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首追上虞堇堇,说要送她一程,虞堇堇倒是很乐意。两人走了一路,却不是下界的路,反是绕到了上书阁。 到了这儿,魁首也将她的来意猜透了七八分,挨着她的耳朵,细语喃声道:“不是吧牡丹,你要偷书?” “不是偷,是借!”虞堇堇强调,“那些书放那也没人看,倒被尘埃捡了大便宜。我这也是为了避免尘埃参透书中玄机,修炼成精!” 尘埃能成精? 这鬼话,你看我信不信? 魁首甚是无语,哼一声,白眼翻得高高的。 “走,你替我把关!”虞堇堇抱着他胳膊,深怕他一溜了之。 魁首努力挣脱她,正色道:“我好歹是仙君,一向循规守矩,才不屑做此种小人行径!” “是吗?”虞堇堇瞅着他,一脸坏笑,“上次也不知道是谁,尾随我一路,到了织女的碧水琼海不说,还偷偷摸摸地看她浣纱,之后还要高价回收她为我绣的乾坤袋!师兄对织女,难道......” “行了,我去!” 虞堇堇满意地拍拍他肩膀:“这样才对嘛,小奶狗师兄!不然师叔让你来送我有何意义?” 魁首瞪大双眼,眼下,他和师父都被她抓住了小辫子,有口也难言。 上书阁只有高品仙阶才能进入,而牡丹仙子恰好是最末仙阶,魁首在她之上。二人经门口四位白衣小将搜查后,顺利入阁。 上书阁进出不能携带随身物品,魁首纳闷,问她要用何物藏书。虞堇堇笑着从里衣袖口边缘处拉出一根线头,在他眼前晃了晃:“当然是你爱而不得的乾坤袋了!” 魁首见那条丝线在她手里变了乾坤袋,想她竟在没人指导的情况下将乾坤袋使得如此自如,再想当年得了此物时自己费尽脑汁才将它炼化至如此地步,他不由深叹口气。 有些参差,他不得不服。 随后,二人迅速找到有关功法修行的书架。魁首一边把风,虞堇堇则在书架里面徘徊,只要听起来大气有来头的书名,诸如上古心法、无量剑诀、天地诞辰史等,她全给仍进了乾坤袋。 没多久,魁首见书架上七零八落地摆着几本书,忙跑过去小心放好,轻声提醒她:“有个法器,可将整个上书阁搬走,你要还是不要?” 他说的像模像样,虞堇堇自然就信了,眼前豁然一亮,惊呼:“当真有此法器?在哪儿?” 魁首气得叉腰,正要敲她额头,却又下不去手,似有所顾虑,他只得咬牙,拽着她胳膊往外走:“小姑奶奶,这些都够你看上好几年了,真的够了,够够的了!” 虞堇堇忽然明白他刚刚话里的意思,随即耷拉着眼皮,将乾坤袋变回丝线,施法嵌入里衣,与他出了上书阁。 方至门口,便见一白衣仙子迎面走来,莲步款款,仪容端庄,神色忧郁,似有什么心事。 虞堇堇窥见,急忙躲在魁首身后,咬紧牙关,声音哞哞:“百花仙子?” 魁首不觉一笑:“怎么,你怕她啊?” “谁怕她了,”虞堇堇缩着身子,尽量让他挡着自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受她管束,若是被撞见,她定是要我回去养花的!” “养就养呗,况且养牡丹花本就是你的职责所在!” “不不不,你不懂!” “不懂?”魁首笑着摇头,“牡丹,不过是来了趟上书阁,你怕什么?” 声音逐渐拔高,像是怕人家听不见一般,虞堇堇蹙起眉头,他一定是故意的! 这声音果然引起了百花仙子的注意,朝这边走来与他打招呼。 魁首也迎上去,将弱小的虞堇堇一抛脑后:“百花仙子久居百花园,怎今日得空来了上书阁?” “来寻些养花古籍,”她将视线对准虞堇堇,“据我所知,魁首仙君并不常来上书阁,怎偏今日来了?还有牡丹?” 虞堇堇昂首阔胸,立正身姿,将要说话,却被魁首截下:“仙子竟知我不常来上书阁?可是在关注我?” 百花仙子脸色一僵:“仙君莫要说笑了,我整日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关注你?” 魁首吃瘪,虞堇堇站旁偷乐。 殊不知,百花仙子一直瞅着她:“百花宴开宴在即,眼下就属你牡丹园里的牡丹开的最差。你身为一花之主,理应肩负起花主之责,莫要在百花宴上贻笑大方。” 虞堇堇点头微笑:“谢仙子提点,只是我还得兼顾着下界的事,近来被一些事缠着,抽不开身。不过我答应仙子,百花宴之前,牡丹园中的牡丹定会如期绽放。” “哼,牡丹,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你做事毫无章法,让我实在难以信服。天帝虽准允你处理下界赤灵妖的事,但你也不能重此薄彼呀!在其位谋其职,你若当真抽不出时间管理牡丹园,我只能将你换掉!” 听后,魁首当即辩道:“百花仙子,你虽贵为百花之首,也得有分辨是非对错之能,如此,才能服众。