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子华同孙伐闻言互视一眼。 与引书一样,余念给他们的印象自来是沉稳,从容不迫,这样紧张的样子他们还是第一回见。 “世子妃,是出什么事儿了吗?”吕子华试探道。 余念犹豫半饷还是将在姜府所听到的事儿同两人说了。 “他们居然这么着急?”吕子华诧异。 余念眸光一闪看向吕子华道:“吕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吕子华挠了挠头,“世子妃也知道此前我是在赵严手下做打手,我虽接触不到机密之事,却也曾听人说过,赵严看不惯定北侯,虽表面和气客气,却时常在暗中给侯爷使绊子。而据在下所知姜府同赵府的关系匪浅。” 赵府? 余念垂眸深思,此前她总觉得那些指向姜府的线索过于刻意,被吕子华这么一提醒,余念突然意识到若真是赵府对侯府下的手,那姜朗怕也只是赵严的棋子。 思及此,余念的心跳猛然加快,她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些凌乱的想法甩开。 不论如何,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阻止那些人陷害公爹。 “不知世子妃要我们做什么?”孙伐在姜府蹲了好几日,也觉得姜府很不寻常。 “既然是伪造的书信,那自然要有公爹的印信。” “世子妃的意思是他们要伪造沈侯爷的印信?”吕子华问。 余念摇头,神色复杂地道:“既然是给圣上看的,那自然不会用伪装的……” 毕竟他们就是要以假乱真,若印信用了假的被人发现,那姜朗不但扳不倒公爹,还会惹祸上身。所以在印信上他们只怕不会这么冒险。 “若真如世子妃您所猜的那般,那这侯府内怕是有奸细。”吕子华说着同身边的孙伐交换了一道眼神。 “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我怕即便这次我想法子把事情拦住了,那个奸细也还是会想法子下手。”不知为何,说起奸细就让余念不由的想到了青柳失踪之事。 这两件事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所为?会不会有所关联? “吕大哥,你对变装模仿这些自来在行,不知若给了你公爹的印信图案,你能否刻出一个大致的?” “我可以一试。” 余念是相信吕子华的,毕竟前世通过吕先生她也曾见识到过吕子华那以假乱真的手艺。 “既如此,那就有劳吕大哥了,最好三日内……”说着余念的话顿了顿,“不,最好明后日便能将东西备好。” 今日她暴露了行踪,她怕他们不会按着三日后的日子来,所以还是尽早做好准备为好。 她从匣子里取出一封信交给吕子华,“这里头是我列出的单子,也有劳吕大哥命兄弟们帮我跑一跑了,眼下我也不清楚那封信长得如何,我只能尽可能的做好万全的准备。” “世子妃放心,我一定去办妥。” 余念点头,“孙伐,你帮我去盯着白林巷的那处宅子,若我猜得不错,他们话中所所说之处应当就是那儿。” 他们并不清楚自己已知晓了他们在白林巷的聚头处,所以想来只会改了时间,不会轻易改了地址。 将事情交代清楚后,余念便想让她们退下。 可一想到吕子华今日刚从城外回来,便让他留下,想问问他沈凡呈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从引书的嘴里余念得知今日她被困园子时,沈凡呈便孤身去寻她了,一直到众女眷去厢房寻自己时,沈凡呈才重新回了前厅。 他离开的时间点刚好与那黑衣人出现的时间点吻合。 不论如何,这未免也太巧了。 “回世子妃,在下只查到世子因体弱,便自小被送去外面养着,一直到了十几岁才接回侯府。期间只有侯爷时常会去看他。” “在外头养了十几年?”余念诧异,她是听说过沈凡呈为了养病住在外头,却不知竟是离开了那么久,“可有查到他那十几年养在何处?” 吕子华摇头,“还未……在下查到的人口风都紧得很,便是给他们塞了足够的好处,也没透露半分。” 余念蹙眉点头,“若真有什么,沈凡呈定然是给足了好处,断不会叫人透露分毫。” “不过世子妃放心,今日我回来时,已经查到了点儿线索,等眼下这事儿了结了,继续查应当就会有眉目了。” “嗯……有劳。”余念点头,她犹豫了片刻,给自己倒了一盏热茶道:“听闻你还有一个舅舅,不知你与他是否还有联系?” 对于余念会知道自己的情况,吕子华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毕竟她连自己亡妻之事都清楚。 “几年前我被通缉后,便同他失去了联系,我怕给他带去麻烦。”吕子华的神色有些失落,“我也不想叫他看到这样的我,以免叫他失望。” 