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默伸出左手，五指分开，形成一个圆形，林子义拿了一块包子皮摊到她胖乎乎的掌心，将她的手正好盖住，又舀了一勺肉馅帮她摊到皮上。 然后自己也拿了一份材料放到掌心，俯下身子靠近林默默给她做示范。 “左手大拇指一定要按住馅儿，防止它被挤出来；右手食指一点一点捏褶子，需要注意食指每次捏的距离要基本一致，这样褶子才均匀……” 林子义示范的时候动作很慢，和刚才自己包的时候完全不同，一边演示一边讲解。 林默默看完了全过程，还听了一耳朵理论知识，感觉自己学会了。 她开始动手包。 “左手大拇指按住馅儿，右手食指捏褶子……”一边念一边操作。 然而在她一番捏捏揉揉地操作之后，不但肉馅儿已经漏了许多到地上，连包子皮都被她扯得裂开了一个口子。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现在的力气大！ 林子义一边捏着自己的包子，一边注视着林默默的动作，看她小脸严肃，手忙脚乱的样子默然无语，他早已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就算林默默马上将包子皮扔掉，他也不意外。 不过林默默并没有如他所愿。 她还想拯救自己的“四不像”包子。 林默默拿勺子把剩余的肉馅舀掉了三分之一，再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将裂开的口子重新捏到了一起，又继续捏剩下的褶子…… 她坚持将包子包好了，虽然看起来有些奇怪—— 包子因为馅儿太少有些瘪，像没气的皮球一样焉哒哒的，褶子也大小不一，显得有些奇形怪状，不成模样。 林默默再瞅了瞅林子义又新捏了一个包子放进蒸笼里，看起来和前面包的几个包子没有任何区别。 她拿着自己的“四不像”包子，凑近蒸笼数了数，连褶子的数量都一模一样！ 林默默震惊！ 这是怎么做到的？ 她瞬间连把自己包的这个包子放到蒸笼上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错了。 包包子好难啊！ 林默默瞬间有些泄气了。 林子义见林默默垂头丧气，变得和她刚包的包子一样，焉哒哒的，又有点于心不忍。 于是选择说谎：“我第一次包得也很难看。” “……” 林默默更想放弃了。 林子义看她还是一副郁闷至极的表情。 想了想，拿过她手上的包子，放到蒸笼里，又取了一块新的包子皮放她手心，“你还有两次机会，再试试。” 说完还当着林默默的面又示范了一次。 林默默圆脸微瞪。 唉，包子皮都已经到掌心了，总不能再放回去吧。 她被迫开始了第二次包包子。 林默默有一句从小听到大的名言——失败是成功他|妈。 她是一个听劝的人，所以这次包的时候，吸取了上次的经验。 加馅儿的时候直接少加一点，捏褶子的时候放轻右手力度，不让自己扯破皮，甚至还用她的手指对比每个褶子所用皮的长度，立志让每个褶子一样。 …… 一番操作之后，不负所望。 包出来的包子比上一次明显好看许多，馅儿也没漏，褶子也比较匀称，除了瘪了一点儿。 林默默的心情瞬间多云转晴。“爸爸快看！” 林子义望过去，看她包得确实不错，赞扬道，“不错，有进步。” 林默默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意，“那我是不是可以一起包包子了？” “可以。” 小孩确实很认真，反正这笼包子是自己吃，而且她的速度也包不了几个，不影响他计算材料。 林默默欢欢喜喜地和林子义一起包完了包子。 …… 下午四点半，冒着雾气的蒸笼里飘出淡淡的肉馅香味，勾起了林默默肚子里的馋虫。 林默默闻着直吞口水，她已经忘记自己上午还喜欢糖包子的事情了。 林子义从厨房端了一盘包子出来，一共六个，个个都白白嫩嫩的，分外好看。 林默默还没凑近，就瞧见有一个包子非圆似方，褶子也奇奇怪怪，是自己的“四不像”包子。 她皱了皱小鼻子，但还是率先拿起了它。 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成果，母不嫌儿丑，她也不能嫌弃自己的第一个包子啊…… 奇奇怪怪的理论。 啊呜一口咬下去—— 外面的皮松松软软地，里面的馅儿肉香四溢，一点也不腻。 竟然很好吃！ 林默默觉得自己叛变了，她最爱的包子再也不是糖包，是肉包啦！ 自己包的包子太好吃啦！ 她吃完一个，又去拿第二个。 这次她拿的时候，还顺便看了看自己后来包的包子和林子义的区别。 经过她一番仔细的对比，发现自己包的包子蒸过之后，和林子义的只剩下一个区别—— 褶子的数量和大小不一样。 原本因为馅儿少显得有些凹陷的包子，蒸过之后整个都蓬松了起来，并看不出里面的肉要少一些。 尽管如此，她包的包子还是不能拿出去卖，不然被人怀疑“缺斤少两”怎么办？ 做生意要讲诚信她还是知道的。 好像学会了也没什么用？ 林默默有些失落。 她坐在餐桌前甩着的小脚停了下来，也失去了吃包子的兴致。 - 林子义刚端了一盘包子去隔壁回来，一进门就看见林默默双眼无神，脑袋耷拉着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很开心？ 