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收到顾清越消息的时候正在飞回平城的航班上,起飞前打了个时间差点了赞,三小时落地后,裴悦看见他的热搜已经为时已晚,气不打一处来,摸出了静心口服液,顺了顺气才幽幽开口:“祖宗,下次要做什么能提前知会一声不?” “没有下次。”秦默从善如流,眼睛没有离开屏幕上孤零零的表情包。 鹭岛短片提前了两天杀青的消息还没来得及传扬出去,前线的站姐粉丝都不知道秦默已经偷偷回了平城,机场没有人接机大大方便了他开溜,坦荡地自己下停车场取了车。 裴悦打到车后绝望地发信息叮嘱:【最近不要被拍到上热搜】 秦默随意扫了一眼内容没打算回,踩下油门压着限速线直奔内环绝尘而去。 平城傍晚的晚霞在天空远处延展,车在路上平稳行驶,他心下这一刻是既纷杂又平静。 顾清越收到信息下意识就抬起了头,入眼是站在那就显得压迫感十足的人,穿一身宽松的黑色卫衣,单手插兜。 长廊上的顶灯照出他落拓的影子,却只是看着她没有动作,似乎在等她走过来,非要她主动走过来不可。 “你杀青了?”顾清越慢悠悠走到他面前抬眼问。 没问他怎么会在这,也不需要问。 秦默垂眸看进她眼底,稍微思索了下:“你知道?” 她本来也是不知道的,但是他在离剧组原定杀青时间还有两天的情况下出现在了平城,她也只不过恰好有正常人的判断能力。 安静片刻,秦默歪了下头,饶有深意地弯了唇角。 但也没多纠结,直接挑明来意:“要怎么谢我?” 拿着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站直了身子离她更近一步。 顾清越没躲,“你想怎么谢?” 不声不响就将问题扔了回去。 两人间距离已经完全超过了普通社交距离,呼吸缠绕,衣袂交叠,顾清越几根不受控的发丝都随着静电贴向了秦默的胸口。 才注意到他穿得单薄,大概鹭岛天热,回到平城又还没来得及添衣。 “冷吗?”顾清越伸出食指戳了戳他肩膀。 鼻间盈满她手腕处的柑橘香,秦默眼神随着她的手指逡巡微微摇头,没有说话也不显得疏离。 空无一人的长廊里气氛旖旎又暧昧。 彼此沉默良久,想她既然把主动权交了出来,秦默敛眉提了要求:“初雪去故宫吧。” 闻言顾清越笑容变浅,态度转得急切突然,言语里暗搓搓带刺:“你在平城这么多年没去过?” 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一些,气氛瞬间被击碎,她太知道怎么一句话就把人惹毛。 秦默面色霎时绷紧,后退一步靠回墙上,空气沉下来,视线与顾清越交汇了一秒就各自错开。 无言地对峙了半分钟,顾清越不耐烦了转身就想走。 被没有来由刺了一句的秦默也起了点脾气,当即抓住她调转了方向把她往墙上摁,伸手圈出了领地堵住了她的去路。 按捺住情绪不冷不热再问了一遍:“去不去?” 今年平城的初雪来得比往年要晚一些,自天气预报出来之后#故宫初雪#的话题就没再掉下过热搜,竟全是往年白雪皑皑的朱墙琉璃和重重院落。 顾清越神色自若定睛看他,有点想笑:“如果不去呢?” “绑过去。”语气很差,脸色结冰。 他与从前变化其实不太大,五官轮廓渡上一层成熟,背着光眼亮如星。 “你可真刑。” 从前顾清越陪他在图书馆复习功课,插着耳机在旁边看单院长的讲座,一看就是一晚,关灯了也记不起要走,聊起故宫有天大的热情,总说六百年时一定要去看看。 那时秦默一介理科生怎么会懂,问她故宫有什么可看。 顾清越懒得跟他说这么多,只搪塞道里面的御猫可爱,有机会想撸猫。 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她早就对许多未竟之事释怀,偏偏他捡起了当时的执念,角色对调之下总显得时间残忍。 “饿了,我带你吃饭吧。”顾清越灵活地屈膝弯腰从他的禁锢里钻了出来,回头看他。 秦默脸色和缓过来,僵持在随时可能有人路过的长廊里确实也不是事儿,干脆利落收回了手,这件事就先翻篇。 顾清越下巴微抬:“走吧。” 没再耽误犹豫,两人并肩走向电梯间,都沉浸在刚才的较劲里若有所思没有说话,周六大楼里上班的人不算太多,电梯也很快就升了上来。 “你开车了吗?”顾清越站在楼层面板前随口问。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按了负一楼,相似的场景勾想起来那天电梯里偶遇岑觅的事。 电梯门缓缓关上,顾清越语气尽量自然:“我那天在电梯里见到了岑觅。” 秦默偏过头看她,没什么表情,“谁是岑觅?” 要说他记性好也不尽然,这不,又是送情书又是小尾巴的,他根本没心的,顾清越没吭声当没问过。 