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沙盗来袭时,初七还在锈剑里补觉,直到被人拎起来冲出帐篷用以御敌,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把她晃醒,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被敌军包围了。 自从那天她被陆小凤扔进酒坛子里泡大发了导致后来差点没赶上花家的西域班车之后,初七就一直没怎么敢睡整觉,有陆小凤这个鬼主意一茬接一茬的坏东西在,她不得不三天两头就担心自己会被扔掉。 在这期间初七一直想在某个夜晚假扮成女鬼恐吓陆小凤一番——她觉得自己现在扮演女鬼可专业了——奈何商队中人在进入大漠之前一直都是日夜兼程的,她实在找不到机会下手,因此便拖延到了今天。 不过这也并非没有好处,因为陆小凤的连番折腾,初七刷到的印象值相当可观,短短半个月就已经攒了一千多点,眼看给主衣升到第二级就在这几天了,虽然精神上是累了点,但是能这么混分,其实初七心里还是挺满意的。 她甚至已经可以预想到等自己混到把主衣三级全部升满后再在众人面前出场时会有多惊艳了,只是意外总是来得那么突然。 在沙盗进攻时握着锈剑勇敢冲出帐篷的年轻人名叫花平,今年才十七岁,脸上还挂着没有因成长而消退的婴儿肥,他不会武功,这次会进商队全是因为被花老爷强行塞进来照顾花满楼起居的,虽然花满楼一再拒绝,但奈何他委实是拒绝不了他爹浓烈的父爱,不得已只好应下,却并不要求他做什么,只当是带了个孩子出来见世面。 而在这个混乱的夜晚,花平本可以躲在帐篷中等待事情被解决,也可以像老布那样游走在营地外圈,坚决不参与进与沙盗的战斗中,可是,当他看到花满楼负伤时,他还是颤抖着冲上了最前头。 花平为花满楼争取到了击退敌人的机会,自己却被一刀劈在了肩头,由肩至臂,豁大的一个血口子,连白生生的肉都翻了出来,疼痛令他哀嚎,使他再握不住手里的武器。 锈剑当啷坠地,沸烫鲜红的血浇在上面,浸湿了沙地,也烧红了她的眼,初七便是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 放弃升级主衣,制造新的、她唯一具有攻击力的服装部件——耳饰·霜拂花。 在血色的掩盖下,锈剑的身上开始闪烁流光,下一秒,一对散发着不祥红光的霜花样式的耳钉出现的初七的耳珠上,解锁[剑气护体]这一技能后,工作系统提示她可以自由选择免伤的友方单位、攻击范围和攻击倍率。 并没有多做思考,初七把整个商队都纳入了自己的羽翼下,同时也把攻击范围和伤害值通通都拉满了。 事实证明,效果拉满的攻击技能破坏力是惊人的,只是初七有点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承受度,满额的能量是先在她自己的身体内爆开后再藉由她本身作为增幅器往外传递的,这一通操作下来,初七差点就先把自己送走。 好在经过上一个世界的洗礼,初七的身体素质有所提高,这才勉强承受住了,只是后遗症多少还是有的,耳朵里的嗡鸣声就不说了,脑子里也空空荡荡的,甚至连锈剑形态都自动解除变回了人样。 若非后来陆小凤和花满楼的声音模模糊糊钻了进来,初七可能还要再在原地发会儿愣才能拿回自己的脑子。 机械式地转过头,初七看着陆小凤那张怎么看怎么欠揍的脸,心里一阵火烧似的,倍觉手痒,一个冲动之下,几步上前就给了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一记无情铁拳。 你别说,揍完陆小凤之后,初七亻本内躁动紊乱的能量突然一下就平复了,就连理智都全部回笼了,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了看陆小凤乌青的右眼,又看看自己那只欠欠的手,最后再对上陆小凤那故作夸张的龇牙咧嘴的脸,初七脸上顿时臊红了一片,然后再陆小凤试图讨要个说法之前,“吧唧”一下就又变回了锈剑的模样。 “哐啷”一声,锈剑落地,徒留下陆小凤一边捂着眼睛一边气得跳脚,还不忘扭头和花满楼告状。 “花满楼,你的剑她、她还会打人!” “咳咳,陆小凤你在说什么呢,不要随便污蔑救命恩剑,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花满楼掩袖把压不下去的笑意藏住,而后蹲下/身将沾染了沙土的锈剑拾起,折身准备回帐篷里找块干净的帕子把它擦拭干净,只是转过身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轻轻笑出了声。 