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宇脑子瞬间宕机。 她没想到谢祁会这么问，就像她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个词包含的另一层含义。 招惹的意思除了挑衅还有撩拨。 实际上姜思宇两种都不是。 挑衅她不敢，撩拨嘛，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想过。 她知道胡青青误会是后者，她以为谢祁听了会自动理解成前者。 只是当谢祁问出来那一刻，她的心湖微微荡漾了一下。 分明他之前也说过类似暧昧的话，总感觉哪里不一样了。 “那你希望是哪种？”姜思宇向来喜欢把不会回答的问题扔回去。 是耍赖也是小小的试探。 “我觉得，”谢祁许是喝了酒，语气里全是不走心的散漫，“你哪种都不敢。” “……”被拿捏的不爽又一次从心底出冒出来，姜思宇不服输地说：“你怎么就确定我不敢？” 谢祁喉间溢出一声闷笑，不答反问：“你敢吗？” 他声线低缓，不是挑衅，不是激将。 似有若无的暧昧顺着电流传过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姜思宇瞬间偃旗息鼓，“我哪敢啊。” ———— 姜天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脾气有点暴躁。 时不时拿一些不重要的事情来烦姜思宇，小到办公室需要采购文具，都要求她亲自去公司签字。 席琛都连带被针对了。 以往他开完会就能离开公司，如今姜天却让他留下来打杂。 “抱歉，我只听小姜总的。”席琛丢下这句话，潇洒离去。 徒留姜天在原地气急败坏。 秘书犯的错，自然由老板来承担。 期末考试的前一天，正在图书馆自习的姜思宇接到姜天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把席琛批得一无是处，“还有谢祁，身为总经理助理，连人影都不见不到，你看看你找的都是些什么人！” “帅哥啊！”姜思宇十分不赞同地说，“人家长这么帅已经很难得了，你还要他能干，未免也太苛刻了吧？” 话落，她明显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呼吸沉重了几分，似乎在反复压抑着怒气。 “你现在跟谢祁同居了？”姜天还是没能成功抑制住怒气，“小小年纪整天只知道男欢女爱，总有一天你会玩火自焚！” 姜思宇停下脚步，到嘴边的“关你什么事”被咽下去，换成：“老李告诉你的？” 老李是她那动不动就请假的司机。 姜天嗤笑：“难不成还冤枉你了？” 姜思宇拢了拢外套，尽量让自己嗓音听起来温和些：“你帮我把他开了吧。” 姜天：“你什么意思？” “我不喜欢嚼老板舌根的员工。”姜思宇继续往前走，“怎么？我作为公司总经理难道不可以开除一个员工？” 姜天的话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可以。” 姜思宇没有明着怼他，是怕狗急跳墙到头来威胁自身安全。 可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人当软柿子捏啊 她便借这招杀鸡儆猴来挫挫他的锐气，“那麻烦姜副总了。” 傍晚时分，姜思宇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美食节。 吃吃逛逛到晚上七点，她接到一通陌生来电。 对方一开口自报家门，“我叫曾豪。” 姜思宇茫然两秒才反应过来他是谁——跟她有过两面之缘的大背头。 曾豪说上次在赛车场的事情是他不对，想正式跟她道个歉。 “不用了。”姜思宇才不想跟他有什么交集，“我原谅你了。” “……咱们是这样，一码归一码，我给你道歉了，那我的这个修车费用，你是不是……”曾豪呵呵笑了声，后面的话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 姜思宇一噎，“那不是你自己技术不好翻的吗？我的车都没碰到你的车。” 曾豪：“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要是拿行车记录去找交警这责任也在你。” “……”姜思宇深吸一口气，问：“修车费多少？” “你来金纺路23号，我把单子给你看。”曾豪说。 金纺路离这不远，走路十来分钟，跟她住的酒店顺路。 姜思宇答应下来。 她到了才知道，金纺路23号原来就是胡青青提过的景园会所。 姜思宇站在会所门口给曾豪打电话，让他把单子送下来。 “我现在走不开，你上来拿下一下吧。”曾豪报了个包厢名字。 “我不去，你直接拍照发我。”姜思宇说。 “怕什么？谢祁也会来。”曾豪笑，“你不是最相信他了吗？” 姜思宇脚步一顿，不确定地反问：“你说谁？” “谢祁啊。”曾豪让她等会，然后像是进入到了一个热闹的场合。 姜思宇模模糊糊听见他用英文跟人聊了两句。 曾豪把手机贴到耳畔时，自动转换成了中文：“谢祁也到楼下了，你问问他，正好可以跟他一起上来。” 