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婶你家鸡是什么情况?”苏秋实和家里人打过招呼,跟着钱石榴往她家里走。 钱石榴面色很难看,左手不停摩挲脖子,眼神慌乱,说话语无伦次。 “就是不好了,看起来要死了一样,用脚踹都不动。” 苏秋实无语凝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那等到了看看,你说的这些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 钱石榴连连点头,没一会就到了她家。 她家的鸡笼搭在房子左侧,苏秋实还没靠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臭味。 “你多久没清理鸡笼了?”苏秋实努力让自己放松,语调尽量平和道。 “嗯......大概有一两个月了吧?”钱石榴语气不确定道。 苏秋实深呼吸一口气吐出,她看了两眼鸡笼里堆积厚厚的一层排泄物,无奈扶额。 钱石榴也感觉到苏秋实内心的不满,一时间心虚地埋头不敢看她。 “你去把有问题的鸡拿出来我看看。”苏秋实直接指挥钱石榴行动。 “诶!” 钱石榴进去后直接抓了好几只鸡,苏秋实看得直皱眉。 “我让你抓有问题的,你怎么见鸡就抓?” 钱石榴顿了下,“这都是有问题的。” 苏秋实:“......” 所以是全都有问题! 苏秋实感觉有些不对劲。 “你先拿出来给我看看!” 她伸手将鸡拿过来仔细查看,立马就发现了不对。 眼睛紧闭,伴有浊泪,还有心跳,应该不是死了而是昏睡,体温很高,拿在手里就像拿了个火炉。 这是急性鸡瘟的症状! “这些鸡生病多久了?!”她语气凝重道。 “我也不知道多久了,今天才发现的。”钱石榴委屈极了,她哪儿知道这些鸡啥时候病的。 苏秋实看着她,脸上没了表情。 “这是鸡瘟!”她将鸡放回地上,“你要是还想让鸡好起来,先去按照我说的那样把鸡笼处理干净,我去给你弄点药试试。” 她没有特效药,只能试试土方子。 将绿豆和白矾碾成粉,再加水调成糊状,拿去给生病的鸡喂下去。 “这些药每只鸡一次喂两勺或者三勺,每天喂三次,接连喂七天。”苏秋实掰开鸡嘴将药糊灌下去,对旁边看着的钱石榴道。 “先喂两天看看情况,要是七天都没解决,那只能杀掉了,免得传染给其他鸡。” 她将拿着的小勺子递给钱石榴,“你来弄,我回去了。” “诶!”钱石榴忐忑接过,模仿着苏秋实的样子给鸡灌下去。 苏秋实往外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冲钱石榴道。 “这中间要是哪只鸡死掉了千万别吃,拿去烧了埋进土里,生病的鸡人吃了也会生病。” 她担心钱石榴舍不得鸡肉,把得鸡瘟死掉的鸡吃了。 “记着了,三娘子你回去吧,你家麦子还没弄完呢。”钱石榴冲苏秋实摆手,转头继续给鸡喂药。 苏秋实回去的路上村民拉着她问钱石榴家的情况,那天她那一嗓子让周围的人都知道了,她家鸡出了问题。 正好,苏秋实也想看看村里其他人家里的情况,回去的路上顺便看了几家的鸡笼,好在这些人侍弄的不错,鸡群很健康。 苏家的麦子还有许多在田里,每天都在重复同样的操作,到后面,苏秋实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仅仅凭着身体记忆活动。 收割粮食的时候很辛苦,每天都要顶着大太阳,汗水顺着皮肤流下,被衣服吸收,要是皮肤上正好有被麦芒划到的伤口,那简直就是在受酷刑。 唯一能给她带来一点慰藉的就是老陈氏做的美食了。 她一直很疑惑老陈氏为什么会做这么多菜,某一天老陈氏正教她的时候就问了出来,那时她才知道,这手艺是老陈氏姥爷传给她的。 不过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老陈氏也不愿多说,苏秋实便闭嘴老实跟着老陈氏学。 