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昉原本打算叫上白泽一起去看看的,然而奇怪的是,白泽今天竟然没在餐馆里。 小英也没在,偌大一个餐馆今天竟然空空的,只有落头氏飞来飞去,跟一只鸡打架。 白泽天天跟个跟屁虫一样黏在她后面,今天竟然没在,毕昉还有点不习惯。 她总觉得哪里空空的,老想回头去看后面有没有人。 然而白泽不在,她也只能跟犀虺两个人出门了。 毕昉来了深夜餐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在妖界出门。 妖界虽然分白天黑夜,但是却无日升月落,无论何时都是黄昏景象。 在昏黄的光线中,犀虺已经变出了本体。高大的巨蛇屹立在苍穹之下,黑色的鳞甲反射着红色的微光,三个巨大的蛇头在空中张舞,显得威风凛凛。 毕昉太久没见到过犀虺的本体了,乍一看还吓了一跳。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随即就是眯着眼托着下巴歪头道:“你这鳞片,好像也挺多的嘛……” 犀虺也很久没变成本体了,闻言,他原本正在舒展身体的动作一滞。 三个蛇头僵硬在空中,仿佛被人按了暂停键,定格在原地。毕昉清晰地看见他背后的鳞片微微炸开,像极了人身上起的鸡皮疙瘩。 毕昉快被他笑死了。 “我开玩笑的,有别的东西能代替,就不嚯嚯你的鳞片了。那地方在哪?” 巨大的三头蛇感觉自己的鳞片被放过了,这才松了口气。 他把其中一个蛇头垂了下来,温顺地落在毕昉跟前,蛇信子不受控制地吐出,嘴里却传出犀虺的声音:“妖界边缘。路程有点远,所以用本体快一点,你上来吧。” 说罢,他用信子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头顶。 毕昉感觉有点神奇,她不由得问道:“我也可以变出本体吗?毕方好像是会飞的,我是不是可以飞起来啊?” 犀虺金黄的蛇瞳眨巴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毕昉,目露犹豫:“……那你试试?” 毕昉站在原地试了半天,最后还是宣布放弃。她目前除了能放出火焰和力气变大以外,别的啥也不会,估计这个血脉还得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她吭吭哧哧地爬上了巨蛇的头顶,抓住了它头上的一个小角,才刚坐稳就感觉风驰电掣起来。 妖界跟人间的风景很不一样。 人间全是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妖界看起来却要原生态得多。 除了妖怪们聚居的地方有他们修建的房屋外,其他都是茂密的丛林、流动的小溪,偶尔还会看到妖兽在其中活动。 然而随着犀虺的移动,周围的景象从草木繁盛变得越来越荒芜了。 似乎真的从妖界中心地带抵达了妖界边缘。 犀虺的速度很快,哪怕是妖界边缘地带这种地方,变出本体后全速前进,竟然才一两个小时就到了地方。 毕昉看着越来越接近的大片大片湖水,在昏黄的光线中闪烁着波光粼粼的纹路,仿佛金鱼一层一层的鳞片。 和天边正掩映的火烧云交相辉映下,一片水,看不到头,映上相同的颜色后,仿佛要和天空连在一起。 这景色相当壮观,时间仿佛定格在了傍晚,而这里永远是日落下金黄色的湖面。 毕昉从犀虺放低的脑袋上跳了下来,望着这壮美的景象,不由得怔愣了几分。 她脱口问道:“这里是妖界边缘,那湖泊的另一边……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她转头去看犀虺。之前没注意到,现在她却真的想知道了。 “很多妖怪们都被蜃生花迷了方向,走不出妖界边缘的湖泊,那么对面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你进去过,你应该知道吧?” 犀虺此时已经变回了人形,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毕昉一眼。 他勾唇一笑:“妖界边缘出去,还能是什么地方?自然是离开了妖界了。” 毕昉一双漂亮的杏眼直勾勾地看着犀虺,犀虺抵抗不住她这种目光,最后还是说了。 “另一边是忘川,过了湖就是鬼界了。那里也有很多曼珠沙华,跟蜃生花长得很像。” 他手指一点,在湖面上变出了一条小舟。 “刚开始看到蜃生花,我还以为我已经到了鬼界。估计它和曼珠沙华也有什么亲缘关系吧。这种花之所以长在这里,就是为了迷惑两界的生物,不要越界。” 毕昉望着一望无际的湖面,这里看起来根本不像有什么花的样子。也很难想象,有花会生长在湖里。 犀虺上了小舟,还颇有些绅士地伸手,示意毕昉扶着他上来。 谁知毕昉直接灵活地一跃,就跳上去了。 诡异的小舟无风自动,径直朝着湖泊深处幽幽驶去。 随着小木舟不断深入,原本还平静无波的湖面逐渐起了一层浪花。周围黄昏下祥和宁静的景色仿佛起了一层雾,逐渐有些看不太清晰了。 周围不知何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犀虺原本没在意,但看到毕昉在船上,还是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伞。 青色的油纸伞展开,遮住了两人。毕昉一转眼的功夫,周围竟然已经变成了一片丛林。 小木舟在丛林间的溪水里飘荡着,顺流而下。两边全是毕昉叫不出名字的妖兽。 