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给你带好吃的。” 沈淮襄一句话,让李时意心里一整天都不得安宁,天擦黑后,她帮着分发了所有的清肺汤药,就去侧门守着,整颗心上跳下窜。 关着门。 沈淮襄踏着月色而来,见到门竟然是关着的时候,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挥挥手,示意随行的景川来踹门。 门里的李时意见状,急忙喊道:“沈淮襄你干什么?我在的。”她来了,他就不能拆门。 沈淮襄气笑了,挥手让景川退回去,自己走上台阶,“李时意,你这是什么意思?” 终于扳回一城,李时意心情大好,“没什么意思,为了你好,也为了自己,要是你沈三公子有个好歹,全城人都得跟着陪葬。” “哼!”沈淮襄不吃她这一套,把垫子往地上一丢,自己坐了下去。 李时意透着门缝看见了,顿时目瞪口呆,看这架势,不知道还以为他要这里过夜了呢! 但是她又不好问。 沈淮襄从门底下将东西塞了进去,“给你,吃吧。” 一个不是很大的食盒。 东西都已经送过来了,李时意也就不推辞了,抬起来放在腿上就打开了,看清是什时不由得一怔,“桂花糕?” 已经秋天了吗? 这几天天天都是那些饭菜,暑热之中她又没什么胃口,见到这芳香诱人的糕点,齿舌就先生津了。 然而还没等她感动,外面的人就递进来一个水囊,压着笑意道:“慢慢吃,千万别呛着了。” “……”李时意暗暗咬牙,“只要你闭嘴。” 那不成,他就是来她说话的。 于是沈淮襄选择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今天情况怎么样?找到办法了吗?” 李时意含混应答,“没有。” “那你呢?可有不适?” “没有。” “伤怎么样了?还疼吗?” “不疼了。” “……” 沈淮襄并不是一个擅长找话题的人,连着起的三个话题都被李时意两三个字掐断了,心情顿时就郁闷了。 他坐了一会儿,里面的人还是毫无动静。 “李时意。” “做什么?”李时意还在吃,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晾着人的不礼貌行为。 沈淮襄简直被她气到没脾气,“你知道我还在外面的吧?” “嗯。” “……你就这么把我晾着?” “我在等公子吩咐。” 看似低眉顺眼,实则一身反骨! “看来你今天关门是早有准备啊。”提前把门关了,不然,他一定给她脑袋瓜来几下。 李时意连着吞了好几块,又喝了水,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熨帖了,“公子误会了。” 一口一个公子的,还说不是故意的! 沈淮襄笑了一声,就坡下驴,“成,就当我是误会了。” 还剩六七块,李时意把食盒收了,打算给几个年纪大的大夫和几个孩子分一下,“公子若是没吩咐,区区下属我可就走了。” “李时意,你真当我是送饭的了是吧?” “我还有事儿要忙呢,你要是有事的话就说。”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非要把人留下来,但是沈淮襄急中生智,道:“你妹妹李莹的事。” 李莹? 苍天呐,这么久了她都差点忘记这件事了,“她怎么了?你不是说派人去接吗?这么多天了,人呢?” 看到说话就要走的人此刻恨不得破门而出,沈淮襄歪着身子,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想着不能这么快就告诉她,得整治整治这个放肆的丫头,“不是忙吗?忙去吧。” “沈淮襄!” 可是一看她着急了,沈淮襄又不忍心了,“好好好,不跟你开玩笑了,你放心吧,她已经到宁北了,好着呢。”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李时意气得差点提着门闩出来打人了,“你把她送去宁北了?” 她在兰平,他却把李莹送去宁北了?! “我父王就在宁北,天底下没有比那儿更宁静的去处了。”沈淮襄解释道。 李时意气结,“狗屁,你当我傻啊,宁北军大举南下,北方的匈奴能安分吗?你把她送过去,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沈淮襄瞪大眼,“你怎么满口秽语?”怎么说也是县令家的女儿……不对,她是养女来着,但也是书香门第里长大了,怎么张口就来? “边塞有我姐和姐夫呢,乱不了。” “你姐?”沈嫣然? “当然了,她自小就在军中长大,也是一员虎将。” 李时意觉得自己已经够“离经叛道”的了,没想到还有人比她更加异类,那个人还是沈淮襄的姐姐。 “你把她送到宁北哪儿了?” “我家。” “!”李时意脚下一滑,一脑袋撞到了门板上,发出“哐”地一声,惊得沈淮襄连忙起身跑到门边。 “怎么了?撞伤了没有?” 这不是重点! 李时意气急败坏,“你把莹莹送去你家了?!” “啊。” “啊个屁!”李时意真想抬起手里的食盒砸死他,“你为什么把她送到你家?你什么意思?送过去你怎么跟你父王说?无缘无故,你父王为什么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她去你家了以什么身份住进去?丫鬟?你敢让她为奴为婢?!” 父王……天呐,他家是王府,威名赫赫的陈王府!李莹过去,岂不是要被欺负死了! 李时意激动得将门板摇得哐哐作响,仿佛被关在笼子里被激怒的野兽。 “冷静!”恐她伤了自己,沈淮襄不得不提高了自己的嗓音,见她安静了些,他才继续道:“没人让她为奴为婢,你当我傻啊?让她做丫鬟,你知道了不得跟我拼命?” “那你怎么安排的?” 沈淮襄:“……” 见他不说话,李时意又着急了,“沈淮襄!” “我如实说的。” “怎么个如实说?”如实说?她们跟沈家非亲非故的,又在这种时候,风声鹤唳的,沈绩凭什么收留她? “就说……她叫李莹,是祈祥知县的女儿,知县罹难了。有个姐姐叫李时意,是……” “是什么?”李时意突然很好奇自己在沈淮襄眼中是什么样子。 沈淮襄说得不情不愿的,仿佛吃了一只苍蝇,“安定一方,是个了不起的人。” 这样一来,不就证明李莹是英烈之后了吗,沈绩自然会接纳她了。 李时意沉默。 “满意了?”沈淮襄轻轻抬起下巴,“哼”了一声。 李时意知道刚刚是自己太激动了,但是现在也拉不下脸来道歉,只好道:“那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啊?” “你给我机会了吗?我前几天一直在外头忙活,一回来就听说你发现了疫症,把自己关进了疠所,你还赖我?” “那也不能赖我啊,疫症又不是我想让它出现的。” “谁赖你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丫头这么能强词夺理呢? 倒也没有…… 认识到自己理亏的李时意垂下脑袋,突然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不对,莹莹怎么会跟你的人走呢?”她虽然年纪小,但也没那么轻易相信别人。 沈淮襄微微一笑,“你没发现自己腰带短了一截吗?” 李时意瞠目结舌,脸颊顿时一顿燥热,“沈淮襄,你出息了啊!”居然偷东西!偷的还是一个姑娘的腰带!那上面有李莹亲手绣的白栀子! “这是为了令妹的安全着想。”沈淮襄脸不红心不跳。 李时意只能表示服气,“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回去吧。” “好,我明天再来。” “用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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