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梧书斋内,窗棂上时而有鸟雀喊叫,齐景绍不悦地说道:“锦天,关门。” 锦天照做,这几日殿下心情不好,可不敢去触他的霉头。 齐景绍停笔发问,“这些时日她在地牢里怎么样?” 锦天叹了口气,随即说道:“还是老样子,这几日送去的吃食动都没动,在这样下去,金砖姑娘怕是撑不过几日。” “这个时候她还和孤使性子,若孤真想杀了她,还容她苟活到今日?” 锦天知晓殿下嘴硬心软,金砖姑娘犯了这等欺君之罪,殿下若不处罚一二可不失了威信? 将金姑娘送进地牢只是吓唬她,不然也不会给她日日送吃食送毛毯,还将她换去静谧的牢房之中,担心她再受惊吓。 只是金姑娘也轴得很,哪里知晓这层意思,一心只以为殿下要杀了她。 齐景绍心绪被扰乱,将手中狼毫笔丢在一旁。 “去看看,可别等孤还未审到她,人就没了。” 锦天叹了口气,若殿下早日改掉这嘴硬心软的毛病,金姑娘还会这般轴吗! 阴恻恻的地牢之中,齐景绍面色紧绷,朝着金砖所在的牢房方向走去。 可一走进,金砖的牢房前锁已落,门也被打开。 齐景绍一个起落,身形如电奔至牢房边,只见里头有一袭黑衣人忽得回转过头来,金砖已经昏倒在地。 齐景绍面色狠厉,朝着黑衣人出手,衣袂飘飞间拦住了黑衣人逃离的去路,锦天见状大惊连忙喊来狱卒。 狱卒站在一旁插不进手,担心贸然行动,还会拖累殿下,只看到一黑一白在眼前跳跃着。 齐景绍出手快而狠,黑衣人已经退无可退。 他从怀中掏出藏匿的匕首,划破了齐景绍的手臂,一袭白衣忽然泛出血色,齐景绍却面色不改,一招比一招狠厉。 齐景绍衣角飘飞,黑衣人知晓自己没有赢面,便将匕首刺进了自己胸膛。 血汨汨的留,齐景绍轻扫一眼,伤口极深,定是没了活路。 他看了一眼瘫倒在地奄奄一息的黑衣人,对着锦天冷声说道:“给孤查。” 齐景绍将地上的金砖一把拦了起来,清冷的话音里终于多了一丝情绪,“找太医。” * 金砖睁起迷蒙的双眼,忽觉天光刺眼。 “我成仙了?” 又发觉天上装饰怎么和翠梧书斋如此相像,齐景绍还坐在床脚边上,她又紧闭双眼。 那应该还没挂,齐景绍这般作恶多端怎么会出现在天庭,地狱还差不多。 一道冷冽的声音传至耳边,“醒了还继续装什么?” 金砖无奈地抬起头,看向刘院判竟也在房内,心中一阵惊惧。 残存的最后一丝记忆告诉她,她好像是晕在了地牢中。 “我可是生了什么病,这才晕了过去?” 齐景绍冷冷说道:“倒不是什么大病,只是这后半生就这样了。” 金砖心一悬,攥紧锦被说道:“殿下说吧,我得了什么绝症?” 齐景绍颇有兴致,控住她的脸庞,将碗里的东西喂到了金砖嘴边。 “太医说你余生定会非常痛苦,孤赏你一味毒药,定让你无痛无忧的了结此生。” 金砖神色大变,猛地咳嗽起来,恨不得将喉咙中的毒药吐了出来。 嗯,怎么是甜的? 糖水? 齐景绍脸上隐着笑意,金砖这才知晓被耍了,她怒视着齐景绍,只听他说道。 “三日绝食饿晕过去了。” “就这么死过去不是便宜你了?” 金砖默默地平躺回去,背对着齐景绍,一把拉过被子将头蒙住。 谁懂,在齐景绍面前饿晕过去真的很丢脸。 金砖将小拳头攥紧捶着床,齐景绍便坐在床边,将她的窘迫难堪尽收眼底,面上还隐隐浮现一丝笑意。 齐景绍将手中的碗放在一旁,见金砖还不起来,淡淡说道:“再不起来,药要冷了。” 