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竟然是圣上,金砖立即退居在齐景绍的身后。 可不能太过张扬了,一而再的在圣上跟前晃眼,迟早得让皇老伯想起点什么来。 齐景绍睨了她一眼,便站在她的身前,朝着圣上行了一礼,金砖随在身后也弯腰垂首下来。 圣上眼底带着笑意,示意他们立即起身,目光移向齐景绍身后的金砖来,“免礼。” “倒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你。” 金砖不敢直视皇老伯,内心有些许慌乱。 齐景绍看出她的局促,替她解了围,“是儿臣见她拘在东宫无聊,便想着带她来此处。” 皇老伯点点头,目光依旧锁在她身上,金砖生怕下一瞬圣上便语出惊人起来,扯了扯齐景绍衣角。 齐景绍会意,问道:“父皇怎么也在此处?” 圣上早已经将他们的小动作收入眼底,面上带着理解的笑意,故意说道:“怪朕来破坏了你的好事?” 金砖的脸霎时间就红了起来,什么好事,哪来的好事? 齐景绍负手站在跟前,兀自点点头,“有点。” 皇老伯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并未有责备齐景绍的意思,瞪了他一眼佯怒起来,“你小子给朕闭嘴。” 金砖便在一变默默地看着他们父子俩斗嘴,这些时日皇老伯的举止已经狠狠颠覆了他在心中的形象,实在是难以将传闻中那个杀伐果断的圣上和眼前这个和齐景绍斗嘴的父亲联系在一起。 她在身后默默浅笑起来,皇老伯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昨夜便入宫了?” 金砖只点点头,一声不吭,皇老伯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继续道:“昨日宿在哪了?” 齐景绍率先答道:“仁明殿。” 圣上眸光一变,心中似是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可伤感情绪还未上涌,却将视线在她与齐景绍身上几经流转,倒像是看穿一切一般。 “他带你去见他母后了?” 金砖听出皇老伯话里的伤感意味,点点头应了下来。 “昨夜一夜都在仁明殿内,我们没有乱跑。” 她一番话颇有为齐景绍找补的意味可皇老伯一下子就发现了其中的盲点,变了脸色惊讶问道:“你们昨夜宿在一张床上?” 听到这里,金砖脸一下子就涨成了猪肝色。 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关注点。 这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若不是为齐景绍着想,才不会落到这样尴尬的境地,金砖只能求助地看向齐景绍。 齐景绍只能成为她的传话工具,淡淡说道:“父皇心里清楚还问这些做什么?” ? 谁要你说这些了,你只需要老老实实回答我们二人一上一下,不在一张塌上就行了。 金砖真是后悔让齐景绍替她作答,可皇老伯的眼神中调侃意味愈发明显,金砖百口莫辩,只能鼓起嘴摇头起来。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可不能任由齐景绍这么污了自己名声,立即为自己辩解起来,“不是这样的!” 她随即瞪了齐景绍一眼,“昨夜仁明殿太冷,被褥又不够,殿下都已经冻得不行了,我才勉为其难让他上来的。” 圣上摇头看向齐景绍,眉目之间尽是对齐景绍未来的生活地位。 可待听金砖一番话尽了,皇老伯又立即做出吃惊的模样,不敢相信金砖口中虚实。 “绍儿什么时候身子如此羸弱了,竟还会怕冷?” 他不怕冷? 昨夜是装的? 金砖立即朝齐景绍投去怀疑的目光,齐景绍自知他这好父皇说露了嘴,立即轻咳几声,倒是更让她确定心中所想。 皇老伯秒懂,憨笑的脸作出严肃状,“快到腊月了,天是有些冷。” 皇老伯瞧着形势不对,立即换了个话题,“过些时日修儿那个不成器的便要娶侧妃了,绍儿这些时日可得多提点一下他。” 金砖脑海里一闪而过三皇子齐景修那玩世不恭的模样,诧异之辞脱口问道:“三皇子要娶侧妃了?” 皇老伯点点头,疑惑说道:“绍儿没和你提过,是太——” 齐景绍抢先对着金砖冷声说道:“是太傅府家二小姐黎夕云。” 金砖的表情逐渐僵硬,要嫁给三皇子的竟然是黎夕云? 她看了看齐景绍,这也转变得太快了些,黎夕云一早将目光打在了齐景绍身上,现在不成竟然退而搭上了三皇子? 她面色一愣,皇老伯却未察觉出她的不同,心情愉悦道:“宫中许久未办喜事了,到时候朕要宴请朝臣,你可要跟着绍儿一同前来,朕瞧你这孩子颇有眼缘,到时候再与朕絮叨一下。” 