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诗妙的父亲是陈家人,母亲是方家人,后来陈父与方母离异,方母再嫁。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栋金碧荧煌的别墅,就像鲜花插在牛粪上,表面上富丽而不庸俗,清新而不俗套,但实际上花梗是污浊的。 刚跨入大门,便瞧到自己的亲生母亲方乔孀,她一眼冷意划过陶诗妙的脸,让陶诗妙凉透了大半颗心。 方乔孀也不再继续盯着陶诗妙,只是轻口薄舌道:“待会你继父就要接小晚回到家,这两天家里有客人,你别在房里乱走。” 在陶诗妙十五岁的时候,他们的父母便离婚了,妈妈方乔孀带着他俩改嫁到林家。商柚的继父江轻森,著名的服装设计师,也带着一个十五岁的女儿江北晚娶了方乔孀。 一开始江轻森是挺喜欢陶诗妙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陶诗妙和江北晚的关系越发僵硬,经常闹矛盾,毕竟江北晚才是江轻森的亲生女儿,这样一来二去,江轻森便慢慢开始厌恶陶诗妙了。 所以在陶诗妙中考结束后,江轻森便在陶诗妙所读的高中租了个学区房给陶诗妙,因为陶诗妙如果住宿的话,周末还得回林家,江北晚一和陶诗妙吵起来,林家又是不得安宁。 陶诗妙就在这房子住了两年,这两年中江家的没有任何一个人提过陶诗妙,从来没有,就好像陶诗妙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没人在乎一个人独自在外的陶诗妙,她就像一个观星者,远远望着江家这个家,可望而不可即。 陶诗妙无视方乔孀的淡漠,低声哑气回答她,“我知道。” 她拖着僵硬的躯体地走到自己的房间,心里仿若一滩寒冰,而方乔孀的话,刺透寒冰,让寒意蔓生每一根神经。 依旧如同往常,房间里摆设十分单调,就像一个方形的酿酒壶,在空气中酿出一种名为家的酒,一股名为愁苦的酒意。 第二天一早,陶诗妙便在房间里听到走廊外的嬉闹声,一霎那,她是铁笼里失了明的鸟儿,笼外一粒粒嬉笑声勾了她的神,看不清其中,一时竟沉沦在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中。 他们是星星,而陶诗妙是观星者,星星是不会在乎观星者孤不孤独。 到了晚上十点时,陶诗妙肚子饿了,虽然有人给她送过饭菜,但那点份量她根本吃不饱。 在她不断纠结与深思熟虑下,最终明智地选择下楼找吃的。 经过一轮又一轮的提心吊胆,陶诗妙终于来到目的地——厨房。 她翻尽各种柜子,终于看到了还剩一半的蛋糕,细想一会,今天可能是陶北晚的生日,蹭点蛋糕吃,她应该不会介意的。 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她真的饿得前胸贴后背,正要拿起碗时,身后却传来一声,“谁在哪?” 陶诗妙吓得一不留神,手中的碗没拿住,碎了。她转身一看,对方的年纪应该和自己差不多,等他慢慢走出黑暗,厨房微弱的光打在他脸上,陶诗妙才看清楚他的样貌。 五官似乎还未张开,鼻梁高挺,慵懒中带着一股孩子气。 这时,陶诗妙头顶又传来“楼下发生什么了”,那是赵姨的声音,她似乎打算下楼一探究竟。 她一脸无措地望着那位男生,又看向脚底碎了的碗,已经做好驾鹤归西的准备了。 正当她视死如归时,离她只有几步距离的男生忽然开口:“赵姨,没事,是我拿碗不小心摔碎了,扰到您休息了,真不好意思。” 楼上的赵姨笑道:“没事,我来收拾吧。” “赵姨,不用了,您早些休息吧,我来就行,我没那么娇气。” “那行,我先回房休息了。” 陶诗妙正想感谢那位大恩人,却听见他不冷不热说:“记得把碗收拾好,再弄碎一个,可没人帮你了。” 她疯狂点头,眼见着大恩人潇潇洒洒,不拖泥带水地走上二楼。 而那位大恩人便是裴禾。 这是陶诗妙第一次见到裴禾。 第二次是在陶诗妙十五岁时,她准备中考的前几天,当然,也是陶北晚准备中考的前几天。 陶诗妙被方乔孀叫到后院淋花,她正小心翼翼淋着这娇嫩的花朵,就像陶北晚一样娇娇滴滴,要是哪片叶子折了,方乔孀第一个骂的人便是她。 这时,陶诗妙身后好巧不巧响起陶北晚的声音,“姐姐,有道题我不会,你能不能教教我。” “不能。” “姐姐,这low的单词意思是低的,那加个后缀词ness,就是lowness,所以lowness是什么意思?” 陶北晚语音刚落下,陶诗妙便把水管朝向她的脸蛋。 结果呢…… “方乔孀,你看看你的亲女儿,是如何对我的亲女儿。”江轻森狠狠地指着陶诗妙骂道。 方乔孀紧紧捂住拳头,故作镇定,对着陶诗妙冷冷道:“陶诗妙,你出去跪着,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进来。” 