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市政部门对五层楼公司的要求,一旦有真人玩家在虚拟游戏里丧生,那么服务器会自动报警。 很快,一组夜班城警就骑着飞行摩托,赶到了五层楼游戏大厅。 加拉和皮姆作为陪伴冈萨雷斯在游戏里走完人生最后一段旅行的见证者,当仁不让地接受了同行的问询。 但是两个搭档,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只是把在游戏里对抗骷髅帮的经过描述了一下。至于其他的事情,则绝口不提。 这当然是履行两人与加利昂先生的约定。而且这位东道主全程也接受了问询,确认了两人没有走漏风声。 录完笔录,夜班城警告退了,总经理也回到地下室忙去了。 皮姆艰难地从椅子上爬起来,呼哧带喘的。 “你在游戏里的角色,63岁的特拉维斯先生,”加拉打趣道,“都没有这样老迈。结果回到现实,怎么反而步履蹒跚了?” “正是因为我在游戏里以一个老头子的身体透支了体力!”皮姆苦笑道,“你看哈,咱们在游戏时间的3月10日中午登车前吃了早饭。此后24小时,我一直处在激烈运动状态,一口饭都没有吃。回到现实世界,就算生理上没有损耗,精神上也是疲倦的!” “也是,”加拉也很理解他,“你到底住在哪里哦?” “倒是离五层楼公司不远,”皮姆回道。 “但你不还得骑自行车回去?”加拉关心道,“今晚去我那里吧,我还能照顾一下你!” 这话,加拉说得举重若轻。反倒是皮姆听了,一时间热泪盈眶。 “无论是虚拟还是现实,”皮姆深情地望向跟自己出生入死的伴侣,“你都为我做了那么多!” “我相信,”加拉在点头中把自己的齐短发甩得飞起,“如果换做我被骷髅帮抓走,你也会舍命相救的!” “那可不一定哈!”皮姆邪魅一笑,“我估计得掂量掂量!” “你会的!”加拉重复了一遍,然后接着说,“我帮咱俩请个假吧,明天就不用出警了。然后,刚才笔录中关于冈萨雷斯遗嘱和遗言的部分,一旦获得官方认定,就具有了法律效力。咱俩作为受委托人,还要帮人家执行遗嘱。” “是的,”皮姆回道,“这是我俩唯一能够回报冈萨雷斯先生的做法!” 说着,加拉就搀扶着皮姆出了游戏大厅,找到了机动车位上那辆飞行摩托。她把他放在了座位前半部,然后自己跨在后半部,用肢体兜住对方,然后发动了摩托,在业已蒙蒙亮的天空下往自己的公寓骑去。 “唉?”皮姆蜷在牡丹花下,反而卖起了乖,“我记得你不止一次说过,你这摩托只能坐一人哦!” 加拉将修长的双臂绕过皮姆身体两侧把住车把;又将尖尖的下巴抵住对方的额头,以看清全息中控屏和前路。 “我说过,”她回道,“但你我是一个人!” …… 土味儿的情话,的确是一味良药。 骑到公寓楼下,皮姆就生龙活虎地跳下了车,捋了捋自己的飞机头,然后跟加拉一并踏入了上行的入户电梯,手牵手进到了房间。 两个搭档这次前往五层楼游戏大厅,都穿了警服。而加拉的警服收纳箱,完全可以再收纳一套夹克、靴子和腰带,并且完成充电和自清洁过程。 至于内衣内裤,就直接丢进回收管道。被公共洗衣系统洗涤、消毒、烘干后,再返还到住户。 只不过,两人都很累了。脱了衣服,一同冲了个凉,然后就上了床,让Siri关了大灯、只开小夜灯,又遮蔽了窗外的亮光,相互搂着睡着了。 加拉其实跟皮姆一样,在游戏里大量透支了体力。 所以,非常罕见地,她竟然做起了梦,而且还是最无意义的那种。 她梦见了成群的羊…… 躺平在夜灯的柔光中,加拉使劲儿用修长的臂膀从床头柜里够到了崭新的内衣。 她一面抓着衣物,一面用肘关节撑着床面,从双人床的靠窗侧一寸寸艰难地挪到靠近门的一侧。 蹬上了留在这一侧地板上的拖鞋,她便能脚不沾地在床沿上坐了起来,穿上了运动bra、弹力裤和被称为“tank-top”的性感背心。 她站起身,借着小夜灯的光在房间里巡视一圈,发现皮姆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对方既没有在客厅,也没有躲在卫生间或是胶囊电梯里,就连存放在收纳箱里的他自己那套警服也被他穿走了。 事实上,公寓里只剩下加拉一个人了。 顿时,在她的心里,生出了一种恼人的既视感,让她用带着尖刺的语气喊道: “Siri,开窗帘!” 原本不透光的窗户突然变得透明起来,刺眼的阳光透进了公寓房间。