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月索性开始画了起来。 循着在现代培训过的“古意风貌”里挑选一些特殊的物品来画。 “金嵌珍珠宝石帽花——若小月姐做这样的,应是能将珍珠宝石替换成琉璃,金光与琉璃玻光相称定是轻便又美妙。” “咦换了笔色吗?唔,圆圆的,像是碟贝珠,小月姐你能用碧空色的琉璃当圆长坠用,两者之间用竹叶形状的金银做衔接,应该也好看!” “像极了粉白象牙球?还有一个配套的象牙款叶扇,扇柄下还缀着暗红色的细线流苏。” 宋令月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她画的这些都是皇家才会用,才能用的物品。 “影青、霁青琉璃碗?不过这两个颜色,我总觉可以与霁红相搭,做飞天双髻上的点缀簪珠花定是最妙,最为讨喜。” “普兰色半透明琉璃莲花托盏,这当礼物自是顶好的,若还想讨好夫人,可以做个莲藕琉璃缀金簪,两者绝配。” 宋令月在下笔,都不知道画什么。 只觉自己同这个孩子比起来,如同一只小猪,手中不自觉地如同课上随意涂鸦画了一只小猪。 “这应该是旂蠱?上古神兽,传言是猪面鹿身龟足,有六目呢。能够分洪,大家常常在堤坝上游处雕刻用来镇水。若是做成琉璃摆件——送给下游田农家或是渔家应是好的。” 宋令月瞠目结舌,她像是孩子赌气一般画了一台智能手机。 骆云瞧了许久,挠了挠头,说不出是什么。 “这你就不知是何物吧?”宋令月拿着毛笔笑道,“这叫手机。” “手机是什么?” “唔,当你很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可以通过它来告诉那人。像是鸿雁传书,不过它比鸿雁要更为便捷。”宋令月不知道如何将智能手机详细解释,索性解释了通信这一能力,也方便古人了解。 “相思之物?”骆云反问。 令月沉吟:“算是吧。” “这样的款式还未见过呢,手机加红豆琉璃饰品,更显相思。”骆云脱口而出。 “骆云,你可知我画的这些都不是寻常人家能接触到,能了解的。” “可你先前侃侃而谈,熟悉得很,像是常常接触使用甚至你能信手拈来。” “现在,你可有些思路了?” 骆云经宋令月的提点,仔细想着,最后无功而返。 “我想不起来,你画的这些都都熟悉,可我实在是想不起来。” 语气里带些沮丧。 宋令月没有强求,放下了毛笔,摸了摸他的头:“没事!我们至少发现了你有这方面的天赋!” 她顿了顿,想到以后的计划:“你不是想和我学琉璃制作技艺吗?刚好,你的这些脱口而出都会变成你的底蕴!能帮你学好技艺的!” “嗯!”骆云也笑了出来,羞涩道:“我还不知我有这样的天赋呢。” “有天赋之人可是可遇不可求呢!” - 药香飘渺,李无殊正靠坐在床头,在陈霜儿弄好的床间小桌上写着什么。 “无殊,霜儿姐姐说你有急事找我。何事?” 梁疏淮急匆匆地小跑进来,身上掀起的风吹散了那股苦涩的药香。 “宋姑娘和陈姑娘那晚收留的其中一个孩子是笼鸟。”李无殊抬起了头,放下了毛笔,目光深沉。 “什么?!”梁疏淮听闻,大受震撼,直接坐上了床旁木凳,“那孩子可还有记忆?可能提供什么线索?”。 李无殊将那日救女子的情况和燕舞今日说的情况细细道来。 “你看,我们从京华城到永安郡,以及路过的其他州郡。”李无殊指着画好的地图,“似乎都与这永安郡有关系。” “永安郡应是一个重要节点。” “那我们那日误打误撞来到永安郡算是走对了?那群人不停追杀我们,是否想阻止我们来永安郡?”梁疏淮大胆猜测。 李无殊点头:“不排除这样的可能。” “说来,我同央央儿送货时,她同我说,瞿老夫人家里的香气与燕舞身上一样,同时,那个涂爷身上也有。” “可那涂爷却怕瞿老夫人──甚是奇怪。”梁疏淮说道。 “看来我们一直都忽略了,涂爷这个关键人物。”李无殊点明。 梁疏淮手握拳头落在掌心上,激动道:“对了!我真傻。那涂爷同央央儿主母联合谎骗她,说她欠债,若非央央儿奋力自救,最后是要被卖去当笼鸟的!” “是了。”李无殊叹气,“你不知燕舞这般大的孩子,那样的姿态──真是可恶至极。” 他们有多可恶,梁疏淮自是知道的。 自阿母的同胞小妹被拐走后,阿母再也没有开心地笑过,常年在无人处以泪洗面,饱受亲人分离之痛。 “不过,我还需帮央央儿处理她那琉璃之事,待我解决完,我再去试探那自称涂爷。” - 待梁疏淮进到房间时。 骆云正倚靠在桌边,宋令月同他边说边笑,两人一同涂涂画画。 陈霜儿同燕舞坐在另一旁,两人正钻研着针线活,默默无言。 