景园不同于周围的高楼大厦，它是一栋仅三楼的城市别墅。 前坪占地面很广。 姜思宇视线在众多豪车中搜罗，一眼就看见了那辆白色SUV。 谢祁刚从车上下来，不紧不慢地走向会所大门。 他跟曾豪为什么会约在一起？ 他最近不是很忙吗？ 两人都好些天没见面了。 以她对谢祁那点浅薄的了解，总觉得他不可能跟曾豪成为朋友。 好奇心害死猫，这话一点都没错。 在明知道对方有意引她上去的前提下，姜思宇还是主动钻进了他的圈套。 她挂了电话，朝会所跑去。 在门口被保安拦住，她看着在里面等电梯的谢祁，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报了曾豪名字。 姜思宇来到电梯前，谢祁就单手插兜站在一边看手机。 他像是从什么正式场合赶过来，身上还穿着西装。 姜思宇没看他，也没打招呼。 等着他发现自己。 她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心里却紧张得不行。 他会不会吓一跳。 谢祁在电梯到达的前一秒，像是感知到什么，忽地看过来。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 姜思宇快速走进去。 才迈开一步，就被人拉住了手腕，“去哪？” 姜思宇被迫停在原地，她尽量忽视手腕上干燥温热的触感，扭头看过去，“二楼。” 谢祁把她往后拉了一步，松开手，视线快速在她身上掠过，“跟同学？” “不是。” 姜思宇爱美，冬天也不愿意穿得臃肿。 穿来的前一个月，要不在生病，要不就是下雨，都没好好打扮自己。 今天恰好碰上大晴天。 她穿上了A字短裙配马丁靴，黑色棒球服外套到裙摆上面一点，露出一截又直又白的小腿。 脸上妆容精致，左眼眼尾特意点的痣在她不笑的时候给她平添了几分冷艳。 短暂的沉默过后，谢祁问：“曾豪叫你来的？” 姜思宇点点头：“嗯。” 谢祁脸上表情沉了几分。 看起来怪可怕。 姜思宇解释，“他让我陪修车费，我来拿账单，拿完就走。” 她以为谢祁会让她回去。 哪知他伸手按开电梯，示意她进去。 两人进到电梯，各站一边。 电梯缓缓往上，谢祁开口：“你知道我在？” 姜思宇忙抬眼，“不是，我到了才知道你会来。” 谢祁轻抬了下眉梢，“不怕？” 姜思宇在他眼中，虽然有时候太过于天真，但自保意识和警惕性还是有。 正常情况下，她多半不会单独赴约。 他这么问只是想确认一下。 “怕什么？”姜思宇大言不惭，“她还能吃了我不成？” 谢祁看着始终没正眼瞧他的人，微勾了下唇。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包厢。 姜思宇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一群人在里面喝酒玩牌，嬉笑打闹。 “Lain！”第一个开口打招呼的不是曾豪，而是一位亚裔金发女孩。 她坐在沙发上朝谢祁挥了挥手，操这一口流利的英文：“好久不见。” 姜思宇立马朝谢祁看过去。 他还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懒散模样，周身的气场却发生小小的变化。 阴郁？好像不对。 如果用高兴和不高兴来评判，姜思宇可以确定是后者。 “Anna.”谢祁用英语问她什么时候来的江城，怎么没跟提前跟他联系。 Anna笑嘻嘻地说想给他一个惊喜。 他们看起来很熟。 Anna说话的时候，视线似有若无地在她脸上划过。 不知道是不是姜思宇的错觉，总觉得她的目光不是很友好，像在看猎物，让人头皮发麻。 曾豪直接忽视谢祁，揽过姜思宇往角落的沙发走，阴阳怪气地道：“小雨，到这边来谈，Anna跟谢祁这么久没见，肯定很多话要聊，我们不打扰他们。” 小雨都叫上了！ 姜思宇忍着恶心挥开他的手，“不用谈了，你给我，我就走。” “这位就是小姜总吧？常听Lain提起你，一起玩啊。”Anna的普通话很标准，几乎听不出口音。 姜思宇还没回答，就见她走过来朝自己伸出手，“我叫Anna，Lain的妹妹。” 妹妹？ 难不成是上次在电话里听到的那个？ “你好。”姜思宇慢半拍地回握上去，“姜思宇。” 这一握手仿佛是完成了什么拜把子仪式。 Anna一下子变得热情起来，挽着她的手就往角落的沙发走，“来，跟我说说Lain在江城的事情。” 姜思宇被她按着坐下，随后跟来的谢祁坐在了她边上，不料Anna凑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谢祁点了点头，侧目看向姜思宇，“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姜思宇心口一紧，下意识伸手揪住他西服下摆。 谢祁不知是没察觉到还是有意忽略，衣服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从她手中脱离。 姜思宇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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