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单生意算是有□□成的把握了。刘青萍留了地址给陈启明，让他明天要是过来就把定金一起带过来她好去订购面料。 回到家，马丽丽看刘青萍神情与往常不太一样，好似没有之前那般疲惫。她给到了杯水，凑上前：“今天有什么好事发生？” “猜！” 刘青萍甩了一个字给满眼疑惑的马丽丽，接过她手上的水，依靠在缝纫机旁大口喝起来。 “捡钱了？” 看着她放在桌上的干瘪布袋想想也不可能。 “交桃花运了？” 听到这句刘青萍停下喝水的动作，圆溜溜的眸子从杯子边缘杀出一道尖锐的目光。 妹子，你有点眼力劲好不好，周泽也这种大帅哥每天送上门来我都没要，我还会去外面找桃花？ 周泽也应该是方圆百里内最上品的桃花了吧。 肥瘦得当，清爽怡人。 入口即化，人间美味。 适合先放冰箱里。 “我滴马姐姐，讲点正经的吧！”刘青萍说着把水杯放回马丽丽手中，转身去拿布袋，“给你看个好东西。” “不会真捡钱了吧。”马丽丽自言自语道。 只见刘青萍从布袋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大半页写满了字。 “订单合同！”刘青萍把纸递给马丽丽，“大庆百货愿意订购我们的衣服了。” 马丽丽顾不得逐字逐句地去看了，拿着合同一把抱住刘青萍的脖子，激动地叫起来：“太好了！太好了！青萍你成功了！” 刘青萍被她又蹦又跳搞得整个人重心不稳，忙拉着马丽丽的胳膊肘说：“停下，停下。人明天还要来考察，等看完了才做数。而且这次金额也不是很大。” “要来考察吗？那我收拾收拾。”马丽丽说着就要去拿门后面的扫把。 “不急，明天呢。我想在招个人。人太少了，怕别人不放心在我们这做货，心底总会有个顾虑，觉得我们不靠谱，或者是骗子什么的。你说呢？”刘青萍严肃下来，认真看着马丽丽。 马丽丽点头，半懂不懂。点头是因为她觉得这方面刘青萍似乎比她在行太多，她说的准没错。 不过最后点完头，她还是追问了一句：“我们又不会拿着钱跑了，这房子可是你花钱买的，怎么可能骗人嘛。我们两个姑娘家家哪做的出这种事情。” 这年头卷钱跑的人在发达的城市不要太多，但凡出去闯过的人多多少少总听到过一两件类似的事。往后几年里个体户，小公司越来越多，这种卷款潜逃就愈发的屡见不鲜。 “我们是心如明镜，可人家又不是我们肚子里的蛔虫，非亲非故凭啥信我们。况且还是第一次合作，诚信这种东西得几次合作以后方才能体现出来。” 刘青萍把合同收起，放进线柜下面的抽屉里，然后又拿出一个本子准备把两套衣服各20件的用料合算一下。 马丽丽依在柜子旁边，琢磨招人的事。青萍说让她来负责考试。 说考试意思是不要找完全不会的。目前还不能招完全没碰过缝纫机的小白。 “那我去找找森华妈妈聊聊，她们村她熟点，是要找村里人吧？”马丽丽再次确认道。 刘青萍点头，一撮发丝从额头散落下来，她将发丝挽到耳根后，分析道：“不招村里人不行，我们提供不了住宿。难道你想三个人睡一张床不成。再次强调，不包食宿。” “明白，那我去打听打听。”马丽丽说干就干，出了门直奔叶森华家。早上刚送过去一只鸭，这会儿路熟的很，几分钟就到了。 刚走到门口的坪坝前，就见叶森华妈正在拣豆子。 马丽丽招呼道：“阿姨，拣豆子呢？” 森华妈见是马丽丽，赶忙起身，手在衣摆上来回擦了擦，迎上前去：“是丽丽呐！快，进屋坐。我没事把去年剩下的黄豆拣拣，好磨个豆腐什么的。你和青萍要吗，要我给你们倒点，你带走。” “不用，不用。阿姨我过来是想跟你打听点事。”马丽丽没有进屋，在门口驻步，“你们村有会踩缝纫机的吗？” 森华妈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的认真听着。缝纫机这个年代的人，一家子里总有个人会踩，平日里谁家没个缝缝补补。不过森华妈见过刘青萍那边的阵仗，知道不是小打小闹，是正儿八经做衣服。 琢磨了半晌，她说：“村里有个艳红好像会做衣服。之前好像也在裁缝店做过，后来因为婆婆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就回家照顾老人小孩了。” “她家住哪，可以带我去看看吗？我想找她谈谈，看愿不愿意去我们那做工。” 森华妈眼睛骤然发亮，拉着马丽丽的手夸张道：“哎呦，你们两个小妮子可真能干，都能请人做活了，真是厉害的。看看我家森华，就那点能耐。” “啊？不是，不是。我没啥，主要是青萍，主意大，有胆识，我就一小跟班。”