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 没过几天,覃烟和荆褚弋在台球厅亲密的举动被有心人拍下来,上传到网上,一夜疯传,花里胡哨的谣言如同十里飘香的桂花,不同的是众口铄金是腐烂恶臭的。 这天,下午最后一节英语课,覃烟毫无征兆地被杨志华叫去办公室。 年级的办公室安排在同层楼的走廊尽头,是为了方便管理高三学生,问问题也不用跑很远,对于覃烟这种不爱学习且浑噩过日子的人来说,就是少走几步路的事儿。 覃烟难得有礼貌地敲门进去,伴随着杨志华的“请进”以及“咣当”的声响。 透明玻璃杯在她脚边碎裂开来,碎片飞起,要不是她穿的长裤,怕是该划出一道伤口了。 “你是不是非要逼我提前把你送出国?” 办公室里响起了中气十足的熟悉声音,覃烟没有很惊讶。 她抬眸就看见覃则明坐在沙发上,愠怒使得他的胸口起起伏伏,左手上依旧捏着他的昂贵雪茄,烟雾袅袅。 在一旁站着的杨志华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样子,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微微颔首,脸上表情战战兢兢,他还摸了摸鬓角的浮汗,心里莫名紧张了。 他真的没想到覃烟的父亲竟然是鹿海市的大企业家覃则明,学校的图书馆都是他捐赠的,平日里看覃烟跟个小混混似的,还以为有个悲惨的童年和支离破碎的家庭影响,现在他错了,大错特错。 覃烟走过去,“我说了,我不去英国。” 覃则明抽了口雪茄,翘着二郎腿,眸色晦暗,冷眼看她:“我说过,高考完我会送你去英国,前提是你这段时间不要惹事,丢我脸。” 覃烟呵笑,没说话。 然后,覃则明摸出手机,打开相册,点到最近的一张照片,手机扔到她面前的茶几上,说:“说说吧,你和这坐过牢的人发展到哪一步了?还有,我是没给你钱还是怎么的?需要你去台球厅打工挣钱?” 坐过牢的人? 覃烟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正是荆褚弋和她在台球厅的亲密照。 照片刚流出那会儿,她不在意这些,也没仔细看。 现在仔细一看,她才发现那个少年眼里的光有那么一束是为了她而存在的。 覃烟无所谓的样子:“你看到是什么样,就发展到哪一步了。” 说完,她看向一声不吭的杨志华,嘴角勾起一抹笑,继续道:“杨老师,我还有课,先走了。” 杨志华下意识叫住她:“覃烟同学。” 覃烟回头:“杨老师还有事?” 杨志华偷瞥了眼覃则明,干巴巴笑了笑:“你和你爸爸在聊会儿,课不着急。” 覃烟沉了眼:“不了,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 “让她去上课。”覃则明忽然说。 杨志华为难。 覃烟笑了妖冶,耸耸肩,转身就走。 与此同时,覃则明现在她是管不住自己女儿,站起身,也并不想浪费时间,待会儿他还有个股东大会要开,他经过覃烟时,低声说了句:“封焱帮你的事儿,我还没找他算账,如果你不想连累他们,混日子就到此为止。” 覃烟没说话,眼神直直看向前方的大亮天光。 ** 回到教室,语文课也没怎么听进去,睡了一觉。 又是被周昊这蛇皮的家伙吵醒。 敲桌子的砰砰响,真的很烦躁。 覃烟抄起手边的语文教材毫不客气地朝对面的周昊摔过去,“吵你妈吵!” 周昊轻巧躲过,抱着手臂,一脚踏在面前的桌上,直截了当地说:“勖哥找你。” 覃烟一口回绝:“不去。” 她一把抓过桌肚子里的手机塞进手提袋,起身,朝着教室后门走。 周昊赶紧追上去,挡在门口:“你不去的话,保不齐,勖哥就要找荆褚弋算账啊,你知道了,附中有些留级的人早就看荆褚弋不爽了,双拳难敌四手,孰轻孰重,你考虑考虑。” 说完侧身给覃烟让了个道儿。 上次在金玉兰,荆褚弋是把肖勖打了个半死,那会儿肖勖本来就被她砸了下,加上嗑药,肯定战斗力不如平常,就像是周昊说的,要是还有一群附中的人,荆褚弋也不一定能站上风。 覃烟闭了闭眼,深吸一口,冷声道:“什么时候?在哪儿?” 周昊见她答应,这才说:“等到周五放学后,我带你去。” 覃烟别无选择:“成。” 有些事情早就该做个了断。 周昊走后,覃烟颓然地站在原地愣了会儿,教室里的人早都走光了,窗外的风刮得树梢簌簌地跳动。 她掏出手机找到封焱的微信,沉思了几分钟,终究还是发了。 Butterfly:周五晚上,我去解决个事儿,如果到凌晨我还没给你发消息,你就报警。 封焱这会儿人应该在学校了,覃烟断定他不在鹿海市。 她朝着落日余晖的方向,提上包去台球厅了。 一直等到她凌晨两点下班,封焱给她回复消息。 F:发生什么事儿了? F:我现在在机场,凌晨五点到鹿海市,你别乱来。 未等她回复,荆褚弋的消息弹出来了,看上去有些不耐烦地催促她。 jcy:再不下楼,我可走了啊。 就是这么平淡的一句话,覃烟都感觉到是暖暖的。 Butterfly回复jcy:好的。 顺手,她给封焱发了消息:别来,不然我就和你绝交。 F:。。。。。。 