一静一动之下,房间里甚是和谐安宁。 “你们在聊些什么?”梁疏淮走了过去,自己提了一把小凳子放置在桌子的另一边。 他看到了宋令月胡乱作的画,以及一张板正又细腻的草稿。 “唇脂色的重瓣白花碧桃点缀金色琉璃珠当花蕊甚是清新,这镶嵌在——”梁疏淮认了许久,没认出来,伸出手指悬空指着问道:“这是何物?” 宋令月偷笑:“丹枫色心形流沙瓶。” “沙漏?”梁疏淮问,“那这里面的鱼——” “是沙漏,不过里面流动的是朵朵桃花,那也不是鱼,是海豚。”宋令月解释道:“海豚是一种性情温和的动物,生活在大海里,传说能看见海豚跃出海面是极为神圣又幸运的一刻。” “桃花代表着爱情,心形流沙代表遇见爱情的时间,海豚寓意着爱情的神圣与遇见心上人时候的幸运。” “项链,耳坠,发簪,三者为一套,寓意爱情与幸运。” 宋令月眉开眼笑,反问道:“怎么样?你是否没见过海豚?我这样的样式是否新奇?” 梁疏淮生于护国公府,启蒙于皇宫高墙内,混迹于江湖之中。 他的确从未见过这样样式新奇,寓意新奇的饰品。 他笑道:“你怎的想出来的?你又怎的想做这个?” “骆云帮了我许多呢,这孩子有天赋,我这门手艺后继有人啦~~”宋令月开朗道。 骆云站在一旁被夸得不好意思,往陈霜儿那边躲了去。 “大赛半个月后正离乞巧节不久,我便想着设计与乞巧节相关的饰品,或许能受那些未出阁的女子喜爱。” “那罗公子不是说我的饰品还未受到大家喜爱吗?” “我用足了心思,应是能过关,他能推荐我去参加大赛吧?” 宋令月说到此处,语气不太自信。 梁疏淮捏了捏她放在桌上的玉手,“别担心,我们拿给他看,保证他再次惊喜。” 宋令月仍然有些沮丧。 在现代的时候,她是出名的琉璃手艺人,她做的琉璃千金难求。 主要靠的是匠心。 在快速发展的时代里,坚持用最原始的材料和最古老的方法做琉璃。 不贪快,只图好。 而古代人才济济,各个都是纯手工制作,宋令月若非得了系统获得琉璃材质这个先机,怕是在人才辈出的古代出不了头。 梁疏淮见状,悄然用指尖沾染墨水,擦在宋令月的手背上。 “央央儿真是笨,连墨水都会弄脏手背。”他玩笑道。 宋令月经他一说,看向自己的手背正好奇,可又瞧见明晃晃地放在自己面前的梁疏淮的指尖也沾染上了墨汁。 抬头看向梁疏淮,他的表情像一个调皮的孩子恶作剧时还未被人发现的窃喜模样。 不由得伸手打他。 “叫你皮。”宋令月边说着边将墨水染上他的手背,“你也笨,手背上染了墨水。而你都还没拿毛笔呢!” 一来一回,沮丧的情绪消散了,宋令月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两人洗干净手后,梁疏淮开始了特殊的补课。 不过学生不仅只有宋令月一个人,还有陈霜儿和两个小萝卜头。 “大启颠破前朝时,天空正有一只通身箓竹色的玄鸟从启帝头上略过,最后降落在北边,而后启帝便定都北边的京华城里。而大启旗帜上绣着玄鸟,寓意着昌盛永嘉。” “至此,承帝继位,改国号为永嘉——” “大启有十州,二十郡。共有两条大江,四座高山——” 太阳西斜,炊烟袅袅盖过了白云的风头。 这四人正听着梁疏淮讲解的历史课。 陈祖母在厨房里做着饭菜,李无殊正半躺在床上写着需要打听的情报,唤来信鸽,将纸条塞进去。 柳雾正在弄珠玉里,清算最近的账单,计算出利润,她发现宋令月已经赚到了一千三百两。 这也意味着店铺所获颇多,更意味着宋令月将是正儿八经的白身,无债一身轻。 岩三正清扫着店内灰尘,却听到柳雾的笑声,而后多得了一两银子,他想起孩子惦记的梅菜肉片决定等下了工买一包带回去。 就这样,等到月亮爬上来后,星星闪烁。 众人结束了这普普通通的一天。 - 雀鸟站在枝头鸣叫,天气有风吹散了闷热。 宋令月早早地候在弄珠玉里,等待罗念玉的到来。 “小月,你这——可以吗?” 柳雾虽对宋令月的手艺自信得很,但她总是谨慎担忧着。 “桃花海豚沙漏,熊猫竹子月亮——” 宋令月打断:“是天幸眷眷心和月下猫猫竹。” “表达爱情和友情。” “对——”柳雾笑了笑,松了松心,“你这名字我有些记不住。” 宋令月再说道:“南天竹松树彩色独角兽是多彩松寿延年——” 岩三在外头候着,瞧着走路带风,手不离扇的罗念玉出现在巷子口。 “柳掌柜的,宋姑娘,罗公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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