一旁的陶诗妙被江北晚的哭声吵的心烦,“我只是觉得妹妹身上脏了,帮她洗洗,现在才发现,是骨子里天生的肮脏,洗不掉……” “陶诗妙!”一巴掌狠狠落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滋味蔓延她的脸颊,陶诗妙强忍泪水。方乔孀又指了门外,声音微颤,“跪着,跪到明早。” 时光啊,你怎么过得那么慢,慢到是种折磨,陶诗妙百无聊赖地待在门外,机智如她,挑了个从里面看不见的角度,半跪半坐在地上。 此时,她远远瞧见似乎有人朝这边走来,又马上跪好,低着头,一副很诚恳认错的样子。 瞥眼瞧见是一个男生,走过时,陶诗妙还问到了淡淡的桂花香。 他走进去大概十几分钟后便走了,陶诗妙跪得脚都麻,这时赵姨却走到她面前,扶起她。 陶诗妙满脸诧然,赵姨只是告诉她走了狗屎运,碰上贵人。 当然了,后来陶诗妙知道这贵人也是裴禾。 此事过后,陶诗妙就被带回了林家。 陶诗妙很幸运,她和裴禾考上同一所高中,只不过她在二班,裴禾在一班。处在青春期的她,自然会像大多数女生一样,容易对异性产生好感或者被吸引。 十二月下旬,陶诗妙早早便站在一班教室门口,因为不知道爱慕对象顾一白习惯进教室的路线,以防错过,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在门口堵他。 寒风冷冷刺在她的脸上,一下子冷透了半颗心。 不过几分钟,一班也连三接二来了许多人,时不时瞟几眼站在门口的陶诗妙,陶诗妙站在门口也毫不介意听着他们的议论。 “哪个班的女生啊?大早上拿着早餐在我们班门口等。” “不用想,不是送给裴禾就是送给顾一白。” 约莫又过了十分钟,一班差不多坐满了人,天也冉冉亮了起来。正当陶诗妙失落时,楼梯口转角走来一名男生,面如切了块的白萝卜,骨子里透出的优雅。 是顾一白,陶诗妙心喜道。 她转念一想,退了一步让墙挡着她的身体,正好从一班的视角里看不见她,但时不时还是会有人朝门外探头。 “顾一白同学,这是我特意买给你的早餐。” “不用了,我吃过了。” 果然,不出陶诗妙所料,顾一白拒绝了她,幸好她说话声音小如微粒,而且也没把早餐递给他。 在外人的眼里,陶诗妙只是单纯地和顾一白说话罢了。 但还是有点失落,她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毕竟自己一直拿着早餐,如果不是给一班的某个人送早餐,何必早早六点半就在这等了呢。 这时,一班里细细碎碎传来的笑声像珍珠项链断了线一样,一块块掉进陶诗妙的心里。 正当她郁闷时,却听见头顶上传来,“陶诗妙同学,辛苦你了,这么早给我送早餐啊。” 陶诗妙惊愕地抬眸,是一双熟悉的桃花眼,像寒冬里伸腰的山茶花,眼尾微微上挑,眼里透出笑意。 “裴禾?”她声音微微颤抖。 “冷不冷?” “不冷。”顾一白今天比往常还来得晚些,本来陶诗妙等这么久,还没觉着什么,但现在被裴禾这么一问,心里的一阵委屈便涌上心头。 或许陶诗妙不知道,但裴禾眼里可以清晰地看得到,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就在她的第一滴眼泪快要流出眼睛了,陶诗妙才察觉到她自己好像哭了,最终,那一滴苦涩已久的泪水跃出了眼眶。 陶诗妙忐忑想,裴禾要笑话她了。 可裴禾并没有这么做,他轻轻拂去陶诗妙的泪水,轻声道:“饿不饿?” 陶诗妙拼命点点头,裴禾便接过她手中早已冷透的早餐,又把自己刚买好的早餐递给她。 还未等她答话,裴禾便走进了教室。 她楞神地盯着手里的早餐,远远地听到,似乎有人对裴禾喊道:“哟,裴花,今早居然没有迟到?老徐可要烧高香了。” 那一刻,陶诗妙有点贪心,希望整个一班的人,都能看到裴禾那一刻对她的温柔,填满她贪婪的无底洞。 墙内是一班嬉嬉闹闹的谈话声,墙外是刺人心窝的寒风,但陶诗妙觉得,在那一刻,似乎没那么冷了。 裴禾对她越来越好,她慢慢发现自己仗着裴禾恃宠而骄,变得娇贵直率。 后来裴禾无故要转学,陶诗妙闹了好久好久,最后裴禾哄了大半天才哄好。接着她又发现裴禾和一个女生走得特别近,特别近。 占有欲填满陶诗妙内心,嫉妒与恐惧驱使她去了解这女生的一切,她知道了这个女生叫程禧乐,知道了这个女生的长相和性格,程禧乐的长相也只是柔软白皙,气质慵懒,容易让人心生怜悯。因此不论才华与容貌,程禧乐都比不上她。 可是陶诗妙又错了,论气度与胸怀,她比不过程禧乐。即便自己之前对她言语犀利,但她依旧很照顾自己,遇到不懂的,程禧乐会耐心和自己解释…… 上次闹剧结束后,程禧乐笑着对她说:“我知道他是你的,我没那么坏,不会抢走你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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