覃烟盯着那六个句号,不由得笑了,屡试不爽的威胁理由。 她迎着路灯欢快地下了楼,看见不远处的川崎机车和高大挺括的背影,她的嘴角疯狂的上扬。 是的,真的有那么一个人,不畏风雨,不惧世俗,等你,一直等。 所以,她要彻底摆脱身后的束缚,去拥抱属于她的太阳。 ** 周五这天,她特意给台球厅兼职那边请了假,放学铃声响起,周昊早就在学校门口等着她了。 覃烟把蓝白校服搭在肩膀上,上衣穿着浅紫色的收腰v领衣服,衬得身材曼妙窈窕,白皙且线条优美的脖子上还挂了个银质的蝴蝶项链,在日光下闪烁,就像是蝴蝶活了过来一样。 她嘴里嚼着大大泡泡糖,长袖被她撸在胳膊关节窝处,能看到她手腕上贴了个花红柳绿的超人的图案。 应该是泡泡糖里夹着的水印贴纸。 “去哪儿?”覃烟浅浅地瞄了眼周昊身后的黑色机车,不知道什么牌子的,反正不是荆褚弋的川崎黑武士。 周昊扔了个头盔给她,“老地方,上车吧。” 说着扔了另外一个头盔给覃烟。 覃烟自然而然是知道“老地方”是什么地方了。 她接过,盯着头盔看了几秒,想到了荆褚弋第一次给她戴上头盔,他还以为自己不会戴,还特意给她戴上。 -荆褚弋:“很合适。” 覃烟嘴角不自主地上扬。 不过她没戴,扔回给周昊,“我打车。” 她只坐荆褚弋的后座。 周昊差点儿没接住头盔,坐在车上,对着覃烟背影大喊:“给你半个小时。” 覃烟充耳不闻。 夜色压城,秋风浮动着公路两旁的昏暗灯光,覃烟付钱下了出租车。 玉弥山的指路牌在黑暗里若隐若现。 旁边还有个黄色三角形注意警示牌:山路崎岖陡峭,请注意安全。 她深呼吸一口气,有点儿冷,她套上了外套。 往上走了大约五百来米,她看见了公路上一排排机车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是她之前跟着肖勖的娱乐项目:飙车。 覃烟到的时候,肖勖就蹲在公路上的石墩子上,旁边还摆满了啤酒,嘴里还抽着不知名的烟,不知道的是,那烟里是不是掺杂什么东西。 几个花臂黄毛兄弟也都左右护法似的站在肖勖旁边,抽烟的抽烟,喝酒的喝酒,左右都有。 来的还不少。 肖勖的话夹在风里,有些瘆人:“今天叫你来做个了结。” “好啊。”她应声。 风吹乱了她的银灰色头发,覃烟撩起头发,用橡皮筋扎了个蓬松的高马尾。 覃烟妖冶的眼尾上扬,看向肖勖,说话云淡风轻:“怎么解决?赔钱还是赌命?” 荆褚弋进监狱后,覃烟开始颓废了,作践自己。 在一次的聚会上,她认识了肖勖这群人,人生的糜烂就此开始。 只不过后来,他肖勖真是该死到动了不该动的念头,想把不属于他的东西占为己有,怎么能够。 后来,命差点玩儿脱了,她不干了。 肖勖扔掉烟头,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打量覃烟:“上次因为荆褚弋,让老子没爽成。” 覃烟呵笑:“被人玩虐的滋味不好受了?” 肖勖指着她的鼻子,不屑道:“少他妈拿话激我。” 覃烟也没再怕,把手提包扔到一边,“看这样子,今天是老规矩?” 听这话,肖勖哼笑跳下石墩子,指着她身后漆黑一片的公路,“玉弥山那条道儿,不长,两公里左右,谁先到山脚,算谁赢,一局定胜负。” 覃烟:“行。” 肖勖带着好色的眼神瞥了眼她胸前的雪白:“不过,还得加个赌注。” “你说。” “你输了,就得舔到老子舒服为止。” 周围的兄弟听到这话,兴奋地吹口哨拍手欢呼。 “勖哥牛逼!” “勖哥想想兄弟们啊!” 覃烟一记厉色扫过去,那几个兄弟被猛然吓住了,都眼神飘忽看向其他地方。 你烟姐还是你烟姐。 “要是你输了呢?”覃烟问。 肖勖笑得猥琐,伸手就要变态到去摸她的胸口:“老子让你爽歪歪。” 又是一阵哄笑。 覃烟侧身躲开,她嫌脏,冷声说:“知道你没脸惯了,我要得也不多。” 肖勖一副看好戏似的直勾勾盯着她。 覃烟:“你输了,脱光衣服。” 话音刚落,肖勖笑得大声,然后狗嘴吐不出象牙:“给你日?” 又是一阵笑。 覃烟没接他的话,继续说:“凌晨两点,脱光衣服在护城河边裸|奔,并大喊‘我肖勖是个硬不起来的杂种’。” 她眼神变得狠厉:“比吗?” “行,等着跪舔老子。”肖勖答应了。 玉弥山这路虽然没有山路十八弯的难度,但是也是山路崎岖,肖勖最后选的地方好几个弯道。 冷风起,吹得公路两旁的高大常青树树叶沙沙作响,就像是暗藏在黑夜的凶猛猎豹,伺机等待猎物的到来,最后利齿撕碎猎物的喉咙。 两人的机车并列,发动机的声音在寂静的山间显得格外的震耳。 覃烟手紧握在车把手上,单脚踩在地面上,就在机车发动前。 肖勖忽然偏头,笑着对她说:“覃烟,问你个事儿啊。” 覃烟看向他,看他还会搞出什么花样来。 忽然起了阵大风,耳畔的呼啸风声和车排气管的声音,她听不见,她只能听见肖勖后面那句话,彻骨的冰锥子,狠狠地扎入心脏。 “你每天晚上做梦有没有梦见。” “——鹿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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