还没从震惊之中转过神来,皇老伯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往殿内走去,齐景绍本准备一同去上朝,却被皇老伯留下。 “朕准你休沐一日,回去好好将养身体吧。”说完,皇老伯睨了这拿怕冷接近心上人的儿子一眼,齐景绍得了命令,自是带着金砖一起回东宫。 待到皇老伯的身影越来越远,金砖深深瞪了齐景绍一眼,提起裙摆朝着楼梯下小跑而去。 东宫的马车就停在明德门前,金砖又回望一眼齐景绍。 昨夜今日都已经是齐景绍谋划好了! 金砖并未等身后人,这马车却没有轿凳,她刚一抬脚便觉得这高度颇有些为难。 正当犹豫之时,面前忽然凭空伸出一只手来,袖角那里绣着的蟒纹式样,除了齐景绍还能是谁。 齐景绍神色淡淡,示意她扶着他而上。金砖此时才不愿意和他搭话,便径直无视,朝着马车俯身进去。 待倒齐景绍进来那刻,金砖与他眼神触碰瞬间就如同遇见灼热之物一般,立即扭转过头。 齐景绍见她适才还好好的,声音冷冽起来。 “就因为孤昨夜骗了你?” 这莽夫读奏折真的能抓重点吗? 金砖怒瞪了他一眼,不提还好,提到这个就来气,早该料到齐景绍行军条件艰苦,又怎是怕冷之人? 齐景绍却神色自如,根本没有半点悔过之意,“便是为此,你大可放心,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金砖紧紧扣着手,听他越说越怪,立即打断他道:“我说得不是这个意思。” 就算和齐景绍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晚上又怎么样,她又不是被繁文缛节洗脑之人。 齐景绍目光中带着疑惑,“那又是为何?” 金砖停顿一瞬,掷地有声问道:“殿下明知道我与黎夕云有过节,既然早就知晓黎夕云要嫁给三皇子,为何不告诉我?” 齐景绍面色微微一动,缓缓问道:“为了这?” 不然还能为了什么? 齐景绍倒全然不将此事当回事一般! 金砖忍住心中不悦,“殿下不是不知,牢中杀手,定王一事,背后定有黎夕云推波助澜,她早就不会轻易放过我。殿下早告诉我,我才能早日最好准备啊。” 正与齐景绍对峙着,马车却忽然被不明之物一绊。 行进的马车忽然一停,她始料未及,整个人直往齐景绍面前倒。 下一瞬,她便跌进齐景绍宽阔的胸膛之中,还能感受其中温热。 为什么每次认真的时候都会被莫名其妙的事情打断!!! 金砖憋着的气此时也发不出来了,只想赶紧从齐景绍的胸口中爬起来,莫要继续狼狈下去。 齐景绍倒是抬起眼皮,对她这一出投怀送抱颇为满意。 “殿下,奴才该死,适才不知是什么东西抵在路中间。” 齐景绍的双臂将她支起,面上却没有半分怒意,对着车夫轻快说道:“不用,去找锦天领赏。” 金砖没料到这种无耻的话是从齐景绍嘴里说出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只见齐景绍却并不在意,反而嗤笑一声。 “齐景修若是黎夕云的靠山,孤便是你更大的靠山。” 金砖一噎,没料到齐景绍会这么说。 不过把她当什么了,她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人吗? “谁要殿下当我的靠山了!” 其实齐景绍这么一说,心里那点余气早就消了,只是她才不会向齐景绍低头呢,不然显得自己惯会无理取闹。 齐景绍在她面上定住一瞬,淡淡说道:“孤这个三弟又怎会被黎夕云轻易摆布,放心吧,他的手伸得再长也伸不进东宫来。” 这话若是旁人说来,金砖到并不会相信,可从齐景绍嘴里说出,倒却又一种奇妙的魔力,倒叫她安心得很。 金砖面色略微放松,继续问道:“若是伸进来了呢?” 齐景绍冷峻的眸子里露出锋利,淡淡说道:“尽数斩断。” 话已至此,她倒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虽然一路无言,可气氛却比适才剑拔弩张轻松地多。 齐景绍半靠在车檐上闭目养神,金砖偷偷望去,他那下颌线犹如刀锋一般分明,鹰钩高鼻,五官确实生得极好。 他乍然睁开眼睛,金砖骇地立即扭转视线,只见齐景绍看了她一瞬,嘴角微微勾起,颇有抓包之意。 金砖心虚得很,眼见那熟悉的亭台楼阁近在眼前,忙岔开话题道:“东宫快到了。” 齐景绍看她这般矫情,微微点了点头并不开口,倒更让她抓心挠肝。 马车稳稳停在宫门口,锦天却在门口等候已久,金砖诧异地看他上来对着齐景绍低声耳语,不知瞒着她说些什么。 齐景绍忽然眼眸打开,看向她不含一丝情绪。 “萧丞相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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