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砖一愣,刚伸出去的手停滞在空中。 本意是想让齐景绍喂她来着,这莽夫,一点风情也不懂! 这样一个花好月圆的夜晚气氛陡冷,齐景绍一把结果她手中的瓷碗,放软语气说道:“刘院判说你身子骨弱,听话。” 齐景绍目光柔情暗蕴,喂药的动作十分笨拙,却又带着不容抗争的坚定。 二人刚互表心意,哪会因为这点事情吵嘴。 金砖对着齐景绍手中的瓷勺微微张开嘴,嗔怪道:“你个榆木脑袋,女孩子的话都听不懂。” “我说不喝药,当然是想你哄着我啊!” 她嘟囔起嘴,对着齐景绍刚才的举动控诉起来,可估计在齐景绍的耳中一点责怪的意思也听不出来。 她继续道:“女孩子说不要哪里是真不要,是提醒你换个方式给啊!” 齐景绍今日心情似是大好,眼里尽是罕见的笑意,曈光流转,轻轻地抿了抿唇角, “孤记住了。” 金砖很是满意齐景绍知错就改的品质,心里熨帖多了,看他的眼神又带着几分粘腻,化为唇边的一抹浅笑。 齐景绍坐在床边凑上前来,俩人相距甚近。 “孤今晚就歇在这了,如何?” 她立即脱口而出道:“不要!” 齐景绍却微微挑眉,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从孤刚才所学来看,这句不要并不是你真实的想法。” “孤从不拐弯抹角,换个方式对孤不好,所以你心里是想让孤留下来的。” 形势转变之快,刚才那些话竟然变成了金砖坑自己的手段。 齐景绍眼底充满戏谑,定是故意的! 金砖脸瞬间绯红起来,心中第一时间飘起过一些隐秘而又不可告人男女之事。 下一瞬鼻尖忽然传来一阵冰凉,抬眼一看,齐景绍刮了刮她圆润的鼻头,似是将自己的心事看穿了一般。 “胡想些什么呢?” “还是说你巴不得孤留下来?” 金砖立即扭转过头,才不会承认,“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想。” 身旁的人倒很是熟练地让她往里挪挪,身边忽然多了一道人影,她的后背都不自觉地冒出汗来。 进展太快了吧。 齐景绍却嗤笑几声,“放心,孤今晚不会碰你。” 她眼睛瞪得滚圆,立即反驳起来,“我没想这些!” 齐景绍却并未像想象中解衣,只是让她躺下来,轻声说道:“今日受惊了,早些休息吧。” “至于旁的,来日方长。” 不加这一句还好,听到后面的,金砖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将被子蒙住头。 今日事情堆积在一起根本没有困意,一想到黎夕云,心中总是隐隐浮起担忧,不过齐景绍总是有让她忘却这一切的能力。 她叹了口气,似孩童般轻轻攥着齐景绍的衣角,眼神也逐渐迷离涣散,陷入梦乡。 另一边黎府可没这么太平了,前厅里灯火通明,黎太傅面带愠容,浑身气压冷得很,黎夫人携着子女退缩在后。 黎夕云却恍若无事的坐在侧位上,轻声问道:“爹爹劳碌一天,晚上怎不回房歇息一番。” 黎太傅气笑起来,“三皇子妃大驾光临,臣与夫人怎敢不敬。” 这话颇为刺耳,可黎夕云知晓父亲对她毁了定好的婚约嫁给三皇子一事有气,成婚后也是头一回独身回家,父亲不会给她好脸色已经在意料之中。 “爹爹连女儿都不认了吗?” 黎太傅一挥衣袖,“不知三皇子妃来黎府有何要事?” 黎夕云沉默一瞬,倏尔说道:“爹爹为何说话如此绝情?” 黎太傅不吃这一套,“你若还认我这个爹,就实话实说到底回来干什么!” 黎夕云攥紧衣角,自然不能将今日一事说出来,搪塞敷衍道:“女儿想家了,回来看父亲也不行吗?” 黎太傅冷笑几声,讥讽说道:“自三皇子妃成婚后,何时主动回过黎府?” “听闻太子看重的那个孤女今日失踪了,三皇子妃今日着急来这,莫不是为了躲什么?” 话已至此,黎夫人也惊叫着上前,将自己今日见闻说出来,只恨不得这火烧得再旺些。 “难怪,夕云今日马车上还留着破碎的衣物,难不成此事背后主导与你有关?” 黎夕云恨不得现在把她这后母的嘴一针一线地缝起来,却又告诫自己不能在众人面前失了分寸。 她矢口否认,“母亲也惯会冤枉人,这俩件无关的事也能连在一起了,金砖那丫头失踪和我有何关系?” 