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惜,醒醒。” “元惜,你别睡了好不好?” “元惜,你看我一眼吧。” …… 沈元惜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睁眼看到一张如玉的脸。 她面无表情的抬手掐住对方的脸颊,淡淡道:“朝夕,肩膀上的伤不疼了,大早上的在这扮闹钟。” “闹钟是什么?”朝夕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杏眼,无辜的看着她。 沈元惜目光一刻不错的盯在朝夕被棉布包裹着的左肩,看得少年有些不好意思,扯了扯衣摆道:“我去再穿一件衣服!” “不必,坐下吧。”沈元惜别开目光,叫住了他,“我睡了多久,你不是昏倒了吗?” “两日,我已经无碍了。”朝夕声音闷闷的,说话时眼睛盯着地面,沈元惜一眼就看出来他在撒谎。 “胳膊抬起来我看看。” 朝夕闻言,抬了抬右臂,沈元惜气笑了,说话也没个好气:“左胳膊。” “抬不起来。”朝夕低声道:“你别为难我了。” “两天了,胳膊都抬不起来,你管这叫无碍?”沈元惜淡淡瞥了他一眼:“给你医治的那个大夫呢?” “没有大夫,我自己包扎的。”朝夕已经不敢再看沈元惜的脸色,自顾自说着:“请大夫要很多钱,不用麻烦了。” 沈元惜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道:“那么深的伤口,你自己包扎?” 朝夕点点头,沈元惜立刻起身批披了件衣裳,叫来元宝付正问罪。 “别,是我自己不要请大夫的,我略通医术,不比小地方的大夫差!” “真的?”沈元惜狐疑。 朝夕连忙点头,笑声道:“不用在我身上浪费钱的,我很好养的。” 沈元惜笑了,踮脚敲了敲他的脑袋,戏谑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钱?” 朝夕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拐弯抹角道:“你的马车还在山上,被烧掉了。” “罢了,随你怎么想吧。”沈元惜低低叹了口气,蹬上绣鞋走到了窗边,刚掀开窗子,就被灼人的阳光照得眼前发黑,险些晕过去。 朝夕赶忙过来扶她,“你睡了两日,水米未进,还是歇着吧。” 沈元惜接过他倒好的茶水,淡淡抿了两口,清了清嗓子道:“送些清淡的饭食来吧。” 话音刚落,她愣了一下,意识到朝夕好歹是个世家公子,她这般使唤人,好像有些不合适。 不等沈元惜再张口,朝夕已经用右手提着食盒进来了,笑得颊边两个浅浅的梨涡微陷进去。 沈元惜看得有些呆愣,她向来不是个会被美色所迷惑的人,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她自己就是个一等一的美人,现代想爬她床的男模数不胜数。 但朝夕生得也太过出挑了,不是陆浔那种浑身上下透着妖艳气的好看,朝夕眉眼格外浓墨重彩,配上微薄的唇,本当是极具攻击性的长相,但因为尚未褪去的少年气,显得清俊非凡。 沈元惜面不改色的垂下眸子,不再看这个无时无刻不在拿美色勾引她的小屁孩。 朝夕似乎没意识道自己被盯上了,单手拎着食盒放在床边桌上,边布菜边解释道:“猜到你今日会醒,特意做了几碟开胃的小凉菜,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你还会做菜?”沈元惜诧异,看着食盒里几碟卖相极佳的小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酒楼大厨做得呢。 朝夕羞涩一笑:“我母亲生前爱吃这些,因为不得父亲宠爱,支使不动家里的厨子,我就学了些。” 沈元惜夹了一筷子笋丝放进嘴里,有些意外。 生脆的笋丝扮了香菇,在古代调料单一的情况下,将“鲜”发挥到了极点,淋了醋,酸溜溜的格外爽口。 朝夕见她表情满意,忙趁热打铁:“我不会吃白饭的,你爱吃,我可以天天给你做。” 沈元惜看向他的目光颇为无奈,指了指板凳示意他坐下,而后温声道:“你不是不想跟着我吗?” “现在想了!”朝夕眸子亮晶晶的,直勾勾的看着沈元惜,看得沈元惜忍不住老脸一红。 要不是她今年已经二十八了,大了朝夕整整十一岁,还真想吃这一口嫩草。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沈元惜这辈子不对男人报任何希望,如果可以,她愿意在古代继续做个单身主义者。 几碟小菜很快被一觉睡了两天的沈元惜吃了个干净,朝夕就在一旁看着,目光一刻不错的落在沈元惜身上,场面极度和谐。 元宝进来的时候都看呆了,看了眼呆若木鸡的朝夕,又看了眼风卷残云的沈元惜,欲言又止。 沈元惜注意到她,叫了一声:“宝宝,愣着做什么?”