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任烟行眯起眼睛,“你又知道了?” “说起来,我这病里还有小叔的手笔呢。” “若不是小叔偷偷给我用的那避子汤,或许我也不会病得那样严重。” 任烟行话里话外,都在将自己生病的全责往何坚身上推。 “我不知会那样严重。”何坚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总归语气不再是那般理直气壮。 “可我是长了耳朵的,那天在药铺听得清清楚楚。” 任烟行笑得苦涩,“药铺老板还提醒了你数遍,都说了那药女子用多了亦会导致不孕。” 何坚却抬起眸子,目光幽深道:“我以为至多是不孕,不会伤及生命。” 至多是不孕? 这恬不知耻的一番话,着实是惊到了任烟行。 他是怎么敢说出口的? 就在这古代,若是女子不孕意味着什么,被人知晓又是个什么后果,他难不成不知道? 若说对不孕女子的处置,最轻的是被休弃,最重的可能是被官府处罪。 这般不讲理的处置方法,就如同女子要与夫君和离,无论谁为过错方,女子只要敢上告官府,就得承受滚钉板那般离谱。 “若是今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那就请回吧。”任烟行也不再顾面子上的礼数,摔杯走人。 “我不是……”何坚抬起头,看着有些委屈。 可任烟行根本不吃这套,直接打断他的话。 “不是看笑话,那就是来威胁我的?”任烟行冷声道,“无所谓,你尽管宣扬出去,我正愁没法子从这府里出去呢。” 撂下这句,任烟行便转身快步走了。 何坚看着那禁闭的房门,神色有几分晦暗不明。 …… “系统,能换攻略目标不?”任烟行拆了头上的珠翠,扬手恨恨地甩到妆奁中,珠玉相击,听得人心慌。 系统冷冰冰地回复:“抱歉宿主,暂时没这个功能。” 任烟行抓住了系统话里的重点,“暂时没有,那之后就有咯?” 系统:“至少我从业开始以来,就没有这个功能。” 任烟行泄了气。 这个不知道共情为何物的男的,就够她喝一壶的了。即便是换了目标,如果是再摊上个不仅冷血,还渣得昏天黑地的攻略目标该怎么办? 她还嫌脏呢。 不过想想看,何坚这厮,除了没人情味儿以外,在男女方面还是挺干净的。 任烟行想着,心中好受了一些,可这股子怒气还在胸口,不上不下很是难平。 到底如何才能报复那个男人呢? 让他求而不得,还是得到之后再体会失去的痛楚呢? 还没等到任烟行想到十全的法子,当夜,何坚又重操旧业翻了她的窗子。 来的那位,无视了任烟行的态度,径直走到她跟前,扯过她的手臂,将金钏一环一环地绕在她雪白得跟切开的嫩藕似的胳臂上。 任烟行象征性地挣了挣,却一丝都没挣开。 他使得劲头不大,却刚好将她牢牢禁锢在手中。他的手心干燥而灼热,也不知这初春上了多大的火,灼得人皮子疼。 “这是什么?”任烟行面无表情地瞧着胳臂上多出来的金钏。 何坚答:“金钏。” 任烟行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两下,“我又不是不知道这手饰叫什么名字,我是问你拿着这个过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可何坚就像是听不懂她说的话似的,瞧着她的胳臂戴着金钏的样子好似很满意,还舔个脸问她“喜欢吗”。 任烟行见与他沟通不了,索性抬起手就要把胳臂上的金钏拿下来,可何坚却不依,抓着她的那只手如同烙铁一般不可撼动。 “我挑了好久,这个很适合你。”何坚端详着她的手臂,面上带着浅浅的笑。 “他们都说,女子收到金银首饰的礼物就会开心些。”何坚没头没脑地说着。 “我看你前几日就在生我的气,思索了几天才想到了这个法子。” “怎么样?不生气了吧?” 何坚望着她,两只眼睛亮晶晶湿漉漉的,像只疯狂摇尾巴的大狗。 任烟行捂住眼,不忍直视。 这家伙怎么还转性了呢?不是走得冷淡风吗?怎么突然变成狗狗风了? 别以为一副可怜巴巴的犬系路线,就能把她拿捏住! 虽然,她任烟行就吃这套…… 任烟行低下头细细看着手臂上的金钏,金钏之上刻的是繁杂的纹路,纹路之上似有流光在此间浮动。 她揉了揉眼,再看过去,再不见那缕浮光。 大概是她从没见过这样土豪的手饰,所以一时晃眼睛出现幻觉了也说不定。 “稍稍消了点儿气吧。”任烟行努努嘴说道。 “那我们还能一起困觉了吧?”何坚问这话时,眼睛愈发的光亮。 任烟行脸一塌,后悔给这厮好颜色了,没想到这厮竟然是个给点儿颜色就开染坊的主儿。 何坚紧接着道:“这些天,没有你,我睡不好觉。” “反正我也快没命了,到时候这世上便没了我,你还是尽早习惯了的好。”