黎夫人也是个能说会道的,立即揭了她的短,“谁不知道你与那丫头争风吃醋,连一个孤女都争不过,传出去真是丢我们黎家的脸。” 黎夕云脸色越来越难看,黎太傅不知是不忍女儿受辱,还是顾及她现在的身份,出来打断。 “为父且问你,你与此事有没有关系?” 黎夕云一口咬死,“女儿可发誓,与此事无关。” “女儿只是与三殿下有些不愉快,回家住两天,父亲大可以去三殿下府中询问。” 听到她话说得如此严肃,黎太傅微微松了口气,却还是疾言厉色告诫起来。 “为父最后交代一句,不要再因为过去之事为难那孤女,你私自嫁给三殿下本已让为父在殿下那里难堪。” “若你再做些出来,为父保不了你。” 黎夕云眼眸微微垂下来,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可一小厮忽然深夜前来报信,她回头看去,好像是齐景修身边的人。 小厮给黎太傅作揖后立即转对向黎夕云,“三殿下命小的和皇子妃传信,母后今夜身体不适,命皇子妃入宫侍疾。” 她眸光一亮,真是天助她也。 入宫给皇后侍疾,齐景绍就算怀疑,也不能有所行动。 黎夕云对着父亲的冰冷的目光,缓缓说道:“父亲听见了,夕云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待黎夕云走后,黎夫人幽幽走到太傅跟前,“大人,我瞧着三皇子同她关系好得很啊。” 黎太傅睨了她一眼,“我自是不信她嘴里的话,这孩子心思重,只怕以后没人能护得住他。” 自出了金砖失踪的事后,李若便是寸步不离的跟在金砖身后。 一开始她倒觉得新奇,有个武功高强的女子守在身旁,确实增添不少安全感。 可时间久了,就连出恭李若都会守在外头,确实是有些尴尬的。 金砖也发出异议,“你这么跟着我不无聊吗?” 可李若吃了一次亏,罚了半年俸禄,此时坚定地说道:“当然不无聊,看紧姑娘是我的职责所在。” 李若和施娉负责她的生活起居倒还好,要命地是齐景绍竟然也大大减少了外出的频率,命大臣来东宫议事。 金砖知道齐景绍是担心她的安全,可总不能因噎废食吧。 待到无人时,金砖也在齐景绍的耳边轻声说道:“殿下,我总不能日日困在宫里吧,无聊死了。” 齐景绍将她拉入怀中,“很无聊吗,那后宫嫔妃如何熬过来的?” 她立即反驳道:“就是她们日日困在宫中,盼着皇上的宠幸,老的更快了!” 齐景绍笑着说道:“孤尽量留在东宫陪你。” 金砖不知道齐景绍在忙些什么,可能是担心在不经意的时候黎夕云的暗箭,可黎夕云是三皇子妃,若光靠躲在东宫,还活不活啦? 齐景绍的五指握住她那纤细的手,目光向外对锦天吩咐起来。 “将东西抬进来。” 她诧异地朝着窗外看去,只见一行人架着几个木箱子走进来。 箱子打开来看,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宝物,她自认从小见多识广,却也不禁惊叹起来。 锦天一一介绍起来,“这是辟寒犀,殿下怕姑娘着凉,命人从库房中找到的。” 之前也见书上记载,辟寒犀色黄如金,以金盘置殿中,温暖袭人,果然传闻不假,这刚拿出来就感觉身边缓和得很。 金砖上前看来,除了珍宝首饰,还有些诸如九连环这般的玩意。 惊喜回头,正好对上齐景绍满意的眸光,她心里也如同浸在蜜中一般。 "这都是殿下为我准备的?" 齐景绍起身走到她的身边,“这几天委屈你了,还有什么想要的?” 她嘴角漾出一丝笑容,“想在外头加一个秋千。” 外头是齐景绍晨练的地方,若是旁人听来肯定会觉得她恃宠而骄,可整个翠梧书斋的人似是习惯了这一切,丝毫不觉得金砖僭越。 齐景绍看了她一瞬,对着锦天说道:“听到了吗?” 这便是同意的意思,金砖立即雀跃起来,双手张开环抱住齐景绍的腰。 众人识相地退了出去。 又过了几日,新奇的东西在金砖手里也不新奇了,她坐在秋千架上,看着四方天地发着呆。 “殿下人呢?” 齐景绍今日不知去哪了,到现在都不见人影。 金砖叹了口气,也不知什么时候把对齐景绍的依赖自然地说出来了。 施娉说道:“殿下今日入宫了,估计要晚上才能回来。” 一听到这话,她的脸一下子耷拉下来。 施娉又立即说道:“不过听说,今日许多人都入宫来,除了三皇子等人,就连司天监这种闲差都被召集入宫了。” 