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子和打谷机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 第二天清晨,雾气蒙蒙,整个村子好像沉浸在水里。 苏家第一个起床的老陈氏被吓了一大跳。 “嚯!” 老陈氏瞪大眼睛看着鸡圈边的人影,手心沁出了冷汗。 那人影看吓到了人,连忙出声。 “陈大妹子,是我,何平!” 老陈氏这才放下心来,仔细看过去,果然是村长何平。 只见何村正本就花白的头发上挂满了莹白的露珠,也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 “村正你这是来了多久啊,怎么也不喊我们一声,早上多冷啊,万一着凉了可不好。” 老陈氏连忙将何村正喊进来,拿了张凳子让他坐下,又赶紧将老头子叫起来。 老苏头匆忙收拾了一下,简单漱了个口就去见何村正。 他大概知道村正是想说什么。 见到老苏头后,何村正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膝盖。 “实在是对不住,我这一上头也没想到太多,直接就过来了,倒是把陈妹子吓了一跳。” 老苏头不在意的挥挥手。 “她和我说过了,这没啥。” 他顿了顿,又说:“村正你今天这么早过来是有啥事吗?” 何村正抬了下头,身子略微前倾,带着亲昵的口吻说。 “苏老弟啊,哥哥我就直说了,我今天来吧,就是想借用一下你家的打谷机,另外就是你昨天手上拿的那个割麦子的工具,村里人也想去做一把。” “就是不知道你这边方不方便。”说完他拍拍胸口。 “你放心,村里人不是白用你的,想要用你家打谷机的愿意给你家收割粮食换用打谷机的机会。” 老苏头心中早有猜测,他沉思片刻。 “借用没问题,但只能咱们村里人用,不能拿到村子外面去,用的时候也得小心些,后面打稻谷那些还要用呢。” “至于帮忙嘛。”他想了想。 “要用的人家来一个人帮忙收割一个时辰的粮食就行。” 何村正脸上绽出一丝丝笑纹,高兴得嘴巴咧到了耳朵根,下巴上的胡子一抖一抖的,眼角眉梢都荡漾着喜气。 “林山村真是多亏有你们一家在,咱们村子今年都能轻松点了。” 说完这话,他又有些不好意思。 “嗯,那个,还有那个割麦子刀你能不能让我们也弄一把?” 说完老脸一红,他实在是不好意思问这话。 村里人都受了苏家多少恩惠了,现在他还要厚着这老脸来苏家要东西。 实在是惭愧啊! 但为了村子,为了粮食,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问了。 老苏头想了想,直接进屋子拿出掠子,将刀片拆下给何村正看。 “这叫掠子,最重要的就是这刀,只能去铁匠铺子打,关键是需要的铁有点多,得花些钱。另外就是这个网兜,找会竹编的就行。” 何村正小心接过,拿在手上仔细查看,还尝试着自己将刀片装上去。 等将掠子记住后,他就起身告辞了,走时又是再三道谢。 现在正是收获季节,村里到处都是收割粮食的。 为了赶在天气晴朗时将粮食弄完,村里人没日没夜的干。 现在有了这等好用的工具,他得赶紧通知村里人知道才行。 ------------------------------------- 苏秋实家的麦子很快就弄完了,只用了四天就将麦子全部收割完并脱粒,这里面少不了村里其他人的帮忙。 村里打算借用打谷机的人家都派了人到苏家帮忙。 乌泱泱一堆人,只用了一天的就将苏家地里的小麦全都割完并运到苏家,顺便还挨个试着给麦子脱粒。 看这些人这么卖力,老苏头和苏父将自己用打谷机的一些省力的技巧和这些人细细说了,多少也能帮到些忙。 要用的人太多,为了公平起见,谁先来的谁先用。 第一个到的冯老大喜滋滋地和二弟将打谷机抬走了,他们家还有好些麦子需要脱粒呢。 鉴于苏家麦子已经收完了,掠子也被冯老大一并借走。 他们家地比苏家多,还有许多麦子在地里放着。 这几天天气很好,苏秋实每天要做的就是打扫院子和竹席。 在太阳出来的时候和两个姐姐将麦粒放到太阳底下晒,直到完全干燥,就能收回来用袋子装了放进粮仓。 苏家今年一共种了十五亩的麦子,最后一共收获近三千斤麦子。 平摊下来一亩地大概能收两百三十斤,可以说是大丰收。 家里人这几天都非常兴奋,往年一亩地能有两百斤都算好了,今年居然收了这么多。 等秋收完了,就去扯几匹细布给家里人都做身衣裳穿,方母心里打定了主意。 丰收的喜悦不仅发生在苏家,村里其他人家里也出现了同样的景象。 蚜虫防治有效,今年许多家庭的麦子要比往年多上不少。 多一点粮食就能多活一条命,许多人心里更加感激苏家。 麦子收完后,很快就是粟米的收割季节,最后一共收了大概两千八百斤粟米。 而这时,时间已经到了八月。 林山村的人都暂时停了下来,现在地里只剩下了大豆和稻谷。 等到九月就能收割,一台打谷机还是不够用。 何村正征询大家意见后,决定再去打造两台打谷机。 至于打造打谷机的费用则需要众筹,到时候交了钱的先用,没交钱的最后用。 当然,最后基本上每户都出了一点,就算再吝啬的人也不会在秋收时节省那点钱。 让苏秋实诧异的是,这个时候的人们对于知识产权的拥护与坚持让她感到震惊。 打谷机在村里人看来是苏秋实做出来的,所以别人不能随便去打造,否则在工匠行业的名声会变差,名声差了就没生意。 为此,马木匠专门来苏家想买下打谷机的制作权。 这件事当然不是苏秋实去谈,最后由老苏头出面以十两的价格买下了打谷机的制作权。 这样一来,他们家打造工具的钱不仅收回来了,还多出不少,倒是意外之喜了。 脱完粒的麦秆和粟米茎秆被扎成一束立在田里暴晒,等晒干后就能拿来烧火,也能用来喂牛等牲畜。 烈日高悬,热浪逼人,空气中满是热量,连知了都没了力气鸣叫。 这种天气下,没有人会下地里干活,大家都选择早上或者傍晚凉爽的时候再出门。 苏秋实坐在走廊下,旁边坐着苏冬生。 姐弟两个打着光脚,穿着短袖,拿着大蒲扇慢悠悠地扇风,整个人处于一种走神的状态。 两个姐姐在这种天气下也绣不下去了,也不想出门玩。 就和苏秋实一样坐在廊下,大姐苏春雨还专门去洗了一碗脆李。 他们家有一颗李子树,在苏秋实出生的那年种下,现在已经能结出许多的果子。 为了口感更好,苏父每年都会给李子树修剪枝条,还会施肥,如今已经到了李子成熟的季节。 今年拜苏秋实所赐,李子树用肥很足,这也导致结出的果子又大又多,吃起来还没什么涩味,品相非常好。 苏秋实直接从碗里捞出两颗,一颗塞给苏冬生,一颗放到自己嘴边一口咬下。 口感脆爽,果肉细腻紧密,汁水丰富,李子味很足,苏秋实满足地眯起了双眼。 古代的人们种田在秋收后一般会选择休耕养田,但如果有足够的肥料补充土地的肥力,他们完全可以再种一茬。 苏秋实专门了解过,现在的人们知道冬天可以种小麦,但土地肥力跟不上。 可能除了那些高官士族的上等良田,普通百姓根本不会为了多种一季麦子而去耗费地力。 苏秋实想试试做烧火粪,如果能成功,那今年他们家就能种冬小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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