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悲喜并不相通。
楚沁庆祝食堂解散, 而除她之外的所有人却都因为食堂解散而悲伤。
翌日,是阴天。
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出有下雪或者下雨的预兆。
村里的老人说, 今年或许还会有点雪, 只是雪不多罢了。
楚沁日日盼着雪来,雪若是不来,明年的春耕真得玩完。
因为稻草帘子的遮盖, 房间漆黑, 只有壁炉处有点点未熄灭的火光。
楚沁因为昨日劳累, 今天竟然睡到七点半才醒来。
起床,推开窗户。
扑面而来的是干冷,冷空气中似乎没有半点的水分。
冬天的空气本就干燥,今年是干上加干,吹得人皮肤皲裂,楚沁每日都得抹蛤蜊油。
只是蛤蜊油也快没了,楚沁这几天都在琢磨着要不要用当初剩的蜂蜡做些涂脸的东西来用用。
蜂蜡家里还剩许多,年初时收的蜂巢里的蜂蜡并没有被楚沁拿去换药酒鸡蛋。
有蜂蜡后她再找杨小舅换些茶油, 到时候就用茶油蜂蜡来涂脸, 效果比蛤蜊油还好用。
屋外的亮光透进屋中, 寒风同样灌入,把屋内的暖意驱散得一干二净。
楚沁随意披件衣服,不急着出门, 把壁炉的火再点上。
壁炉重新燃烧起来,楚沁拿起放在书桌上的暖水瓶, 打开暖瓶塞,将水倒些出来。
仰起头喝口水,看着杯子满意地点点头。
嗯, 不错,还有点温热。
这是竹壳暖水瓶,保温程度稍稍有点弱,前一日夜晚添的水到此刻只有二三十度的模样,但也足够了。
她暖水瓶拎着出门,而后随手把放在堂屋门边脸盆架上的脸盆拿出门。
温热的水倒入脸盆中,剩余的就倒入刷牙杯中。
贫穷如她,刷牙杯和喝水杯是同一个,都是公社奖励的搪瓷水杯。
楚沁家里牙膏牙刷多,大约足够让她用到明年这时候。
全都是她从系统盲盒里抽出来的,楚沁每回刷牙时都呲着牙刷它个三四分钟。
不刷回本心里难受!
咕噜咕噜嘴巴,把牙刷完。
洗脸时水更冷了点,不过没关系,楚沁不爱用热水。
恰好温的水洗得她很舒服,洗完后水再不能和从前般随意倒入旁边的水沟中,因为好阵子没下雨,山里好些地方再次断水。
河里的水位同样下降得厉害,甚至堪比没下那场冰雹之前。
楚沁叹声气,看眼水缸旁边的竹水管,那里头的水流不及两个月前的一半,现在装满一缸的水又得用许久了。
她将洗脸水洒到旁边的空地上去。
那些菜籽也是厉害,只要有水洒着,不管天气如何,荠菜就跟韭菜似的,摘完一波还有一波,而且还不老,喜人得紧,就是不晓得能撑到啥时候。
做完这些,楚沁端着水盆回家。
随意往山下一瞥,就看见黄豆子背着竹筐从山里下来往家里走去。
这是都上山回来了?
楚沁抬头看眼天色,太阳还没影呢。
不过黄豆子大概率没啥收获,否则也不能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愁意。
楚沁摇摇头,心说这时候山里冬眠的冬眠,躲到深处的躲到深处,想收获不容易。
她回到家,开始做饭。
甫一做到灶炉前,楚沁就嘴角带笑忍不住乐呵起来。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点火做饭了,哪里能不开心呢。
早饭吃啥?
吃饺子。
荠菜昨晚已经摘好洗好,这会儿沥干水分放在砧板上切碎就成。
肉也同样煮好,冬日里就放在壁炉中不怕坏。
小野猪的肉果然没那么膻,楚沁只放了葱姜和料酒去煮,这会儿闻着半点腥味儿都无,甚至还肉香甚浓。
因为家里肉多,楚沁一口气足足拿出六斤的猪腿肉来煮。
她切完这些猪肉,半小时也过去了。
除荠菜猪肉外家里也没别的材料,楚沁也不喜欢别的材料来串味儿。
她舀半盆多的面粉出来,和面揉面,在灶台上揉好后搓成长条,切成合适大小的剂子。
随后用擀面杖,熟练地将剂子擀成圆圆的饺子皮。
调好味儿的馅料包入其中,而此刻锅里的水也沸腾翻滚开了。
楚沁手下生花,短短六七秒钟就能捏完个饺子同时扔入滚里。
饺子包完一部分,原本平静的锅中水再次冒起鼓泡。
渐渐的,水在沸腾,一个个的饺子如成群结队的白鸭浮在水面上。
饺子浮起,代表着快要成熟。
楚沁将灶炉的火拱拱,而后又去包饺子。
剩下的这些也得包好,然后放在厨房外冰冻着。
她昨晚放在屋外的水已经结成坚硬的冰块了,所以此时的温度完全足够冰饺子的。
只是饺子煮好,她还没包完,只能放在一旁先吃早饭。
三十来个的饺子被捞到两个碗里,楚沁再去舀些辣椒酱倒些醋出来。
看着这些,犹嫌不足,再去做些蒜头酱。
嗯,不错,楚沁这才满意。
她坐在桌上,抬眸就能看见院子,再往远方看便是重重叠叠的群山。山已白头,被积雪所覆盖,瞧着都觉得寒气逼人。
近处呢?