见她没解释他更不在意,电梯到了停车场人直接走了出去,他车停得也近,三两步就坐进了驾驶室,顾清越绕到另一边拉开了车门。 室外暮色蒙蒙,秦默专注开车,心里也仍有余气没主动开口,顾清越摸出手机已经被褚彬蔚的戏精信息连环轰炸。 【顾清越你好狠的心】 【我千里迢迢给你送肉你让我一个人在家挨饿】 【我已经懂了】 【感情淡了别讲这些了】 【我自己出去吃了你就别回来了】 顾清越垂头给她随便回了几个字:【回头跟你说】 既然感情淡了,那就将冷漠进行到底。 车停在红绿灯前,车内太安静,秦默点开了中控屏的音乐。 调整了语气故作随意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你的埃尔法追尾我那天,”顾清越出神想了会儿,不确定道:“你知道这件事吧?” 勉强“嗯”了声,抓着方向盘的手指节都用力到有些发白。 很难形容他那天的心情,明明是一如既往普通平凡的一天,坐在车上追尾了一辆普通平凡的车,可车上下来的人却竟然是她。 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她像是变了很多,戴着墨镜帽子看不清表情,齐腰的栗色卷发落在背后,背挺得很直。 可紧接着而来的情绪太过复杂,连如今回想起都难以辨别清楚。 “我们去吃什么?”顾清越不太在意地换了话题。 想了想今天的热搜闹的,又补充:“找个隐蔽点儿的地方?” 秦默沉思了会儿,按导航换了终点,掉好头跟顾清越解释:“一家私房菜,离这很近。” 他说的很近就是真的很近,三分钟后穿过胡同把车开进一个四合院里,旁边还停着一辆白色卡宴,依稀觉得车牌略有些眼熟。 四合院是标准的二进院,仿古风格,秦默轻车熟路地领着人走进了南房餐厅,已经有人在里面倒茶候着了,是一位穿着中山装拿着折扇颇有范儿的老者。 “你来了。”老者笑意盈盈迎人。 秦默跟他点头,转而向顾清越介绍:“这是卢叔。” 顾清越礼貌叫了声“卢叔”之后秦默又补充:“卢叔手艺很好。” “那我一定得试试了。”顾清越扬眉笑道。 几句话把卢叔说得眉开眼笑,跟秦默确认了还是老样子之后退了出去把门拉上了。 屋内灯火通明,四处瓷器茶盏被照得熠熠生辉。 “洗手间在哪?”顾清越放下包。 院里夜晚的照明昏暗,秦默没多犹豫:“我带你去。” 这个四合院占地面积并不算太大,两人出了门左拐走一会儿就看见洗手间的标识指示牌忽明忽暗地闪着,绕到屋后就是了。 顾清越:“你就在这等我?” “嗯。”秦默点头。 看着指示牌的方向顾清越拿着手机独自往右边绕过去,尚且没走到洗手间正面时透过院墙传来几声压抑的闷哼,还有些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声音,隔音实在差得很。 就算理智告诉自己这多半只是别的客人,但月黑风高的试问这谁不害怕! 顾清越心下一紧,抬脚就想往回跑,埋头转身还未反应过来就撞进一个硬朗宽阔的怀抱,雪松香气里夹杂着一丝茶香,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下意识要往后缩时被箍住了腰。 她缓缓抬起头,映入眼帘是秦默微微凸起的喉结,目光触及到他抿紧的唇线,能感受到他灼热的气息。 不远处的声音已经完全消失,秦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陪你过去。”轻轻放开了她。 这时候没什么好逞强的,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四合院的最靠边处,顾清越似有所觉地拉住了秦默的衣袖示意他止步,抬头往里望去—— 不看还好,也不是非得过来上这一趟洗手间,这一看……她的心理阴影非得用一生来治愈不可。 好巧不巧,平城偌大一个城市,说着自己出去吃饭的褚彬蔚正被人抵在墙边,双臂交叠挂在对方颈后,互相缠吻得十分激烈,寂然无声的空气里能听见两人急促的呼吸。 幽暗的环境根本看不清脸,但顾清越认出了自己的大衣外套和她手腕上那条与自己手上同系列在夜色里也看得明亮清楚的钻石手链。 独一无二,一定是她。 顾清越恍惚地想有些话讲不得,这岂不是感情真的淡了,她居然有事瞒着自己了。 ……一时忘了该走进去还是立刻离开现场,紧紧攥着秦默衣袖的手还有些无措。 迟疑间内里的两人已经结束牵着手朝门外走来,灯光渐亮能慢慢看清脸。 回过神来顾清越知道门口的卡宴车牌为什么眼熟了,分明是褚彬蔚的生日。 ?而那个搂着她闺蜜啃的男人。 是陆奕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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