余念摇头,“你自小便是你舅舅一手带大,他将你视作亲子,若他知你经历的事情,又怎会怪你,怕是心疼你还来不及。或许……你认为你去寻他会给他带去灾难,但你可能不知找一个人要花费的心力远比你以为会给他带去的灾难,在他心里知道你安全或许比什么都重要。” 余念话毕,吕子华久久没有出声,只见他哽着喉头垂头道:“世子妃的话我会仔细斟酌。” “嗯,不早了下去吧。” — “什么?!!你说今日你们在议事时有人闯了进来?!” 姜府,园子竹屋内。 姜朗面色凝重地看着面前两人。 那两人犹豫着点头,“这……园子特殊,寻常人根本寻不到这儿,是以咱们也就没注意。” “那人可有听到什么?”姜朗深吸一口气,目光毒辣地扫向两人。 那两人被盯得浑身发毛不由后退一步,其中一人大着胆子道:“彼时我正与梁兄在商议伪证一事,来人究竟听到了多少……”他没再继续说只是缓缓摇头。 “废物!真是废物!!”姜朗丢了手中茶盏,茶水与瓷器触地飞溅而起,“我便是不想叫人察觉,才特意寻了你们过来,就是想叫你们做得干净,可没想……” 姜朗目光狠辣地盯着面前两人,到底没再说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罢了,这事儿本与你们无关,全凭咱们的关系你们才会来都城帮我。” 姜朗在屋内来回踱步,半饷后才道:“既然东西都已备齐,那便早些动手,以免夜长梦多。对了,来人你们可有瞧见是谁?或者说有什么特征?” “来的有两人,他们逃跑时我便去追了,只是不过一半就叫对方的暗器逼停了,只隐约瞧见其中女子穿着一身妃色衣衫,应是当时来府上赴宴的女眷误入了此地。” “妃色衣衫……”姜朗闭眼回想今日赴宴女眷的穿着打扮,只人到底太多,一时间也想不起来有谁是附和他们嘴中所说的女子特征。 “误入此地?怕是不能够吧。” 误入之人怎会使暗器,还有帮手?分明就是有意借着赏花宴的借口来试探他姜府的。 思索间,姜朗的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暴露出手背上一根根分明的青筋。 “此事不宜声张,早些办完了事儿拿了你们的好处早些回吧。” — 翌日一早,还在沉睡中的侯府大院被一阵争吵声被迫喊醒。 二房院内传来一道道皮条抽打,劝说怒骂,扬声狡辩之声。 就是向来睡得深的沈樱都被那阵吵声惊动,披了衣裳匆忙赶出去瞧。 二房的动静闹得太大,不多久便传遍了整个侯府。 余念原是不知道的,只听院里的婢子们在议论,才向惯来消息灵通的引墨问了一嘴。 引墨被余念那么一问,瞬时打开了话匣子,她将一大早从二房院里打听来的消息都倒了出来,还描述地绘声绘色的。 原来是沈樱将在姜府瞧见沈凡平的事儿同二夫人说了后,二夫人就将此事告诉了二老爷。 二老爷在沈凡平屋里等了一宿都没将人等回来。 许是等了一夜在肚子里积攒了不少怒气,是以今早沈凡平一进门就被二老爷拿了皮条给抽上了。 沈凡平本就是回来睡觉的,几鞭子下去瞌睡苏醒,对于自己父亲不问缘由的打骂,也来了脾气。 后来便演变成了二老爷在院子里追着沈凡平打,沈凡平在前头跑掉了鞋子也不耽误他嘴上骂骂咧咧地还嘴。 期间还有二夫人在中间劝夫君同儿子。 而沈樱只敢躲在廊上瞧着,不敢上前,生怕成为无辜的牺牲者。 便是通过引墨的描述,余念都已能想象出那一副鸡飞狗跳的场景。 “只是世子妃,奴婢不明白为何二老爷会生那么大的气?”引墨在引书身边坐下,“是因为二公子一夜未归吗?” “二公子一夜未归的事儿还少吗?”余念摇头,“叔父会如此震怒大抵是因二公子同姜意番混在了一处,你们忘了?年前姜意番还在望江楼为难了你们世子,当时事情虽未闹大,但整个府上的人心里却都是清楚的。” “姜意番分明就是同世子交恶的,这个时候偏偏二公子却与姜意番交好,若是你们会怎么想?” 引墨恍然大悟,“这么说来,二公子也着实太不厚道了,即便他当真心思浅,没什么想法。可这事儿若叫别人知晓了,二老爷的脊梁骨怕是都要叫人戳断了。” 余念点头,“咱们侯府虽子嗣不旺盛,但胜在一家子团结,心是被系在一处的。就是自小被娇养的三姑娘都晓得不给侯府添麻烦,正是因此侯府才能长长久久,不像其他世家大族,被小人从中离了心,毁了家业。” “世子妃,您懂的可真多。”引墨崇拜地看着余念。 余念却不以为然,相反的眸中闪过一丝思量。 沈凡平昨日也去了姜府?若不是今早这一场事儿,她还真不知沈凡平会与姜意番玩在一处。 沈凡平虽不务正业却也不是个蠢的,明知侯府同姜家关系那般,他还能与姜意番成为生死之交? 要么是真蠢,不然……就是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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