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制作羽绒服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清洗掉羽绒上面的油脂和细菌。 这一点苏秋实本来想用草木灰代替洗涤剂，但洗完的效果并不好，羽毛上还是有很多油脂和臭味。 这就难办了。 难不成她还得把肥皂弄出来才行？ 苏秋实蹲在地上看着簸箕里的羽毛，眉头紧皱。 此时太阳已经升了上来，阳光照在地面。 受温度的影响，院坝里的水渍慢慢消失，只留下一院子的沙土和枯枝碎渣，看起来十分凌乱。 交完税回来后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直到前一天晚上才停下来。 苏秋实需要将院坝打扫干净，然后去河边给方母送盆子。 院子扫起来很快，不一会就打扫的干干净净，就像从没下过雨一样。 苏秋实将木盆放在背篼里，准备背到河边去。 她收拾好后喊了苏冬生几声，没有听见回应。 奇怪，冬生平时很宅，不是自己叫他的话基本不会出门，这会居然不在家里？ 苏秋实感到很疑惑。 她没时间考虑太多，很快就出了门。 雨后的河水本应该很浑浊，但她们这一段可能是因为泥沙少石头多，河水反倒不是那样。 苏秋实到河边的时候，那里已经蹲了一排的人正在用木槌敲打衣服，方母正是其中之一。 “娘，我把盆拿来了。”苏秋实走到方母身边，将背篼里的木盆拿出来放好。 方母顺手将洗好的衣服扔进去。 苏秋实也拿了一个木槌过来，两个人洗总比一个人洗好。 她们洗衣服的方法很简单，没有什么皂角或者洗衣粉，直接将衣服沾了清水用木槌敲打。 这样可以将衣服上的灰尘和汗渍都洗掉。 如果衣服上有油渍或者什么，就弄点草木灰搓一搓。 苏秋实一开始以为家里有澡豆或者皂角，想着可以用来清洗羽毛。 结果发现这些东西都没有。 她向大姐打听后才知道，澡豆制作不易，一般只在大户人家流通，皂角她们这边没看到有。 难怪她一直以来洗澡都用的淘米水 这让苏秋实忍不住想做肥皂，肯定很赚钱。 可惜油很珍贵，她娘不会轻易让她拿去霍霍。 木槌本身就有些沉重，还要不停敲打，没一会苏秋实手上就没劲了。 她洗完一件后放进盆中，转了转手腕，忍不住开始怀念洗衣机。 要是有肥皂的话，直接用肥皂搓，没几下就能洗完一件衣服，可要比木槌好用得多。 脑子里胡乱想着，手上动作也没停下。 终于，所有的衣服都洗完了，苏秋实缓缓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不断揉自己的腿。 蹲的太久，脚麻了。 方母好笑地看着她，伸出手帮忙。 苏秋实不好意思笑笑，手上加快速度，再跺两脚，两只腿就好的差不多了。 她得想想，怎么让方母松口答应给她一点油用来做肥皂。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个理由，又被她一一叉掉。 好难啊！ 苏秋实内心极度抓狂。 她的心神都放在了其他事上，没怎么注意看路，一不留神就踢到了石头上。 “嗷！”她痛呼一声，蹲下用力揉着脚趾。 她穿的可是草鞋啊！ 方母担心地看着她，“你走路也不注意看着点，现在把脚弄疼了吧！” 嘴上这样说，眼里却满是心疼，手上也在不停帮忙揉。 苏秋实有些无奈，她哪里知道会踢到石头。 揉了会终于感觉不疼了，但指甲盖踢到石头那里变成了紫黑色，应该是淤血。 她以后可再不敢不看路了。 “你走路想啥呢？”方母看着苏秋实有些疑惑。 “嗯......”苏秋实有些不知道怎么和母亲说，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我想找你要点油做个东西。” 方母挑了下眉，“你要油做啥？” “做个能把脏东西洗掉的肥皂。”苏秋实回答。 方母听到后一愣，随后眉头微促，双唇紧抿，整个人陷入了思考。 这让苏秋实也不由变得紧张起来。 方母‘啧’了一声，看向苏秋实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弄肥皂了？和那堆毛有关？” 苏秋实眼睛瞪得溜圆，眉毛飞起，“娘你怎么知道的？！” “呵！”方母冷哼一声。 她肚子里出来的她能不知道心里是咋想的？ “你和我说说理由，要是我觉得没问题的话就给你。”方母道。 “我要把羽毛弄干净，做一件羽绒服出来。”苏秋实认真和方母解释。 “冬天太冷了，那些鸭子大鹅在冬天还敢下水，靠的就是那身羽毛。” “我们长不出羽毛，但可以想办法把羽毛做成衣服穿在身上。” “这样的话，咱们冬天就不需要惧怕寒冷，不需要担心会冻死或者染上风寒生病。” 这几年越来越冷，去年冬天村子里冻死了好几个。 眼看着冬天就快来了，她要想全家人都好好活下去，不仅要有充足的粮食，还需要保暖。 爷爷老苏头和奶奶老陈氏年纪大了，身体免疫力低下，很容易受温度影响生病。 羽绒服在冬天就是老年人的保命神器！ 她一定要想办法弄出来！ 方母听到这里，内心莫名有些震动。 她认真地看着自己女儿，小小的个子，身形甚至有些瘦弱，却拥有一般人没有的坚定眼神。 “那就试着去做。”她的眼角微扬，笑吟吟看着苏秋实。 “不过，油肯定给不了多少，你自己估摸着来，用的超了我是不会再给了。”她补充说道。 苏秋实喜出望外地点头。 “嗯！你放心，我肯定省着用。” 她大学为了赚取学费和生活费，专门给高三生当家教，对于大学的知识或许记不牢固，高中的还很清楚。 方母看苏秋实笑的这么开心，又加了一句，“好油肯定不会拿给你，但米糠油没问题。” 米糠油是用谷物外壳榨取得到，是最便宜易得的植物油，不过多数人更青睐于大豆油或者麻油。 家里的米糠油是很久以前榨的，后来换成吃大豆油，就还剩了许多，也舍不得扔，就留到了现在。 “没问题，也能用。”苏秋实毫不介意。 米糠油不好皂化，但可以加一些牛奶、豆浆之类的催化剂，加快皂化程度。 只要有了材料，办法总是有的。 回到家，需要先将洗好的衣物进行晾晒。 苏秋实不可能看着自己母亲一个人在那里忙碌，就在旁边帮忙。 这时，她发现苏冬生回来了。 还有一小背篼羽毛。 苏秋实倏忽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这是小弟听了她的话专门去找来的？ 在她愣神间，苏冬生已经走到她面前。 他面颊翻红，额头冒出滴滴汗水，一双清澈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她，好像在等待她的表扬。 苏秋实恍惚间犹如看到一只正在摇头摆尾的小狗狗，心霎时间软成一滩水。 她赶忙扔下手上的东西，用力挼了挼苏冬生的头，接着将他背着的东西放下。 “你这是去哪儿弄了这么多，累坏了吧？”她心疼地掏出手帕为苏冬生擦拭额头的汗。 苏冬生享受地仰着头接受苏秋实的擦拭，嘴里说的话却让苏秋实大惊失色。 “我去当初在山上呆的那里拿的，我当初吃了好多野鸭子，这就是他们的毛。” 苏秋实这下擦不下去了，直接拍了他两下。 “那山上有野兽！万一你碰到了可怎么办！” 她心中一阵后怕，他之前没碰到也许只是运气好，可人不可能一直好运气。 苏冬生犟嘴，“我在山上住了那么久都没碰到，估计是没有。” “那是你运气好！” 看苏冬生不服气的样子，苏秋实放弃再教训他，以后盯着他些就是。 不过羽毛又多了些，说不定能做更多。 既然最难弄到的油已经到手，接下来只需要制作碱液。 如果用的是猪油做，草木灰就已经足够了，但米糠油不行。 所以她需要制作烧碱，也就是氢氧化钠。 家里有熟石灰，主要用来抹墙，保护墙体，还剩了许多就放在墙角。 将熟石灰加水得到氢氧化钙，再加入醋，最后就能得到烧碱了。 虽然不够纯粹，但用来制作肥皂应该够了。 制好的碱液加进从母亲那里得来的米糠油，搅拌均匀后，再加入豆浆加速皂化反应。 接下来就是不停地搅拌。 苏秋实本以为制作烧碱是最难的一部，没想到搅拌这一步才是最难的。 苏秋实和苏冬生两个加在一起，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样子，才将皂液搅拌到可以在上面写字的程度。 做完这一步后，苏秋实都想摊着不弄了。 但为了羽绒服，她还是挣扎着坐起来继续。 将做好的皂液放进提前准备好的竹筒里，密封放到避光的箱子中，然后静静等待它完成最后的皂化过程。 等了大概两周的样子，苏秋实觉得应该差不多可以用了。 取出竹筒，拿刀将竹筒片开，漏出里面的肥皂。 苏秋实得到的油不多，做成的皂液有限。 她选的竹筒大约有成人胳膊粗，二十厘米长，得到了一共两桶的肥皂。 做好的肥皂比在超市里买的那种颜色淡许多，微微偏白色，可能与加入的豆浆有一定关系。 将肥皂切成约两指厚的肥皂块，均匀摊在小簸箕上。 拿出一块，倒点水在手心，揉搓几下，熟悉的白色泡沫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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