金砖眼中冒着光,宫中这是出了什么大事? “再探再报!” 还未等多久,李若便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她的跟前,还带着刚从前线传来的情报。 “打听到了,好像是皇后娘娘忽然病重了,司天监的人说,三皇子侧妃与娘娘命格犯冲,圣上下令命三皇子侧妃去道冠祈福,无召不得入宫。” 金砖心里大惊,皇后平日里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忽然性命垂危了? 好好的,黎夕云与皇后命格犯冲,还要被驱逐出城,这对她来说也太狠了吧。 金砖啧啧咂嘴,只等齐景绍给她最准确的情报。 待到夜间,齐景绍终于出现在宫门口,蔫坏的金砖一下子打起精神来,一溜烟地窜到齐景绍身边。 齐景绍循着夜色,似是惊讶她的忽然出现。 金砖着急的很,立即将困惑已久的问题问出来,“今日宫里到底发生什么了,黎夕云怎么被安排到道观中了?” 齐景绍深沉的眸子一看到她便露出喜意,听完她的话便笑着打趣起来,“你消息倒灵通。” “夜里风大,进屋说。” 金砖被齐景绍裹在大氅中,朝着她厢房里走去。 她心思全在今日之事上,一进屋便迫不及待地继续问道:“殿下可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吧!” 齐景绍坐在床榻边沿,金砖站在他两腿之间,面上带着着急的期盼 齐景绍双手撑在身后,兴致盎然地看着她。 “以往倒没发现你对孤这么积极。” 金砖听着他的戏谑,忍不住催促起来。 齐景绍无法,只能将今日一事娓娓道来。 “孤这三弟怕是与黎夕云串通好了,那日便将黎夕云先是送到黎府,后来又打着侍疾的名义送入宫中,生怕孤顺藤摸瓜查出些什么。” “可惜,自黎夕云入宫后,母后的病越发猛烈,就连太医都查不出缘由。” “孤便请了司天监入宫,监正进言,黎夕云与皇后命格反冲,应即日出城,送至道观,为母后日夜祈福。” 听着齐景绍坦荡地将此事说完,金砖杏眼中笑意都要溢出来了。 “所以你早就安排好了司天监的说辞,等着今日在圣上众人面前说这番话。” 齐景绍额头碰了碰她,“聪明。” 金砖轻睫微扇,也被齐景绍这话逗笑了,可又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皇后身体好好的,怎会突患恶疾?” 齐景绍听出了她话中的疑惑,坦荡撇清关系,“与孤无关,不过倒正合了孤意。” 金砖不再过问,只是笑着坐在了齐景绍腿上。 既然心上人都这般说,自没有怀疑的道理。 金砖眼角眉梢爬满了笑意,忽然没考虑到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以如此亲密的姿势。 齐景绍早已蓄势待发,攥住她的手腕朝着床后倒去,又将她压在身下。 果然是乐极生悲。 金砖怔愣地看着齐景绍近在咫尺的脸,呆呆地问道:“殿下,怎么了?” 齐景绍却俯身上来,“孤帮你出了这么口恶气,怎么报答?” 金砖根本没反应过来,不受控制地问道:“殿下想如何?” 齐景绍那犀利的目光一直在她的唇部流转,她一下子明白过来,一股热流直冲脸颊。 齐景绍嗤笑起来,似是对她无声戏弄。 金砖颇不服气,眼底中尽是对此事的不以为意。 齐景绍彻底俯身下来,单手握住她的下颌,温热的唇贴了上来。 就是这轻轻触碰,金砖骇的一激灵,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齐景绍。 齐景绍却惩罚她的不专心,嘴上的轻噬逐渐加重。 二人鼻尖相触,让人不禁沉浸,金砖心中的紧张早已化解,也尽力去迎合着。 过了许久,齐景绍停了下,眼里却沾染上□□。 金砖羞赧地不敢抬头看齐景绍,叉开眼神问道:“殿下要的报答够了吗?” 齐景绍双手撑在她身侧,坏笑中还带着一丝不容回绝。 “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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