牡丹自掌管牡丹园以来,何时让牡丹花出过差错?若说百花宴开宴在即,那她也向你保证了牡丹花不会给你掉链子,若尚未发生之事仙子也要计较,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认为,仙子对牡丹心有不满,欲借此机会将她撤职?” “你......”百花仙子眼底掀起嫌恶之色,思量须臾后,朝他轻哼一声,“算起来,你也是她师兄,自然帮她说话。可百花园有百花园的规矩,不是仗着背后有人就能来随便插一脚的地方。她身为一花之首,却不能承一花之责,我有权撤掉她!” 背后有人? 她背后哪里还有人? 虞堇堇哂笑,再无顾忌,语气变得冷了三分:“若我没记错,当初貌似是仙子将牡丹花朝铃交予我的,若说背后的人,那我这背后的人理应是仙子才对吧!而如今仙子凭自我臆断,又认定我不能承一花之责,要夺去我的掌花之权,这......岂不是,相当于在仙子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委实难看了些!” 见对方不做理,她补充道:“还有啊,仙子可知我是为何事耽搁了?仙子定然不会想到,你那从花仙册上划掉名字的小仙侍正在下头逍遥吧?” “什么?”百花仙子蹙起眉头,盯着她寻思了半晌,“被划掉名字的小仙侍?你是说......暮音?” “嗯。”虞堇堇拉长尾音,“听说暮音可是被我师父困在云凝珠内,身死魂消了啊,怎会在下界出现呢?难道当初有人救她?在她魂魄散尽之前强留了她一缕残魂?仙子,你觉得我说得可对?” 云凝珠加上师父的法阵,暮音必死无疑。而暮音却能凭一缕残魂寄生于他人身,这其中必定有人为她周旋。 当说出暮音时,百花仙子表情便僵硬了许多,缓释片刻,她强装镇定:“口说无凭,暮音早在一千年前就死了,如何会出现在下界?” “是真是假,仙子下界一看便知。只是我得提醒仙子,她不仅还活着,手中还有你的曲蠡虫,仙子若真要去,得小心些才是!”她往前走几步,眨眨眼睛,“对了,她如今在为魔族做事。” “魔族?”百花仙子喃喃自语,似对这一切都颇为震惊。 “我有急事,就不奉陪了!” 虞堇堇朝她挥手,她也没看见,只呆愣在原处一动不动。 魁首和虞堇堇出了上书阁,魁首又将她方才说的话问了一遍,虞堇堇哪有那么多耐心,给他说了个大概便急着下界去了。 站在原处的魁首整理了小半会思绪,觉得应将魔族的事告诉师父才行,遂原路返回,去了弸哏殿。 —— 虞堇堇回玄灵楼后径直去寻孟小鱼。海棠交代的事,她没有忘。虽不知海棠为何要见他,可她既答应了便不能反悔。 在楼中找了许久,也未见他踪迹。彼时白歌捂着脑门,挪着不轻的步子正要下楼。虞堇堇随口问了一句,而他一听孟小鱼的名字,沉重的神色瞬时变得厌烦,倚在楼栏处也不说话。 虞堇堇瞧他不对劲,又问了几嘴,白歌指着额头,忿忿道:“瞧见没,他打的!一个人族小屁孩居然敢打我白歌,反了,真真是反了!” 孟小鱼打他?虞堇堇将信将疑,在他额前细下看了看,皮没破,不过确有些红肿。可她对孟小鱼的印象还不错,虽是少年心性,却还纯良,若要打人,那多半是这人本就该打! 况且她了解白歌的性子,这小子皮痒痒得确实欠收拾。 这一刻,她对孟小鱼又有了新的看法。 不畏恶妖把头低,这气魄,难能可贵! “所以,你把他弄哪去了?” 白歌扬起下巴,不屑一顾:“当然是轰出去了!他白吃白喝了这些日,我都没跟他算房钱、吃食钱还有伤我的医药钱,已经仁至义尽了!” “什么?你把他赶走了?” 白歌了然轻笑:“玄灵楼不养闲人,他妖物不会抓、人还蠢笨,百无一用,赶走又如何?” 闻言,虞堇堇目光如电:“闲人?你倒是挺会用这两字啊!” 本来都计划好了领孟小鱼进未书见海棠,岂料白歌突然闹这么一出? 她看着他,眉心一低:“近日妖物频出,魔族潜于暗处,赤菟为此重伤,你当真不知外头凶险?孟小鱼是牡丹仙子的人,他若出事,你拿什么跟仙子交代?” 白歌一怔,眼眸一动:“孟小鱼是仙子的人?我怎么不知道?” 用牡丹来压他总归是没错的。 虞堇堇给他一个意犹未尽的眼神,似在说: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都告诉你了。 随后,她化作一道红光,出了玄灵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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