桌子上摆着两碗还冒着热气的水饺,碗是平日装汤用的大碗。
而大碗旁边是两个小碗装的是酸辣蘸料与蒜头酱。
楚沁忽然觉得缺了什么,想了想,再次跑到厨房里,盛完热乎乎的饺子汤。
她吃着鲜美无比的荠菜饺子,只觉得从堂屋门中逛进来的冷风都不冷了,眼睛美得眯了起来。
吃完饭,将东西收拾好饺子包完后,楚婶儿上门而来。
楚婶儿手里拎着个大篮子,楚沁看得瞪直了眼。
“婶儿你干啥呢?”
楚沁眨眨眼问。
楚婶儿把东西放到桌上:“我娘家给的,拿部分给你。”
楚沁:“您自己留着吃呗,拿给我干啥,我家不缺。”
楚婶儿掀开篮子:“黄小米,还有米粉。这些总是你家没有的了吧,你要是觉得占便宜就给些地瓜粉丝给我,我爱吃那个。”
她原本没想送米粉来,只是出门前忽然想起楚沁曾经提过说比起面条更爱吃粉的话,想想后还是带了一半的米粉来了。
看到米粉,楚沁想拒绝的话就又从嘴边咽了回去。
米粉啊,她怪想吃炒米粉的。
辣椒酱的做好了,差的就是米粉。
于是楚沁道:“婶儿你等等。”
说完忙不迭跑到地窖去,从衣服里掏出钥匙来进入地窖中。
家里的地窖是只有她能进的重地,钥匙自然不能随便放。于是楚沁把它用结实的红绳穿起来挂在脖子上,无论是洗澡还是睡觉,从来不摘。
楚沁把地窖中木架上的一个袋子打开,从里头拿出几卷地瓜粉丝来。
接着又牢牢绑上,关好地窖门后带着地瓜粉丝回到堂屋中。
“婶儿,这些地瓜粉丝你带回去,其他都不适合就适合用醋和辣椒煮来吃。”
因为地瓜粉总有一股味儿,地瓜味儿,必须得用重的调料遮住才行。
楚婶儿接过,楚沁又给了些刚包好还没冻上的饺子给她。
“荠菜馅儿的?”楚婶儿惊讶。
楚沁点点头,野菜嘛,她也不怕被楚婶儿察觉到异常。
毕竟现在野菜并非一点儿都没有的,山中还是能找到些。
而院旁被铁篱笆遮挡,楚婶儿也看不见什么东西。
楚婶儿只觉得楚沁运气好,回回上山都能摘到好东西。
她带着地瓜粉丝和饺子回家,忽然听到嚷嚷声,转头一看原来是隔壁张婶儿。
“飞燕她娘你干啥呢?”
楚婶儿手疾眼快的把篮子给遮盖住。
张婶儿:“哎呦,能干啥,有事找你呢,我刚刚从我小妹家里回来,回来时听说楚沁她舅母似乎是要生了。”
楚婶儿惊奇:“什么!”
也不管篮子里的粉丝和鸡蛋了,往前走几步愣住想了想,又掰手指算了算,手一拍:“也对啊,这也到时候了。”
她匆匆往楚沁家跑,边跑边说:“这是大事儿,我得告诉楚沁一声。”
楚沁其实都快忘了这事。
不,准确来说她对怀孕这事关注不多。
毕竟上辈子她住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两三年都见不到一个孕妇一个新生儿的。
而她穿越到这里,又嫌少和村里人相处颇深甚至亲密,谁家生个孩子就送几个鸡蛋去,也不会去看新生儿。
所以当楚婶儿告诉她这消息时,楚沁属实是被惊呆。
楚沁第一反应就是忿忿不平,生气道:“舅妈都快生了,小舅昨儿竟然还跟我们去县里!”
她是晓得杨小舅肯定是想跟去玩的,没想到这时候了还玩。
第二反应便是:“那我要做些啥吗?或者要给些啥?红鸡蛋?还是米面布料?”
楚沁这一连串的问题差点没把楚婶儿给问懵,她摆摆手:“你又不是你舅妈的娘家人,给啥红鸡蛋啊。你是姑娘家,爱给啥给啥,不过如果你妈在的话,你妈这种当姑的是要给身衣服的。”
“可我没布料啊。”楚沁为难。
楚婶儿:“那你就看着给。”
说完她就走了,她本想着楚沁舅母怕是还要几天才能生,所以毯子没有洗,这会儿得赶回家去洗毯子。
楚沁呆愣在原地。
几秒后反应过来,琢磨着去哪里搞些布料和棉花……
—
静水庄。
刘芝昨晚便觉得身下坠坠的,一晚上没敢睡死,于是今早起晚了。
学校还未听课,她吃完饭后思索片刻,还是抱着书本去学校。
可是在上第一节课时她就感觉到隐隐不对劲了,撑着把课上完,回办公室时身下的羊水顿时流了出来。
“天——”
其他人吓半死,扶着她的扶着她,喊人的喊人,旁边的胡长生看到这一幕后吓得腿软好悬没坐在地上,差点和刘芝一起被担架抬走。,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