这几天每天都有好吃的菜,昨天是冬瓜炖排骨,那叫一个香。 不知道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苏秋实将手上打完麦粒的麦穗扔到一边,内心充满期待。 时间一点点过去,腹腔的饥饿感也越发强烈,就在苏秋实忍不住喝水充饥时,远处传来了小弟苏冬藏的叫喊声。 “爹!三姐!吃饭啦!” 苏秋实立马丢下手上的东西往家里疾步跑去,她一分钟都等不下去了! 刚跑到院门前,苏秋实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味,中间夹杂着一股属于生姜的味道。 难道今天中午的菜里有姜?这得放了多少味道才能这么弄啊?! 苏秋实快步溜进厨房,想看看中午做的什么菜。 冬吃萝卜夏吃姜,现在正好是吃姜的季节,老陈氏一共做了两道带有姜的菜。 一道姜丝炒瘦肉,一道是姜母鸭。除了这些还有许多清火的蔬菜,包括她最讨厌的苦瓜,还是凉拌的! 苏秋实装作看不见苦瓜,直接拿了双筷子往姜母鸭夹去。 色泽浓郁酱香扑鼻的鸭肉送进嘴里,瞬间香味直接在味蕾上爆炸,鸭子本来很肥,但老陈氏应该是用油煎炸过,这导致鸭肉焦香酥烂,吃着一点都不腻。 里面的瘦肉吸收了汤汁,一点都不柴,又有大量的生姜与香料进行调味中和,吃起来只有属于脂肪的香气,毫无鸭子的腥味。 苏秋实将嘴里的肉迅速咽下,又挑了一大块丢进嘴里,接着又夹了一筷子做好的炒丝瓜。可惜饭还没好,这难免让苏秋实觉得遗憾。 “哎呀,你这丫头怎么在这站着,赶紧去洗洗,你看看你身上,全是麦芒,也不嫌霍人。”老陈氏去抱了把柴火进来,正好看见苏秋实站在灶门前偷吃。 苏秋实匆忙咽下嘴里的食物,又挑了一块肉放进嘴里,“我再吃一口。” 老陈氏拍了她一下,催促道:“快去,马上就能吃了。” 洗脸盆里放的水已经变浑浊,苏秋实直接走到水缸前拿水往脸上扑。 这种方法虽然废水,但非常有效。 清洗干净,苏秋实坐在饭桌上,端着一碗白水小口喝着解渴,一边等待厨房饭好。 在焦急的等待中,米饭终于蒸好了。 白生生的大米饭被木桶装了端上饭桌,正好放在苏秋实面前。 这也意味着整张桌子的人的饭都需要她来盛。 米饭被一碗碗盛好,送到等待的人面前,等苏秋实将所有人的米饭都弄好,菜肴也都端了上来。 大家第一筷子都不约而同伸向了拿到色泽诱人的姜母鸭,等大家吃到嘴里,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大哥,大娘的手艺是这个!”冯大郎伸出拇指赞美。 冯家三兄弟也来帮忙了,他家种的麦子不多,已经收割完,便来苏家帮忙。 “喜欢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呢!”老陈氏作为厨师,听到别人赞美自己做的食物,脸上笑开了花,热情催大家吃饭。 苏秋实已经将身心都放在了食物上,一口米饭一口菜,别人才吃掉三分之一,她就已经一碗米饭下肚,开始吃第二碗。 方母在旁边看着苏秋实大口扒饭,眼看着第二碗马上吃完,苏秋实正打算拿饭勺装第三碗,她终于忍不住了。 “你少吃点!再吃下去得胖成啥样啊!”她使劲拉住苏秋实,咬着牙极力控制嗓音。 三丫头本来就年纪偏大不好找亲事,还吃这么多饭,到时候胖了就更难找了! 苏秋实不管,她饿了就要吃,直接用另一只手拿饭勺盛饭。 嘴里还不忘安慰方母,“我吃的多,但干活也多啊!吃的饭很快就消化掉了,不会长多胖的,放心吧!” 开玩笑,她正在生长期呢,不多吃点,下午不到饭点就饿了。 方母拦不住她,只能忧伤看着苏秋实一口口往嘴里塞饭,愁得嘴里的食物都感觉不到味道了。 吃完饭就是休息的时间,正好天空的太阳正火辣,估计得过两小时热度才能降下来,到时候再去打麦子。 吃过饭本就容易困,她感觉睡意开始上头,打算去屋里睡一会,等到时间了,她娘会喊自己起床的。 正睡的昏昏沉沉,耳边突然传来方母焦急的喊声。 “快醒醒,钱石榴一家出事了!” 钱石榴?咋了? 