金砖瞧了一眼齐景绍手里冒着苦气的药,嘟囔起来,“我不是饿晕了吗,怎么还要喝药?” “难不成你刚才是安慰我的,我真的生了重病?” 齐景绍瞥了她一眼,刘院判站出来说道:“金姑娘多虑了,微臣发现姑娘气虚体弱,这药是给姑娘补身体的。” “还不起来,难不成要孤继续喂你?” 金砖忙将齐景绍手中的药碗一把夺过,一只手捏住自己小巧的鼻子,面容痛苦地一饮而尽。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她才发觉齐景绍的手臂被白纱布包裹着,还隐隐透着血意,似是伤得很重的样子,他的脸庞也比往日苍白了几分。 “殿下您手怎么了?” 金砖直勾勾地望着齐景绍的伤口处,可厢房之中一片安静,没有人出来解答她的疑惑。 齐景绍神色冷峻,锦天也下意识躲开她的眼神,金砖只能将主意打到了刘院判身上。 刘院判左顾右盼,也怕说错了话,“殿下被歹徒所伤,现下已经无事了。” 金砖惊呼起来,“东宫连个蚊子都飞不进来,哪来的歹徒!” 齐景绍喉结滚动可依旧一言不发,给锦天使了个眼色,锦天心领神会,站出来说到。 “姑娘有所不知,殿下是为了救你才被奸人所害!” “救我?”金砖大吃一惊。 救她?奸人! 锦天继续说道:“姑娘昏倒在地牢之中,却不料有奸人准备害你,殿下为了救你不小心被伤了右臂。” 竟然有奸人潜入地牢,还准备害她? 若不是齐景绍及时赶到,那恐怕就不是饿晕这般简单了。 金砖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锦天继续给了她会心一击,“本来以殿下身手自不会受伤,只是殿下为了护你被歹徒刺中,又因为抱你手用劲这才伤口开了裂。” “锦天,住嘴。” 齐景绍打断了锦天的话,依旧神情冷淡,“小伤而已,无需放在心上。” 原来是齐景绍抱她回东宫的,金砖瑟瑟地看了一眼齐景绍,却与他的目光对了个正着,又立刻转回头来,脸颊浮现阵阵红晕。 “我很轻的,再说殿下若不把我关进地牢,又怎会出这档子事?” 此话一出口,金砖心里懊恼不已,明明心里是很愧疚的,怎么脱口而出说成了这个! 倒显得她成白眼狼了! “孤知道。” 齐景绍竟然不觉得她无理取闹,金砖双手无处安放,话到嘴边又变了味,“殿下莫不是抱过别人,心里才有个大概?” “确实,除了你,还有行军时偶然救的一官家小姐。” 本以为他说得是黎夕云,没料到齐景绍还有其他的露水情缘,她心里微微诧异,听起来这段往事倒不简单。 齐景绍察觉了她心中所想,主动解释道:“孤没抱过黎夕云。” 提及黎夕云,自己在汴京无冤无仇的,找人谋害她的还能有谁,只能是黎夕云了。 齐景绍将她面上情绪收入眼底,片刻后说道:“孤还有事,你便听刘院判的好好养着身子。” 床脚瞬间空了一瞬,金砖望向他的颀长背影,浑然天成的飘逸出尘。 只听见齐景绍继续说道:“孤派了人在门口手中,无人敢在东宫中伤了你。” 金砖怔愣地点了点头,目送着齐景绍的远去。 齐景绍走在青石板路上,一路上静谧无声,锦天跟在齐景绍身后,只觉得今日主子的气压特别低,让人不敢靠近。 “给孤查。” 齐景绍忽如利箭般的声音传来,“谁敢把手伸到孤的身边,定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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