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您怎么让他进来的了?”元宝不满的看了朝夕一眼,姑娘昏迷两日,这家伙殷勤得很,简直比她这个正经的元家丫头还上心。 再这么下去,万一姑娘不要她了! 元宝越想越愤愤,对着朝夕也没了好脸色,将自己煮的一碗热汤面往桌上一放,转头对上沈元惜,笑得人畜无害,“姑娘别光吃冷食,对身体不好,吃点热乎的吧。” “宝宝贴心了。”沈元惜没有察觉到气氛不对劲,看着元宝单纯的神情,端起汤面吸溜了一口。 热气腾腾的素面撒上小葱,淋上香油,让人忍不住胃口大开。 沈元惜本就饿的厉害,此时面前摆着饭食,吃起来自然没了节制,结果就是,一碗热面刚下肚,她就忍不住捂着肚子眉头一皱,径直往茅房跑去。 “姑娘等等我!”元宝追在她身后,朝夕也不甘示弱,“元惜,你要去哪?” “上茅房你们也要跟着吗?!!”沈元惜吼了一声,清瘦的背影转瞬消失在客栈长廊。 · 车队休整了整三日,路还是要继续赶。 重金购入了三辆新的马车后,一行人又开始赶路,只不过这次队伍里多了个朝夕,常常仗着沈元惜 惯他,钻进第一辆马车里与沈元惜共乘。 元宝气得敢怒不敢言,直至临近京城,朝夕才略有收歇,身边少了一个嘘寒问暖的养眼小帅哥,沈元惜还有些不习惯。 入京后,前来迎接的阵仗不小,仪仗队中便有当朝太子殿下。 这还是沈元惜第一次直面古代皇族的人,做好了膝盖跪到青的准备。 令她意外的是,这位传闻中最得民心的太子殿下,竟然意外的好相与。 穿过宫门,看着眼前面如冠玉的男子,沈元惜眼底带着浅淡笑意,一举一动皆完美的挑不出一丝错处,举止做派与京中贵女一般无二。 太子微微颔首致意,沈元惜也向他行了一个板板正正的揖礼。 “姑娘就是东洲那位出了名的首饰匠人吧,不知姑娘这首饰花样是从何处学来的。”太子笑意温和,话里却另有它意,显然是在质疑这些首饰不是出自沈元惜之手。 沈元惜面不改色道:“民女略懂些首饰工艺,这些花样大都是民女闲来无事自己想的,让殿下见笑了。” “元姑娘真是年轻有为。”太子讪笑着转移话题:“母妃和皇妹等着见你呢,孤便不多留了。” “恭送太子殿下。” 工人很快领着她进了长秋宫,还没走进殿中,就听到砸盏摔瓶的声音,沈元惜自己垂下头看着地面,直直跪了下去,“民女拜见贵妃娘娘,华阳公主殿下。” “母妃,让她滚出去,我不要区区一个庶民做的嫁冠!”耳边传来少女气急败坏的声音,沈元惜自觉跪着不敢起身。 元宝自小在待下宽和的元家长大,自没见过这种阵仗,跪在沈元惜身后侧后方吓得手都在颤。 沈元惜不好明目张胆的安抚她,稍待了片刻,又道:“民女元氏,拜见贵妃娘娘、华阳公主!” “华阳,你懂事些,就不能学学你皇兄,让母妃省点心吗?”没有人理会沈元惜,贵妃自顾自安慰起了华阳公主:“你父皇最不喜皇嗣行事铺张浪费,再说那图纸你不也看过吗,怎么就突然变卦?” “啪!” 耳边再度响起瓷器碎裂的声音,华阳带着哭腔道:“你事先也没告诉我是从宫外定做,凭什么长姐出嫁就有宫里的匠人替她制冠,而我就不行?她一个宫婢生的,凭什么?” “住口!”贵妃语气染上薄怒,训斥道:“以后不许再说这话,她当初嫁得是蛮族王子,是为国事,难道你也想远嫁一族吗?” “反正你只偏爱皇兄!”华阳声音哽咽。 装上皇家母女争执现场,沈元惜自觉把头垂得更低,直到跪得膝盖刺痛一跳一跳的,贵妃母女才响起殿中还跪着人。 “姑娘起来吧,请坐。”贵妃强撑着笑意,沈元惜这才敢抬头觑了一眼。 贵妃盛宠多年,姿容自不必说,整个人雍容华贵犹如一朵盛放的牡丹。 华阳公主相貌大抵是遗传了其父,眉宇间带着英气,与方才的太子长相神似。 沈元惜朝身后瞥了一眼,元宝立马会意,捧着镶丝木匣跪地奉上。 贵妃眼底有些意外,吩咐宫婢打开盒子,顿时被惊艳的说不出话来。 方才还抽抽噎噎的华阳公主见母妃露出此神情,也忍不住凑上前来看,看清嫁冠全貌后,顿时止住了抽泣。 她不可置信的问沈元惜:“这头冠,和纸样有些不一样?” “回殿下,纸样只是起到一个参考作用,做出来的实物自然会更好看些。”沈元惜笑着作答,语气不卑不亢,完全不像一个小门小户的商籍女。 贵妃赞许的看了她一眼,转而对着华阳道:“你不是不要吗?正好本宫也瞧上这顶冠子了,留在长秋宫当个摆设也好。” “不行!”华阳顿时变了脸色,一把抢过盛着凤冠的木匣子抱在怀里,吓得元宝扑通一声跪下。 “这是我的,母妃别和我抢!”华阳急道。 贵妃笑着弹了弹她的脸颊,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沈元惜:“元姑娘,本宫听说你来时遇上了匪患,可曾见过一个十七八岁,身量偏高的少年?”
“21格格党”最新网址:http://p7t.net,请您添加收藏以便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