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叶千千有些紧张,听这动静里面分明就是在吵架的样子。 几人对视一眼顿觉不妙便赶紧快步进了院子。 刚进院子便见云淑奶奶从内院走了出来,一见吴忧回来了登时放松下来,比手画脚地描述道:“小忧啊,你赶紧去看看是怎么个问题,两个人吵得很凶嘞,你妈妈不在屋里我又不好管得,就给你盯着咯,还没有动手呢。” “好,谢谢您,我这就去看看。”说完云淑奶奶的话吴忧眉头紧蹙着,扔下一句话便疾步往内院跑去了。 一进院子只见左小年正在和一个陌生的短发中年女子在争吵着,只见这中年女子凶神恶煞地一手抓住左小年的手腕一手拉着行李箱便要连人带箱子一起拉走,左小年则是双手死死地拽紧行李箱蹲在地上不肯放手。 “快起来跟我走!”这阿姨边说便强行去拽左小年,左小年脸涨得通红就差没哭出来了,一个劲地摇头喊道,“不!我不走!” 左小年虽然身量高挑但在此刻却显得无比的弱小可怜,众人见这般情景哪里还能袖手旁观下去。 “您是哪位?要是再不放手我可就要报警了!”吴忧快步上前一手握住这女子的手,让她放开左小年。 “是啊,你这种行为属于强闯民居,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叶千千见状也是十分勇敢地上前来帮忙。 “阿姨您不要激动,和气为先。”陈佳树在一旁不知所措地劝说道,他平日便是个不擅长和别人争吵的人。 “关你们什么事,走开!” 中年女子狠狠瞪了陈佳树一眼,脾气很是火爆,加之本就还在气头上抬手便要去推吴忧,却被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给抓住了手腕挣脱不得。 “这位女士,有话请好好说不要动手。” 祁理身形高大挡在前面像堵墙似的,加上面无表情的时候看上去非常地不好惹,虽然言辞依旧维持着礼貌但语气却充满了无形地迫力,让这阿姨一时愣住忘了言语。 吴忧趁机赶忙将左小年拉开张开将她护在身后,目光坚定地盯着这个十分可疑的暴走阿姨。 “放手!你们是什么人,我的家事也轮得到你们来管?!”阿姨抽回了手,双目冒火怒不可遏地指着众人的鼻子质问道。 “家事?!” 此话一出,一座皆惊。 吴忧一时半会儿还没转换过来情绪,呆呆地问:“那您是……” “我是她妈!”张秀华气得五官都在接近扭曲的边缘了。 …… 在反复确认这不是一句粗口后,吴忧转头问身后的左小年:“她说的是真的吗?” 左小年嘴角紧抿着,她脸颊通红一片,一半原因是因为生气使然,一半原因是因为当着众人的面这般拉扯实在是有失体面。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左小年垂下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叶千千见状后退了半步,心想还好方才自己没说出什么太过分的话。 “那刚刚是因为什么争执?” 吴忧惑然不解,既然是母女那方才为何会那般大动干戈。 “我妈她想让我跟她回去准备考公,但我真的没办法勉强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左小年嘴唇微微颤抖,眼眶都红了。 “左小年,这话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你爸去世后我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我,你以为我真图你将来能给我什么?我不过是想让你以后的人生安稳踏实罢了,你以为画几张破画运气好赚了几个小钱就够支撑你以后长久维持生计了吗,你怎么这么天真啊!”张秀华冷声嘲讽道。 “妈,您为什么总是这样……”左小年声音哽咽,垂下头的瞬间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坠了下来。 见左小年的付出和努力被贬得一无是处,叶千千忍不住:“阿姨,您可能不知道,小年姐现在已经是个很优秀很厉害的画师了,您这样否定她的努力她会很难过的。” “看你的样子还是个学生吧,能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轻巧话来,那我问你,你知道柴米油盐什么价吗?知道一个月水电煤气要花多少钱吗?知道人随随便便生次病住次院要消耗掉多少积蓄吗?你都还没出社会连基本的独立生存都没办法做到有什么资格对她的职业规划提出指导意见?”张秀华连珠炮似的怼的叶千千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 “妈,您要说我什么随便您说,你不要去指摘旁人。”左小年抬眼盯着还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妈妈,让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阿姨,我只是提出自己的看法没有想要指导什么,您说的那些我确实不太清楚,但也不妨碍我知道小年姐是真的很热爱画画这份事业,她也为此付出了很多心血和努力,她已经在她的事业领域做得非常优秀了。”叶千千并不在意张秀华的指责,她只想替左小年讲句公道话。 “是啊阿姨,小年在她的专业领域已经是个很有名气的插画师了,我想她的收入养活自己维持生活已经绰绰有余了。”吴忧挽住左小年的手臂安抚着她的情绪。 左小年听着大家的话顿时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往下掉,她舍弃尊严在妈妈面前无数次苦苦祈求都没能得到的认同和支持却从这些不过刚相识的朋友们身上轻易获得了。 “喜欢是一回事,当事业又是另一回事,说白了画画根本就是个缺乏稳定性的职业,今天有单了赚一笔,明天后天没单了饿几天肚子,以后年纪大了干不动了怎么办?但那时候再后悔年轻时候的选择就已经晚了。”张秀华已经自我逻辑闭环了,任旁人说什么她都固守己见滴水不进。 “妈,什么晚年凄惨,这些说到底全部都是您的主观想象,您从来只管自己想要什么,从来不顾我的想法,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这些在您眼里从来都是无关紧要的,考公也是,您不就是觉着我爸在世时是个公务员所以才让我也走他的路子吗,我爸如今已经不在了,我是不是也得随他去死才算尽孝?” 话音刚落,左小年脸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一旁的祁理见状都没反应过来阻止。 “你是不是已经脑子不正常了?!”张秀华气得浑身发抖,流下了恨铁不成钢的眼泪。 “阿姨,有话咱好好说不要动手。”吴忧扶着左小年退开了些,劝说道,“大家都冷静一下,不要冲动。” 叶千千很有眼力见的赶紧搬了两条椅子过来,让大家坐着说话。 左小年捂着脸满眼悲伤地笑道:“毕业后被您强行留在家里逼着一年接着一年考公,您觉得我脑子还能有多正常?” “这几年我辛苦工作养着你,没让你做一丁点事,就想让你安安心心把公务员给考了,你就这样回报我的?”张秀华越说越委屈,在她心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好。 “妈,我不是小猫小狗啊,我是人,有独立意识的人,您是不是要等到真的要把我逼死的那天您才满意啊?爸已经走了很多年了,你也该放下了,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不想看到您如今这个样子。”左小年擦干眼泪,觉得已经就得没必要再说下去了。 “真是因为你爸不在了我才要更加严格地管教好你,你以后会理解妈妈的苦心的,咱们有话回去说。”张秀华伸手要来挽左小年的手,被左小年给甩开了。 “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回去。”左小年后退一步坚决地说道。 “你不回去难道打算永远待在这里?小年,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是不是这些日子天天跟着这帮无所事事的人一起混学坏了?”张秀华因为左小年的态度而火气上头开始不分敌我地进行广域攻击。 “妈,你别说了行不行!”左小年冲张秀华吼道。 “阿姨,您是不是对我们存在什么误解啊?”吴忧还真想听听对方高见,顺便也帮左小年分担一下火力。 “你说说你们该工作的点不上班窝在这乡下能是什么正经人?”在张秀华的认知里除了坐办公室上班的其余通通划分到街溜子和无业游民行列里。 “阿姨,我开正经民宿的怎么就不是正经人了。”吴忧无奈地笑笑,实在有点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妈,小忧是读完研返乡来创业的,她比我有能力得多,你别这么偏激好吗?”左小年觉得自己已经没剩下多少脸可以再丢了。 “呵,你父母辛苦把你养大送你读研就是让你回乡下做这种事情的?以后你孩子的前途怎么办?也跟你一样一辈子待在乡下吗?”张秀华用她那一贯说教的语气抛出死亡三连问。 “哈……那我还真没想这么多远诶,先做好当下的事情,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未来可能还会有新的计划吧。”吴忧认真思考后坦诚地说道。 “阿姨,您没必要这样说,小忧做的事情于她而言有意义这就足够了。”祁理见吴忧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于是出言反驳道。 刚说完便见吴忧抬起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脸颊上的梨涡若隐若现并无失意之色,显然方才张秀华的话她没往心里放,见状祁理便也放心了。 “我哪一点说错了,好不容易考上研究生回乡下做这种事就是胸无大志浪费教育资源。”张秀华见吴忧嬉皮笑脸的模样心里愈发来气,没有半点收敛反而是越说越过分。 “您说的哪儿哪儿都不对!”就在叶千千撸起袖子准备展开一番雄辩时,卢秋萍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这位姐姐,我们家小忧是哪里得罪你了值得你这样贬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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