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的衣袖被抓得皱起,从他认出褚彬蔚的那一刻已经从旁连蒙带猜看明白了始末情况,干脆反手圈住顾清越的手腕拉着她反客为主往里走。 “挺巧。”面如平潮跟陆奕宁打招呼,丝毫没有听墙角的羞耻感。 巧了不是,陆奕宁也丝毫没有被听墙角的羞耻感,视线只在看见顾清越的脸时微微怔忪一下,只三秒就彻底捋清了故事线索。 转而向秦默打趣道:“难怪我听说有人连开两个大夜赶杀青。” 这点程度的调侃对秦默来说与猫挠无异,若有所思般勾了勾唇角,不嫌事大地对褚彬蔚说:“好久不见。” 听到这褚彬蔚暗骂了一声,即时主动甩开了陆奕宁的手。 “冤枉。”她比顾清越要稍矮半头,急中生智用上目线攻势。 顾清越似笑非笑:“怎么冤枉了?” “……”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模糊的反光映出褚彬蔚下半张脸,唇妆已经花得没法看。 哪见过这种场面,顾清越“啧”了声下结论:“感情淡了。” 短短一句话不就成功祸水东引了,秦默挑眉看向陆奕宁…的手。 庭院里几乎四面来风,几句话之间裸露在外的皮肤就已经被吹麻木。 四个人堵在人家去洗手间的必经之路上毕竟也不太合适,褚彬蔚拉着顾清越进洗手间补妆同时撂下一句“回头跟你讲”,可真是亲闺蜜。 齐齐回了南房,在暖气充足的屋里边待了会儿顾清越才觉得自己冻僵的脸恢复了知觉。 秦默倒了热茶递过来,看了眼对面两人,凑近顾清越脸边声音压得很低:“那你欠我一顿。” 他的气息洒在身侧存在感太强,顾清越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随意胡乱点了头。 闲着无事,几人漫不经心相互打量,这个组合出现在同一桌上怎么想都有些魔幻,而链条中心人物褚彬蔚只淡定表达她真的饿了。 桌上坐着的全是申城人,卢叔没有考量各人口味,端上来一席都是经典本帮菜,浓油赤酱,见不着一点儿辣椒,还拿上来一个造型精致的小酒壶,里面是自家制的杏子酒,存放了有几个月了。 席间只有褚彬蔚和顾清越两人推杯换盏,一口气干了两杯,杏子酒味道好入口,后劲却大,秦默拦了一下没拦下来也就随她去。 “你下个组什么时候?”陆奕宁抿了口茶。 秦默看了眼顾清越,回答很干脆:“看她。” 陆奕宁反应过来真是给他气笑了:“我真是受不了你这个恋爱脑。” “你想哪去了,”秦默表情很一本正经,“她剧本都没写出来我进什么组。” 连着接下来的几句拆台全被噎了回去,《指间》的进度陆奕宁心里有数,自然也猜得到秦默的日程安排。 干脆不绕弯子直入正题:“有没有兴趣上个综艺?” “你去跟裴悦谈。”这就是婉拒的意思了。 秦默很有原则,夹了个虾仁就把锅甩出去,工作的事绝不在饭桌上直言拒绝。 只是陆奕宁也不着急,慢悠悠道:“听说顾小姐也会在。” 下机之后就直奔Air的人显然没有时间上网冲浪,手机都已经静音许久,《编剧请指教》的官宣秦默还没看见,没什么反应地等陆奕宁的下文。 褚彬蔚在家就嚷嚷着饿了,专心致志吃饭顾不上听他们在说什么,你来我往的夹缝里已经吃了个半饱。 “编剧什么请到位?你今天那个宣传剪影拍得怪好看的。”还没进入状态。 “……请指教。” “之前定的演员是档期冲突了?” 顾清越想起下午棚内几个工作人员在聊的提前录制时间,现在陆奕宁又临时敲人显然是调整不太顺利。 “定的谁?”秦默闻言眼神一滞,随口一问。 多年旧识,又共事许久,陆奕宁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不是完全不想接,低叹一口气:“楚天明。” 那这就不是没档期的问题了—— 楚天明就是昨天一早帮顾清越挡了一波攻击的已婚出轨男明星。 他有奖项有票房,还压了几部已经在国外电影节拿过奖的好作品,艺术圈子里的私德总是最靠边儿站的,假以时日多半也还是能东山再起。只是事件发生的当下需要考虑舆论降温,节目是断不可能上了。 陆奕宁一早拿到的演员位置备选人员名单里,排头位的当然是现在风头无两的秦默,但秦默从来不上任何综艺的先决条件已经足够将Air的导演团队拒之门外,这才退而求其次找到了相对实绩过硬的楚天明。 如今一切准备就绪倒是人员开天窗了,可真不知道上哪说理去,节目录制时间不会短,临了了敲人档期并不是容易的事,线上演员够格能坐上评委席的谁也不会空档这么久,两天过去了没有半点进展,今晚与秦默的相遇倒像是天意了。 “回头我找裴悦聊聊。”秦默态度松动,但没有给肯定的答复。 今天才刚闹出点赞的事,裴悦在假期第一天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多少有些心力交瘁,秦默这些年与她合作愉快,也一贯尊重她的专业意见,不可能自己私自定下工作内容。 这个结果已经超出陆奕宁的预期,拿起茶杯举了一下:“还是顾小姐面子大。” 饭桌上一时安静下来,秦默没否认也没接话,顾清越也当没听见继续夹菜。 仿佛此事不值一提,秦默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与陆奕宁转而开启了别的话题,还特别平静地从顾清越的对角线最远处夹了一块红烧肉,剔掉了肥肉随手将瘦肉送进了她碗里,他动作很自然,顾清越吃得也很自然。 褚彬蔚就坐在正对面很难不注意到,但并不感到意外,瞥了旁边陆奕宁一眼。 小陆总哪读得懂这个眼神的意思,照猫画虎也给她来了一块肉。 “对不起,我爱吃肥的。”很不给面子白眼翻上天。 顾清越看这情形没忍住笑出了声,陆奕宁脸上倒不显尴尬,从容地换了一块完整的。 半瓶酒下肚已经有一阵子,酒劲逐渐上头,顾清越的脸被屋内暖气烘烤得红粉一片,眼神近乎迷离,意识混乱站起身的时候双腿已经开始发飘。 秦默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完全不意外,轻轻拉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坐下,让卢叔备下的蜂蜜水放在桌边还温热。 喝醉的人没有不难受的,何况像顾清越这种不常喝醉的,头昏脑胀胃间翻滚,只好捧着蜂蜜水的玻璃杯小口小口喝着,高甜度的饮品入喉多少有些粘嗓子,又灌了几口凉白开。 窗外的寒风凛冽,四处木质门窗吱呀作响,与室内已经像是两个世界。 看起来两人对于酒精的耐受度也就是个卧龙凤雏的水平,褚彬蔚的情况不比顾清越好到哪儿去,双颊绯红,已经睁不开眼。 “那走吧?”陆奕宁朝着秦默问,还将旁边的姑娘一把薅了起来穿外套。 推开南房的门四人都被突如其来席卷进来的冷意冻得头脑一僵,重新关上了门缓了三秒才各自在解锁车之前提前打开了空调。 秦默将已经几乎意识不清的顾清越放上副驾的时候,这个醉鬼突然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将他往下带,用足了全力。 全世界的声音与动作都好像在此刻静止,她软绵绵的呼吸喷在他的耳后。 “你这是醒着还是真喝醉了?”秦默笑了笑,重心不稳地扶了下她的肩,调整了下位置,没有拉开距离。 车内没开灯,只有庭院里丝丝缕缕的暗光往里蔓延,两个人几近能碰到对方的鼻尖,呼吸浓重交缠,狭小的车厢里已经弥散酒气,闻得秦默都开始头脑发晕不听使唤。 顾清越吐字都已经不清了但仍嘴硬:“我可没喝醉。” “知道我是谁吗?” “秦默。” “知道这是几吗?”伸出两只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好烦。” 保持一上一下的姿势四目相对了两分钟,顾清越双手伸出来捧住秦默的头,还一边嘟囔着“我的蜂蜜水呢”,揉了揉他偏长的短发,很不客气地拽下来了几根。 跟醉鬼还能讲什么道理,秦默没辙,只好站稳了给她系好安全带绕到另一边上车,就这会儿车上的暖气已经都快散没了。 可就在秦默坐上车调整靠背角度的功夫,顾清越自己解开了安全带跪在座椅上爬了过去直接坐上他的腿,还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冰凉的肌肤触感激得秦默神志顿时清醒。 在她凑上去的那一刻,怕稍一后退方向盘硌着她的腰,秦默不假思索地就将手垫在了她的腰间,将她搂了过来。 眉头微皱,喉结滚动,声音喑哑,一字一句:“顾清越,下去。” 顾清越趴在他身上已经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强撑着拒绝:“我不要。” 双手使坏地贴近他的颈后取暖,稍稍撑起身子下颌微抬着凑到他脸前,眼神很迷蒙。 “秦默。” “你是不是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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