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在四下扫了一眼,快速捡起身边的木棍,将其举在身前挥动着想阻止余井靠近。 是她疏忽了,以为在府里不会有什么大事儿,是以方才更衣后没将那毒囊带上。 “别挣扎了!!”余井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余念手中的长棍,猛地一使劲儿。 余念只觉得一道巨大的力让她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不受控制的顺着余力的力量往一边甩去,她狠狠摔在干草堆上,手腕擦着手中木棍而过,瞬时血流如注,染红了裙衫。 余念顾不得手腕上的疼痛,听着外头引书几近崩溃的嘶喊声,她竟可能地让自己保持冷静。 “世子妃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吗?!!快!!去找人啊,去找人救世子妃啊。” 外头的声音越来越嘈杂,可越是如此余井却好像愈发地兴奋。 他矮下身子,盯着余念的眼神就像是盯猎物一般,嘴唇干涸的他忍不住用舌头舔了舔。就在他蓄势待发地要往余念扑过去地那一瞬,‘砰——’地一声柴房的门被人自外头猛地一脚踹开。 青弩飞身冲进柴房不过一瞬便将余井压制在地上,手上的动作野蛮一点儿都不收着,余井贴在地上的脸都已被挤得变形。 余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看清来人是青弩这才放松下来。 余念抬头,见沈凡呈高大的身影挡在柴房门前。 他虽面色苍白如纸,身形摇摇晃晃,可这一瞬却给了余念莫名的安全感。 那一瞬,余念卸了手上的力,手中的木棍应声落地。 得救了。 引书带着哭腔冲进柴房,“世子妃!世子妃您还好吗?您受伤了!!” 她看到余念手腕上的伤,一手的鲜血几乎染红了一边的衣衫。 “世子妃,您痛吗?”引书手足无措地看着那个渗人的伤口,不知该如何处理。 听着引书的哭腔,余念宽慰地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无碍,不过是看着吓人,没伤着血管,把你的帕子给我。” 说话间余念已用帕子将伤口扎起,压迫着伤口不让它继续流血。 “世子妃,您胆子太大了,您明知他是色胆包天的下流胚子,怎么还敢独自进来!您若真出点儿什么事儿,奴婢,奴婢可真是要一头撞死才能赎罪了。” 确实是余念自大了,她以为在这侯府,并且外头还有那么多人的情况下,余井不会对她做什么,到底是她不够了解自己这个亲爹啊。 好在只是受了点儿小伤,虚惊一场。 “将这人看好了,饿他个两日让他清醒清醒。”沈凡呈将身子缩在大氅里,冷眼看着被青弩压着脸在地上摩擦的余井,眼里只剩嫌恶。 余念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淡淡地扫了一眼余井,也不顾他嘴里那些话是在骂人还是在求饶,径直迈步离开了柴房。 今日她来此本是想问问余井有没有对娘有过愧疚之心,有没有对她有过一丝父爱,可眼下显然不用再问了。 想余井这样的渣滓怕是至死也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耽误了她娘的一生,他让娘郁郁寡欢不得而终。 他! 该死!! 余念毅然决然地离开柴房,步子坚定,内心硬冷! 侯府,听雨亭内。 余念一路跟着沈凡呈,不知不觉中便来到了花园内。 一路上,沈凡呈都未同余念说一个字,只埋头往前。 他虽不说余念心里却清楚他此番寻来是因青柳失踪之事。 天幕暗沉,天光早已隐入乌云之中,晴了一日的天不知何时又已乌云密布。 云团翻滚,气势恢宏之下好似下一瞬就会落下泼天大雨。 余念同沈凡呈躲入听雨亭内,亭中四下画帘落下,远远望去只得隐约看见两道身影。 “青柳失踪了。” 沈凡呈打破了沉默。 不出意外的,沈凡呈就是为了青柳的事儿而来。 “所以呢?”余念盯看着沈凡呈的后背,眸光坦荡不躲不闪。 沈凡呈回头对上她的视线,眉心微微一蹙,看着余念的眼神无比陌生。 “世子,您在知道青柳失踪后,几次三番地来寻我,莫不是以为她的事儿与我有关?”余念面色冷静,可言语中却有一种气急反笑之感。 不然呢? 沈凡呈与余念视线对视,嘴上虽没说什么,可眼神中的怀疑却已说明一切。 余念冷笑出声,她垂头冲沈凡呈福了一礼,“世子既然觉得是我做的,那便是我做的。我悉听尊便,要杀要剐任由君处置,盛姐姐还在院里等我,我便不做陪了。” 