马丽丽被夸赞得有点难为情，赶忙解释。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推推搡搡去了艳红家。大致了解了情况以后马丽丽回来复命。 “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需要定时回去煮饭给婆婆和儿子吃，其他基本都是空闲时间。你觉得成不？”马丽丽手里拿着刚艳红给的一把瓜子，一面磕，一面把事情给说了。 “成，那明天先让她过来试一天吧。整好大庆百货的经理要来，多个人好看点。”事情落实了，刘青萍心也安定了下来。 之前寄给面料厂的信并没有得到回复。也没有人打电话过来。联系不上面料厂家，四十套衣服的面料就得去大华百货买。这里面的利润就又少了两成。 真没辙就只能亲自跑一趟面料厂了。明天拿到定金就去，刘青萍这样打算着。 “我过几天要外出一趟，去看看面料。你和艳红就把我后面画的样版剪出来。我会在新的款式图上贴上对应的面料小样，你按照我贴的把找面料出来裁衣服。”说着她指了指靠墙的矮几上折叠着的面料，“都在这里。” 忽而瞥见与面料一起的还有一个事物，方方正正被面料盖着，刘青萍琢磨了片刻，不记得自己在那里放过其他东西，她起身走过去，诧异地问马丽丽：“这是什么？” 问完这句，同时盖在上面的面料也被她掀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本湖蓝色封面的书——《高级中学语文》 与此同时，马丽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差点忘了，这是泽也送过来的，给你的。” 刘青萍掀起布角的手搁停在半空，目光留在书封上的字定定看着没有离开。 下面几本不用想也知道是其他科目的书了。 如果没有记错这个时期已经有夜校了。所以他的目的是…… 刘青萍像是被卸了气的皮球，脑袋耷拉下来，眼神也顿时失了光亮，停滞在半空的手重新把布盖了回去。 “他人呢？”刘青萍乏力地问道，跑大半天都没觉得累，这会儿却没了精气神。 “泽也回单位了，好像有紧急任务。他说后面的事已经拜托陈明亮替他过来监工。”马丽丽见刘青萍好像瞬间变得不开心了，不解的问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这些书……” “没什么，我只是想谢谢他。” 两人正说着，忽然楼梯口传来翻修师傅的喊声：“大妹子，楼上没水喝了，给送壶水上来！” “来了！来了！”马丽丽大嗓门立马回了过去，喊完又对刘青萍温和地说，“那我先去应付楼上的，泽也不在事还挺多的。” 马丽丽送水去了，刘青萍坐下来把要买的面料数量复抄在一张纸上，这样出差的时候方便随时拿出来。 她知道那一带有很多面料纺织厂，所以这趟去了就得多呆几天，把那些厂子都走一遍，了解一下每家厂子里做的面料品种，风格。 找到几家风格时尚且便宜的合作厂家是此行的主要目的。 把出差计划规划好后，刘青萍又想着该怎么搞到一线城市的杂志。她去过本市的报刊亭，除了一些地方报纸，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刊物外就没有像样的杂志。 时尚杂志可是时髦事物的风向标，特别是服装，后世的那些服装厂，但凡有点开发设计能力的哪家没有订购时尚杂志呢。 不知道周泽也年底还会不会再去S市出差呢，要不然让他顺带几本回来也挺好的。想起周泽也，刘青萍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回到那几本书上。 他莫非是想我弃商从文？ 裁缝店的傻儿子，心思挺重嘛，这暗戳戳的。不过等我一切上了轨道，回头再来看这些书吧。 咱又没靠山，没有开裁缝店的爸妈当后盾，还要吃饭的不是。先有面包，才能谈理想，这一点大概周泽也不会懂吧。 城里的独生子，父母的掌中宝。哪像她刘青萍，五个兄弟姐妹，什么宝不宝的从来没感受过，能吃饱穿暖就已经不错了，一不小心事情没做好，还要遭受双人混打。 最后刘青萍把书从新包扎起来，放到了床后边的柜子里。 晚上又和马丽丽整理了一下堂屋里里外外，等待金主爸爸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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