笑,嘴上却道:“好。不过……阿懋,你好像从未叫过我的名字,叫一声我听听好吗?” 片刻沉默之后,霍懋张了张口,像个刚学说话的孩童:“小…小德?” ‘诶’有德心满意足的应下。 这条山上的路很是崎岖,遍地都是小石子,弯弯绕绕很是难走,霍懋如今看的不真切,只能大概辨认方向。 “越过这座山,便是当地的‘天坑’了吗?“ 霍懋眺望着远方,只能看见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 “不,这条路前面有巨石挡着,需要绕路走两座山才能到天坑。” 有德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她对现在的进程有些不满意,霍懋生在宫墙,防备心比旁人多百倍,不会轻易交付感情,可是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她看着身侧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目光幽深,陷入了沉思。 霍懋站在风中,忽然听身后的有德幽幽问了一句: “阿懋,你如今心里可有半点心悦于我?” 这声音很轻,好像随风破碎一般飘渺,可霍懋确实听的真真切切,他想开口,可那话卡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 身上的担子太重,有些话,有些事他不想自找麻烦。 “风大,我们回去……” 话音未落,霍懋便感觉到头后一股巨疼,好像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顺着脑后流下后背,然后便彻底不省人事! 有德迎风而站,目光冷冽,左手拿着那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上面还有猩红的血液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军营旁的树林中,枝叶茂盛生长,一颗古树上一个身影单脚立在树干上,身轻如燕,双眸如鹰,正在观察着进进出出的军营。 李怀安等人昨夜回到军营,至今还未出来。 忽然一道短促响亮的怪鸟声响起,似乎隔的太远,听的并不真切,起码军营中的无人在意。 而在树上的阿牌听到这声音,却身如疾风奔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这是有德与他的暗号,是由一根鹰骨制作而成的骨哨。 此哨声音传播极远,遇到紧急事用来传播消息。 不过短短半刻钟,便来到了山间的茅草屋中,阿牌推门而入:“怎么了……” 话音未落,便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惊,只见地上散落着点点血迹,有德坐在床边,双手猩红一片。 “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阿牌三步跨做两步冲到她面前,急切的打量。 有德面无波澜的摇摇头,看着床上半死不活的霍懋冷静的说道:“我没事,是他!” 阿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躺在床上的霍懋面容苍白,头上裹着白布,还有血迹印了出来。 “你们?是遇上了敌军还是……” 有德呼出一口气:“是我伤的他,他太不听话了。军营的人很快就会有找上门来,没时间了,只能如此。“ “你疯了?”阿牌有些不敢相信。 有德抬起头双眸充满了怒气和无奈: “我没疯!他心里装的东西太多,没有我的一席之地!我必须让他全心全意只有我一个人!最好这一砸让他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再慢慢调教,让他从九皇子变成一个只爱我的男人!” 阿牌看着她几近癫狂的神情,后退两步,心中生出无奈: “万一他死了怎么办?有德,你……为什么完成你所谓的目的,就要无所不用其极?为什么你变得如此无情无义!” 这句话,像是点燃了导火索,将有德的理智尽毁: “我从来都没变!这是生意,是买卖!我为什么要有情?你做买卖会处处心软留情吗?” 激烈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茅草屋中,两人一同陷入了沉默之中,仿佛时间已经静止。 最后,还是阿牌一如既往的选择了妥协,他放柔了语气: “如今,你想怎么办?我看前日来的那个人,还没有死心,他一定还会再回来。” 有德此刻也冷静了些,她不由的懊恼自己是不是太久没下凡做过任务,居然这么磨磨蹭蹭,这才爆发了情绪。 “走!带着霍懋跑!什么时候他心里只有我一个人,什么时候再让他回到九皇子的位置上!” 军营中, 刘放端着药碗走进营帐,李怀安面容略显苍白,因为昨夜在山中过夜,受了风寒,刘放担心他的身体,这才迟迟没有动身。 李怀安咳了几声:“怎么样?那些人回来没有?有消息吗?” 他所说的那些人,便是从天坑东南西北四组去找寻霍懋的人,这其中不乏有霍懋从宫中带出来的贴身护卫。 刘放将药放在桌案上,摇摇头:“没有…公子还是先喝药歇一歇,明日咱们再动身去寻九皇子殿下。” 他是自小跟在李怀安身边的,自然以他的身体为重,更何况他娘就是王氏身边的孔嬷嬷,对比主仆之情,又多了几分兄弟情谊。 李怀安拿起药碗一饮而尽,便立马起身: “我的身体不要紧,必须马上找到殿下才是正经事。我觉得还是要再去那座农家里瞧瞧,我总觉得不对劲儿。“ 刘放还要再拦,却被李怀安一个眼神制止住。 霍懋不止是他从小到大的兄弟,还是李家支持的皇子,若是找不到霍懋,只怕朝堂的局势就更加复杂了。 李怀安再次赶到茅草屋时,便见面具少年正在院中扫洒落叶,而他口中提过的姐姐则忙着烧火做饭,只留下一个背影,俨然一副农家乐的画面。 阿牌停下动作,目光直直的朝着他看来。 李怀安想起之前试探的事情,心中一虚,立马上前道: “小兄弟,还记我吗?上次我们曾在这里避雨。” 话音刚落,有德背对着他们的身影便是一僵,这个声音虽然陌生却又带着说不出的熟悉,仿佛多年前的记忆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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