陆小凤看着好友耸动的肩膀,简直要气得变成一只小河豚,若非方才那红衣女子向他走来时他竟不知心里如何生出了心虚,他早就躲开了。 “真是个小辣椒,果然,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凶啊……嘶,下手真狠。” 陆小凤揉了揉抽痛的眼角,然后招呼着还算完好的商队中人,愤愤不平地朝着满地的沙盗走了过去。 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锈剑下手如此狠辣,沙盗应该都没有活口了才是,然而等陆小凤检查过他们的身体之后才发现,这些沙盗都没死,都只是被弧光震晕了过去,当然,他们每个人的胸腹处都被弧光劈出了一道窄长的剑痕,若是再不处理,可能就真的要失血而死了。 仔细检查过每一个人的情况之后,陆小凤又封住了沙盗们的奇经八脉,再将他们捆紧了之后才吩咐人给他们上药,然后他便钻进了花满楼所在的帐篷里去告诉他检查下来的情况。 “花满楼,这些人有问题,绝不是简单的沙盗。” 花满楼正在细心擦拭锈剑,一听陆小凤这话便抬起了头,只是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他问道: “你发现了什么?” “之前混战的时候你发现没有,他们出招果决狠辣,刀刀都往人致命处攻击,而且,他们还会列队,每个人的目标都很明确,配合也很默契。和我交手的其中一个人,甚至还会军用的擒拿术……” 陆小凤搬了个小凳子坐在花满楼旁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头戳着锈剑,也不知道他是图好玩儿还是想把初七再戳出来。 “你的意思是,他们中有军/队里出来的人?” “不单单是这样,我还在他们每个人的左耳后面都发现了有猎鹰的纹身。” 花满楼了然地点点头,道:“看来,他们是一队死士。陆小凤,你可有在他们嘴里塞上布巾?若他们真是死士,便极有可能在醒来后的第一时间里就想法子自尽,或是咬舌,或是服毒。” “嗯,你放心吧,怎么着也得问出点线索来,否则咱俩今晚不都白挨打了。”陆小凤咧嘴笑了笑,然后又站起身,一手摸着下巴思考了起来,在帐篷里转悠了两三圈后,他忽而便明悟了什么,道:“我总觉得,这些扮作沙盗的死士面上为财,实际上却是冲着要我的命来的。” “如此说来,金瞳宝珠线索在你手中的消息恐怕已经泄露了出来。你觉得,会是金铃公主他们说的吗?” “不太会,虽然他们早我们一步出关,但按照金铃公主所言来看,这么做对她来说没好处。” “也不一定,泄露这个消息,可以让整个漠北的目光都集中在你的身上,这样,岂不是更有利于金铃公主暗自收拢人心?” 闻言,陆小凤挑了挑眉,道:“你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当时,那几个死士似乎知道我的身份,笃定了我就是陆小凤,上来就想取我项上人头。看来,他们当真是知道我长什么样。但我总觉得这事还有内情,金铃公主如果真是这样工于心计之人,没必要千里迢迢跑来中原诓骗我,若只是需要一个惹眼的靶子,她只要放出消息说金瞳宝珠在朱停手里就可以,这样,朱停的失踪只会让人觉得他是在畏罪潜逃,反而会更惹眼。” “无论如何,接下来这段路,我们都要加倍小心了。” “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陆小凤抓了抓头发,摆烂地躺倒在小羊皮毯子上,他在上面滚了一圈,突然就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给硌了一下,伸手从后腰处摸索出来一个小瓷瓶后,陆小凤猛地坐了起来,他打开瓶子放到鼻端轻轻嗅了嗅,是上好的金疮药的味道。 “花满楼,你什么时候准备的金疮药,哇,效果上佳啊!”他边说着边把伤药往自己的伤口上倒,用自己好兄弟的东西就是一点都不心疼。 倒是花满楼有些疑惑,他伸手拿过陆小凤手里的伤药闻了闻,然后说道:“田七、冰片、散瘀草、白牛胆……还有……我闻不出来了,这不是我家准备好的金疮药。” “啊?那这是——” 陆小凤的目光陡然移向静静躺在花满楼膝盖上的锈剑,它一动不动的,好似真的只是一把普通的破剑。 良久,他突然听见花满楼低下头,对着那把锈剑轻声说道:“多谢你。” 他的话音落下,锈剑便闪烁了两下荧光,仿佛是在应答。 陆小凤眨了眨眼睛,伸手摸了摸还泛着青的眼眶。 好像,没那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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