任烟行语中带刺。 反正她心里不好受,就得让何坚陪着她不好受。 还好,何坚只是躺在她身边,什么都没做,倒真是来她这补觉的。 …… 过了一个来月,任烟行没等到文氏的好消息,却等来了系统的坏消息。 “宿主哇,何坚要动手了。”系统发出大哭的表情,“我以为他被你勾住了,不会这么快的。” 任烟行:?? “何坚他在外面认识了一伙不三不四的人,还给他介绍了土匪认识。” “我偷偷听他和土匪说话,那意思好像是要土匪趁夜闯进陈宅烧杀抢掠,我听着他好像也没有放过你的意思啊!” “呜呜呜,这个何坚也忒狠了。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宿主和他做了多久的野鸳鸯了,这都没想着要放过你。” 任烟行揉着疼痛的太阳穴,道:“既然如此,跑为上策。” 当日,任烟行收拾了细软,又将合离书压到了包裹的最底下,带着小娆从正门走了出去。 小娆有些担心:“主子,虽说郎君过分了些,可这没有缘故就回娘家,恐会被人指摘。” 指摘?指着她鼻子骂任烟行都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比起性命来,自然保住小命要紧! 刚回了任员外家,任夫人站在门口就抱着任烟行就是一顿痛哭。 边哭边嚎:“哎呦我的闺女呦!真是受苦了!他们何家欺人太甚,竟然宠妻灭妾!竟然把我的心肝宝贝给气回家了,造孽呦!” 任烟行看任夫人哭得这般肝肠寸断,她不哭也不是那回事,于是也从怀里掏出帕子擦拭着眼角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娘这就去找何家夫人评评理去!当年说得好好的,你嫁过去会待你好不会让你吃苦的,结果就放任他家大儿子对你这般。”任夫人越说越激动,“娘放不下这口气,这就跟娘找说法去!” 任烟行赶紧拽住任夫人,“娘,咱们先回府吧,女儿还有要紧事要和娘说。” 看着女儿这般坚持,任夫人没拗过她,随着她回了府内。 待任烟行从包裹里掏出那份和离书的时候,任夫人不出意外又炸庙了。 “这是什么意思?何寿那小子有什么理由与你和离?”任夫人拍着桌子,怒火都顶到了喉咙,脸被气得通红,恨不得现在就杀过去。 任烟行赶紧给任夫人倒了被茶水,又将她按在凳子上顺了顺气儿。 任烟行见任夫人面色好些了,她才尽可能平静地道:“娘,这是女儿求来的。” “你……”任夫人这确实是没想到,“你不是婚前就与那何家老大互通过书信吗?不是对他早已情根深种了吗?怎么就……” “娘,女儿前不久去了医馆看身体。”说着任烟行又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结果发现,女儿身体虚寒,根本就不适宜怀孕。” 任夫人闻言,从大怒又到大悲。 “我苦命的孩儿。”她又开始抱着任烟行哭,“怎么就这般苦命呢?” 任烟行拍着任夫人的背轻叹口气。 这任夫人情绪太过饱满,任烟行都怕一个不小心把她刺激晕过去。 任夫人这一哭就停不下来了,等到任员外回来,就瞧见自个儿妻子竟然哭得很是伤怀,而女儿竟然就坐在妻子旁边对着拭泪。 任员外本来许久未看到女儿,此时瞧见是该欣喜的,可看着妻子女儿抱在一起哭泣,心也咯噔一下沉了下来。 “怎么了?女儿怎么回来了?这又是在哭什么?”任员外眼尖,走近了就瞧见摆在桌子上的和离书。 他拿起来仔仔细细通读了一遍,脸也黑沉下来。 “这何家欺人太甚!” 任员外气得不轻,脸都涨红了。 若说当年这门亲事,那可是何家和他们任家苦苦求来的! 十多年前,何家才在这都城站稳脚跟,却被有心人暗算,在一处买卖里赔了一大笔钱,着急找人借钱补上这个大窟窿。 何家看起来家大业大御宅府邸气派,甚至因为何老爷功名在身,家里还开了私塾。 这些条件,和都城的官儿比也差不多少。 可那个窟窿他们却赔不起的,何家这些年不过是强弩之末,便是将何老夫人的嫁妆典当出去也是补不上的。 于是,何老爷求到了任员外跟前,不仅许诺了之后会以万两银钱相赠,还与任家定了姻缘。 任员外原本不想答应此事,可想到自己子息稀薄,膝下竟只有任烟行一女。 若家中只有一个女儿,这偌大的产业恐怕会被人盯上瓜分了去。 正巧何老爷过来,还允诺自家上下会对女儿好,且不阻拦女儿照顾自家生意,又说自家而已学业多么优秀,以后也会得个一官半职,任员外这才应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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