林默默低声回答，“我包的包子肉馅太少了，不能拿出去卖。” 林子义微怔。 她包包子不是为了玩？ 难道现在三岁的小孩……都那么懂事了？ 林子义早已忘记幼年的自己是怎样的，他只能从自己认识的小孩中寻找经验。 他的社交圈窄小，全是围绕学校和家里，两点一线。 唯一熟知的小孩就是隔壁周奶奶家的孙子，五岁的范凯乐。 且不说他每次看见范凯乐的时候，不是哭闹着不想去学校，就是在嚷嚷着要玩具。 就刚才在周奶奶家门口，还能听见他砸东西的声音，似乎是没让他看动画片。 这和林默默明显不是一个画风。 一个五岁的孩子尚且会因为玩具哭闹不止，三岁的林默默却显得异常的“成熟”。 林子义没有育儿经验，也没有学习过相关的知识。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十八岁的时候就需要承担养育子女的责任。 所以对于林默默的种种表现，他只能凭直觉应对。 思及此，林子义温声道，“你包的包子可以拿去卖。只要和我的包子分开，定价便宜一点就行。” 林默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仰起毛绒绒的脑袋，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 “嗯。到时候我拿出去分开卖就行。”只是麻烦了一点而已。 林默默得到确定的答案，瞬间变得欢天喜地。 她觉得自己的努力和成功还是有用的，自己也可以帮忙赚钱了！ 林子义见小孩心情变好，悄悄松了一口气，他做对了。 然后他带着林默默继续做今天未完成的工作—— 他们小区外不远处有一个露天停车场，这个停车场专门停放三轮车、自行车和摩托车，自己家的三轮车也停在那里。 林子义本来准备找个时间去把三轮车卖了，现在看来暂时不用了。 他把三轮车推到电动充电桩旁，给三轮车充满电，再牵着林默默回了家。 自此工具全部准备齐全，每天需要采购的原材料数量也心里有了数。 还有最后两项准备工作：一是找一个合适的卖货地点，二是找原材料供应商。 卖货地点关系人流量，供应商关系着成本，间接的也都影响着最终的利润。 林子义准备明天完成这两项。 …… 次日，父女两人将昨天包的包子当作早餐，吃完以后就出了门。 凉水县现在的城市建设是住宅和商业分开的，还没发展成住宅+商铺的模式，幸福小区周围一片都是住宅。而且旁边的许多楼房都直接连接着道路，并没有规划为小区，这也方便了许多小商小贩走街串巷的叫卖。 林子义先是带着林默默去惠民街公交站，这一条街都是商铺，他是来观察附近唯一一家早餐店的位置和出售情况的。 早餐店的位置就在公交站旁，附近的居民出门坐公交必定要经过这里，总体的人流量很大。按照方位来看，则从东南方向过来的人数最多，西北方向的人数最少。 早餐的销量也很可观，来来往往买早餐的人没有间断过。只是大多买早餐的人都会选择易拿走的食物，坐在店里吃面条和稀饭的人并不多。 到了上午九点，早餐店的包子、馒头已经出售完毕，只剩下面条和稀饭不易带走的食物。 林子义了解完情况，心里有了想法——在公交站东南方向找一个合适的位置，会获取不错的人流量。 这是他能找到最方便快捷，获得人流量大的地点的方法。 他带着林默默前去，走过许多商铺，到了住宅区域，大概又走了十分钟左右，发现离一个名叫向阳小区外二十米处的十字路口，有一个头戴草帽，脖子上挂着一条发黄汗巾的西瓜小贩—— 凉水县并没有划定小商小贩卖东西的地点，住宅区也是可以卖的，而且许多住宅区一楼的房屋都改造了，也没人管。 林子义上前和西瓜小贩交谈，“大哥，你这西瓜怎么卖？” “切开的一块五一斤，买整个的话一块二一斤。”王明见是一个长相俊逸的男生牵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走过来，忙回答道。 “那我要这切开的，帮我称一下。”林子义指着已经切开的一瓣西瓜说道。 “好勒。”王明从塑料凳上起身，将西瓜放到电子秤上。 “一共四块八毛。” 林子义也没讲价，干脆的付了钱接过装西瓜的塑料袋。 但他买完后没有离开的意思，眼睛从左到右扫视了一遍摊上的西瓜，“大哥，你这么多西瓜，在这能卖完吗？我看这边好像没有多少人。” 王明是个老实人，不知道林子义心里的小九九，直接道，“不一定能卖完，不过至少能卖个□□成吧。你现在看着没多少人，早上和晚上人可多着呢，这一片儿……” 说着王明手还伸出长满老茧的手四处指了指。“这一片儿的人下班都会路过这里的。” 林子义一路上也一直在观察环境。 这里四周都围着住宅楼房，十字路口更是到惠民街公交站的必经之路，人流量大概率不会低。 现在得到了确定答案，他点了点头，“这样啊，大哥你真会找位置。祝你生意兴隆啊！” “谢谢你哈小伙子！”王明摸了摸头，憨憨一笑。 林子义满意地牵着林默默回家了。 他决定就在这个位置卖包子。不但地理位置不错，而且通过另一个路口，还可以快速回到幸福小区。 今天的第一项工作完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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