现在毕竟已经接近中午了。 加拉从茶几上抓起单片镜,戴都没有戴在耳朵上,径直拨通了皮姆的号码,然后就听见AI语音说:“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 一把挂断了通话,加拉将单片镜重新扔回到茶几上充电,然后一屁股瘫在沙发上。 她用一只胳膊压在脑门上,仿佛这样就能帮助自己思考,心想:“睡觉前,我替我俩向警务中心请了一日的假,而且获批了。这意味着皮姆今天压根不用将他的单片镜开机了!” “就算明天他需要开机接受白班任务,”加拉继续想,“也完全可以把我给拉黑!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名堂?难道他也跟我之前认识的所有渣男一样,征服女方一次之后就想把人家甩掉?” 加拉越想越窝火,越窝火越饿,便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三步两步跳到餐饮一体机前,定做了一份早餐。 等待过程中,她便进了卫生间,把水龙头拧到最大,大开大合地洗漱起来,一举一动中都带着怨气。 同时,她心想:“不能就这么便宜这家伙了!一定要把他找回来,面对面,眼对眼,问个清楚:‘我到底怎么对不起你了?为什么要不辞而别?真是太不体面了!’” “到底该怎么找到这个负心汉呢?”她继续寻思。 “尤里卡!”她像阿基米德那样开窍了,“今天我休息,但其他单位却依然会将身着警服的我当成出勤状态。我可以前往绿袖城交通委,就像在五层楼公司那样声称自己正在查案子,然后申请调阅交通监控。然后,我可以先把昨晚上我跟皮姆的影像调出来,得到了皮姆的形象,再让系统查找该形象在今天上午的去向,然后就可以找他算账!” 叮咚一声,餐饮一体机把快餐做好了。加拉也用毛巾擦干了嘴脸,出了卫生间。 尽管着急行动,她也明白人是铁饭是钢的道理,就一边恰着汉堡和呷着咖啡,一边穿好了警服、警靴和武装带,并且手里拿着吃喝进了胶囊电梯。 最后的食品包装是被她扔进了公寓楼下的垃圾桶。然后,加拉跨上飞行摩托,直奔绿袖城交通委而去。 到了地方,跟办事人员的交涉还算顺利。加拉被领进了调阅室。这里摆放着几张长条桌,两侧整齐码放着椅子,而桌面上则是一台台半球形的电脑主机。访客可以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打开全息电脑,然后以任意关键词调阅相关的交通监控视频。 加拉看着调阅室里查看交通监控的各路人士,看着她们和他们面前全息屏上的画面。她不禁面露难色。加拉觉得追踪薄情郎这件事,最好不要当着其他人的面进行。 “请问,”她笑着跟交通委的人说,“有没有更小一点的房间。因为我这边需要做到保密。” 工作人员也很配合,立即把加拉领进了另外一个只有五平米面积的单人小房间。交通委显然考虑到了调阅人对于保密的需要。 进了开了灯的单人间,加拉关严了房门,然后就送轻松地抽出椅子坐下,打开了终端机。 按照之前的计划,她先从昨晚公寓楼外的交通监控中,分离出了皮姆的形象。 然后,以这个穿着警服的形象为搜索条件,在今天上午全城的交通监控中寻找相似的形象。 “皮姆离开我公寓的时候,”加拉一边操作,一边思忖,“唯一能够穿走的衣服就是昨晚的一身警服,所以用他昨晚的形象搜索,应该会将其定位。” 果然,搜索很快有了结果。加拉点开了第一个录像,然后血压蹭地上来了。 那正是今天上午9点多,穿戴整齐的皮姆偷偷摸摸地从胶囊电梯出来,然后站在马路边,用自己的单片镜打了个电话。 “他都不敢在屋里打这个电话!”加拉恨得牙痒痒,“生怕把我吵醒,被我发现!弄不好,这是在偷偷联系另外一个被他欺骗的傻姑娘!” 视频中,皮姆挂断电话,在路边等了片刻,就开来了一辆卵形的自动驾驶汽车,把他给接走了。 “原来是叫了辆没有标识的网约车!”加拉心想着,就又在调阅系统里追踪起这辆车子。 很有意思,车辆停在了五层楼公司的停车场,然后皮姆下了车,兀自走进了穹窿之下的游戏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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