苏秋实脑子迷迷糊糊,没反应过来。 “你快去看看!钱石榴要死了!” 死?! 苏秋实瞬间清醒了。 她急忙翻身下床,将鞋子系上,嘴里问方母:“钱婶子是咋回事,昨天还看见她和桂花婶子吵架呢?” 嗓门可大了,中间隔了老远都能听见骂的什么。 “不知道,他们一家子都倒下了,要不是王桂花路过她家看见了,还不知道会咋样。”方母将苏秋实的外衣拿过来给苏秋实套上。 “我去看看啥情况,别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吧?”她真的很怀疑,穿好衣服就往钱石榴家跑去。 等她赶到钱石榴家时,他们家屋子走廊上已经围了一圈人。 “大家让让!”苏秋实一边喊,一边往里面挤。 钱氏一家三口处于昏迷中,被平放在地上,嘴边还有呕吐物,桌子上全是残羹冷炙,以及几堆骨头。 苏秋实目光放在那些骨头上,只一眼,她就看出那些东西属于鸡。 她记得钱石榴家的鸡都得了鸡瘟,这才喂了三四天药,不可能已经完全好了,那这鸡只能是得病死掉的了。 苏秋实深呼出一口气,心里很是憋闷。 周围的人还在猜测他们一家是吃了啥东西,大家众说纷纭,有的说蘑菇,有的说野菜。 苏秋实直接打断猜测,“他们吃了病死的鸡,食物中毒了!” “有人去请大夫了吗?”她朝众人问。 “我让我男人去了,大概要一个多时辰才能到。”王桂花赶忙回答。 苏秋实点点头,想了想,不能干坐着等大夫到,还是得做些什么。 她指挥旁边的几人去给钱氏一家三口催吐,最好再洗一下胃。 绿豆汤可以解毒,但这会可能来不及,她看见旁边正在围观的陈苗苗,朝她点了点。 “苗苗姐,你去工厂拿些羊奶过来,就说是我要用来救人的。” 陈苗苗点头应下,转身往工厂方向跑去。 苏秋实转身看向正在催吐的几人,钱氏正被一个大娘用筷子压住舌根催吐,她的丈夫待遇差些,儿子则已经吐出来了。 吐出的东西被苏秋实用钱家厨房的草木灰盖住,免得散发出诡异的味道影响众人。 可能是催吐太有效,没一会几人便清醒过来。 “哎哟——我这是咋的了?”钱氏飘着嗓子虚弱道。 “你中毒了,因为吃了得鸡瘟死掉的鸡。”苏秋实直接回答。 这时,陈苗苗也带着羊奶到了,苏秋实直接让帮忙的几人将羊奶给三人灌下去。 可能是羊奶终于起到了作用,等大夫到的时候,几人的面色已经好了许多。 大夫看过后,给几人开了些药,三个人都要吃,最后花了二两多银钱。 钱氏掏钱的时候脸颊不住抽动,要不是大家都看着,说不定还会赖账。 等大夫走后,屋子里只剩下了几个人,王桂花还想看热闹,硬是留了下来。 苏秋实当做看不见,盯着钱石榴看了一会,叹了口气。 “我不是说过病死的鸡不能吃吗?你现在知道后果了吧?”她语气带了些严厉,“要不是桂花婶子路过发现了不对,你们一家子怕是这会都在黄泉路上了!” 本来还在心疼银钱的钱氏这会终于感到害怕了,她自知心虚,不敢直接看苏秋实,“我那不是觉得就这么丢掉了太可惜,好歹喂了些粮食。” 苏秋实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本人并没放在心上,既然这样,她也懒得多说,反正是听不进去的。 “你那些鸡我都看过了,剩下的这些情况好了许多,你继续喂药,等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就不需要再喂药了。” 她看了眼钱石榴丈夫怀里的小男孩,他正冲着她笑。 “今天是你运气好,别再有下一次了,就算是为了你的孩子考虑。” 钱石榴将目光望向儿子,终于露出后怕的神情。 “我、我肯定不会了!” 苏秋实和留下帮忙的几人点头告别,想到这次因为舍不得鸡肉引发的中毒事件,她决定还是要和每家都说明一下。 就用钱氏当案例吧,有了先例,大家就知道轻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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