说完,余念不给沈凡呈说话的机会便已转身打了画帘自听雨亭中离开。 亭外落雨淅淅沥沥,雨水绵绵如一层细细薄纱,将余念紧紧包裹其中。 “世子妃……”引书和青弩虽站得有些远,可亭内的话语还是能隐约听得。 见世子妃一脸肃冷地自亭内出来,便肯定了心中猜想。 “世子妃,世子也是脾性上来了,您可不要与他过多计较。”青弩自然也意识到了什么。 身为世子和世子妃的‘粉头’,他自是不希望两人有误会发生,还想替世子做解释。 “无碍,下雨了,早些带你家世子回去吧。没得咳疾加重,眼下青柳不在,可无人侍奉他。” 说罢她便带着引书匆匆离去。 “世子妃,您没事儿吧?”引书见世子妃一路都没说话,终于忍不住小声关切。 余念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我无法强求他人对我如何看。” 她只是有些心寒,回想今日在望江楼,为了替沈凡呈教训那个醉酒的家伙,她还冒险出手,现在想来真是有些讽刺。 从前她怎么不觉得沈凡呈这么情绪化,没脑子呢? 果然恋爱脑不可有,那会让人变得蠢笨! 虽一路疾行回到青月居,可余念还是叫那密密麻麻的细雨打湿了全身。 蒋盛正坐在院子里亭内看着雨水发呆,见余念急匆匆地回来,她忙起身迎了上去。 “怎的不让人回来取一把伞呢?”蒋盛见浑身湿漉漉的余念,语气着急。 再看她的衣衫上沾染了暗红的血色,眸光大盛惊道:“这是怎么了?不是去了沈老夫人那儿么,怎得受伤了?” 蒋盛以为沈老夫人不会让她淋着雨回来,是以也就没着急出门去寻。 可见人好好地出门,回来却这般狼狈,心疼之余便只剩怒气。 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妹子,居然遭人这样对待,这口恶气余念可以忍,她却忍不了!! “蒋姑娘,还是进屋再说吧,这事儿说来话长。”引书小声提醒着。 “对对对!!” 进了屋草草拾掇一番后,蒋盛让引书取来了药箱,余念从中取出几瓶药后便任由蒋盛给她上药。 期间,引书断断续续地讲述了方才发生的事儿。 听到余井欲侵犯余念以及沈凡呈误会余念时,蒋盛气得差点儿砸了药瓶。 若不是余念拦着,她怕是已冲出院子去寻余井和沈凡呈的麻烦了。 这一瞬在蒋盛的心中,沈凡呈和余井没有区别,都是人渣!! 余念将她一把按回到案几边上,笑道:“这么激动作什么?这不是没什么事儿么?” “没什么事儿!!?”蒋盛咬牙切齿,替余念上药的动作也加重了几分。 余念吃痛地‘嘶——’了一声,蒋盛没好气地瞅着她:“就该让你尝尝有多痛!一天天的发善心,可没人叫你余大善人!念念你听好了!若是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就给我打回去!一切责任我替你担着,便是碰上沈凡呈也不用怕,给我打!” “还有你那个禽兽爹,说他禽兽都是对禽兽的侮辱!!!可别叫我瞧见了他,瞧见了我非断了他续香火的能力不可!!狗东西!!呸!真晦气!” “噗——”余念被她疾恶如仇的表情逗笑了,“盛姐姐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我真是有点儿受不起了。” “还笑!!”蒋盛嗔怪地白了她一眼,“还能是为何,大概是上辈子我欠了你的吧,瞧着你受罪,我就是难受。” “……” 见余念不说话,蒋盛也‘噗嗤——’笑出声来,“逗你的,不管你信不信,我觉得你前世大概是我的亲妹妹,我就是想保护你,不叫你受委屈。我这么说,你信吗?” 余念不假思索地点头,“我信啊!” 她的回答却是将蒋盛愣了,她缓了片刻低头继续给余念上药,“说说吧,你今儿做什么去了?怎有这么大的胆子叫引书假扮了你,若今儿不是我恰好来此,你该如何?” 余念敛起面上的笑意,偏头看向窗外不知何时已下大的雨。 “盛姐姐,如果我说我梦见的那些事儿以后都会发生。眼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改变往后原定的轨迹,你可信?” 蒋盛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一道震惊的神色自她眸中一闪而过。不过一瞬便恢复了也不假思索道: “信啊!即便你说你是从未来穿回来的,我也信。” “未来?”余念对于这个词有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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