一只头上长着尖刺的小东西,在树上跳来跳去,岸边站着一只独眼的妖兽,眼睛比嘴还大。它死死地盯着毕昉的方向,张开血盆大口。 毕昉吓了一跳,下一秒却看到那东西吞了一只从自己这个方向飞过去的鸟儿,连骨带皮嚼了起来,转身钻进树丛里了。 她惊悚地看着这一切,不由得问犀虺:“这就是幻象吗?” 犀虺摸着下巴,“嗯”地应了一声。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然后道:“刚才那只独眼妖兽,我们见过。” 毕昉震惊:“什么时候?” 犀虺道:“来的路上,我们经过了它。它躲在旁边的一个草丛里。” 毕昉微微张着粉嫩的嘴巴,有点说不出话。 刚才犀虺移动的速度飞快,她根本看不清周围有什么,只能看到远远的一些景色,更别说记住一只路过的普通妖兽了。 犀虺这都能留意到?! 撑着伞的男人瞥了毕昉一眼,有点微微得意:“小意思,我们经常出去捕猎,自然是要记得的。” 毕昉却迅速反应过来犀虺提到这只妖兽的意思。 她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这种幻象都是实时传输过来的?既然刚刚我们路过了那只妖兽,那么现在就是那只妖兽现在的模样了吗?” 妖界的幻术有两种,一种是引导出现幻觉,生成本不存在于世界上的一些幻象;另一种就是跟犀虺的鳞片作用相似,可以把其他地方的一些景象投射过来。 毕昉意识到这一点,有些惊喜。 她高兴地一拍犀虺的肩膀道:“有这种能力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实现实时直播了。但是现在都是幻象,看不到花在哪啊,我们要怎么摘?” 毕昉只顾着四处张望,却迟迟没有听到犀虺的回应。 身后的人诡异的沉默让毕昉觉得有点古怪。 她转过头,却发现犀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盯着她看了。 他原本就长着一双眉目含情的桃花眼,此时眼神却变得跟从前完全不一样。 仿佛是带着白色的蛛丝一般,黏在她身上,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这种眼神带着打量又轻浮,在她身上幽幽地上下扫动。毕昉只感觉犀虺变得古怪极了,让她感到陌生、不适,似乎突然身边就换了一个人似的。 毕昉讪讪地把搭在他肩上的手收了回来,试探性问道:“犀三?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摘花了?” 只见对面的男人却突然勾起嘴角,冷冷一笑。 他反手抓住了毕昉的肩膀,暧昧地凑近了她,语气黏糊地问道:“摘花?” 他轻轻哼笑。 “摘什么花?是你这朵小桃花吗?” 说完,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毕昉的嘴唇。 不夸张地说,毕昉脊梁上的汗毛在一瞬间就炸了起来。 哪怕形貌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对面的人气质明显不一样了。毕昉一瞬间大脑一片混乱。 这是什么情况?这是蜃生花的副作用吗,她产生幻觉了? 可是蜃生花不是只投影幻象吗,怎么还有这种状况?! 如果不是她很确定犀虺一直在她旁边没有动,她几乎要以为就在她转头的一瞬间,这人被人给掉包了。 毕昉咽了一下口水,不舒服地要拿开犀虺抓住她肩膀的手。 然而这只手却仿佛焊在了她的肩上一样,根本推不动。 对面的男人不松手,毕昉也不敢用力掰他。她不知道犀虺这是突然出了什么毛病,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一直都好好的。 万一他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那东西要是走了,她却把他的手掰断了怎么办。 毕昉皱起好看的眉头:“犀三,你清醒一点。” 她才刚刚觉醒血脉,对妖界的事情一窍不通。妖界边缘也是第一次来,除了犀虺跟她说的这种蜃生花,她也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妖兽或者植物,能让人突然性情大变。 犀虺却懒懒道:“我很清醒。” 他拿老鹰看小鸡似的眼神打量着毕昉,这种眼神让她背上发毛。 毕昉一边试图掰开犀虺的手,一边在周围的丛林里左顾右盼,企图从中找出异常的地方,搞清楚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但是周围的景象一直是妖界的某个丛林,毕昉既摸不到实物,放出火焰也没有反应。 身边还站着一个不多正常的队友,她一时感觉有点绝望。 然而“队友”却体会不到她的艰辛。 下一秒,他做出了一个让毕昉此生难忘的动作。 犀虺突然邪魅一笑,然后在毕昉还没反应过来时瞬间凑到了她的脖颈前,浅浅嗅了一下。 随即用手指勾起毕昉的下巴,意有所指道:“你好香。” 毕昉再也忍不了了。 她面无表情,飞起一脚把犀虺踹到了水里。 这一脚用了她十成的力道。她身上带着大妖怪的血脉,犀虺没有防备,几乎是立刻就狼狈掉进了水里。 毕昉咬牙切齿:“霸总附身了吗你?少看霸总文,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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