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宵鸣把叶秋抓去二楼问话,而陶诗妙又被务梦官拉去考核,程禧乐安坐在椅子上挨时间。 这时,沈茹发话:“程妹妹,过来。” 程禧乐闻声而去,瞧见沈茹笑脸盈盈,定是居心不良,果真,沈茹挥挥手示意她靠近。 程禧乐弯下腰便听见她悄声道:“你去玉魄都上帮我买一壶杨梅酒。” 底层阶级的人民代表程禧乐反抗道:“不要。” 沈茹催促道:“快去,我给你一万尘追忆珠做跑路费。” “沈茹姐姐,我还七千多万追忆珠呢,你才给我一万尘,不划算。”程禧乐试图敲诈她。 沈茹瞄了一眼林珏,确认他没发现偷偷谈话的二人,迅速拉着程禧乐一起蹲下:“什么七千多万,你现在不是只欠入梦阁一千多万尘吗?” 程禧乐这下更困惑了:“沈茹姐姐,你在说什么,我不是……” 未等她说完,立马塞了几张银票在程禧乐手中,敦促道:“快去吧我的好妹妹,我要馋死了。” 因为追忆珠是球体,再加上同颗大小的追忆珠所值的尘却不同,为了方便贸易,聪明的阁主采用银票的方式进行交易。 程同学提出重中之重的问题:“玉魄都是什么东西?” 蹲在桌下的两人还以为自己的谈话天衣无缝,无人知晓。其实不然,在座的各位都听得一清二楚。 热心市民沈忆实在听不下去了,在开口回答:“玉魄都不是东西,是个地方,原名叫梦乡镇……” 玉魄都,四周环湖,可容下一千多万人,处在入梦阁与梦境世界的交界处,无昼无夜。 玉魄都有两座木桥,连接入梦阁的叫宵烛桥,因飘满萤火虫而出名。另外一座连接梦境世界的叫瑞莲桥,湖底种满金黄色睡莲。 裴禾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提议道:“程同学,我带你去吧。” 程禧乐从沈忆的话中回过神,眸底掠过一丝错愕:“好……” 程禧乐紧随在裴禾身后,柔风掀起她的发梢,撩动心尖。此时,裴禾忽然转身,幸好她止住脚步,才没撞上他。裴禾淡然一笑:“程同学,怎么走那么慢?” 程禧乐脚步不可察觉地稍后移些,眨几下双眼,暗想:这场景怎么似曾相识。 “好了,别在意这些了,我们赶快去玉魄都吧,不然沈茹姐姐又要扣我追忆珠了。”程禧乐略微敷衍道。 裴禾点头扫视一眼程禧乐,沉默不言,转回身继续领路。 片刻,程禧乐和裴禾边来到宵烛桥旁,触目之处皆是一片漆黑,裴禾随口说了一句小心点,便一脚踏上宵烛桥,忽然,桥上一排排灯笼齐齐打亮,湖面上的萤火虫也被此惊动而飞,夜色潇潇,萤火点灯,眼前之景皆是星火。 裴禾回首时,那一双英气的瑞凤眼含着笑意,与程禧乐四目相交,让程禧乐不由得失神,他嘴角上扬:“好看吗?” 程禧乐垂下眼眸,语无波澜:“好看。” 裴禾察觉到程禧乐似乎有些怪异,正想询问,却又想起前几日之事,硬生生把话憋回肚子。 “那我们走吧。” “好。” 越过宵烛桥,便来到这赫赫有名的玉魄都。 万家灯火齐明,璀璨如白昼,十里长街喧闹,人流如锦缎。程禧乐与裴禾穿过人烟,清润柔风徐徐拂过,屋檐上的吉祥灯也随之晃动,扰得月光下的人影忽现忽隐。 嘈杂声环绕程禧乐的耳畔,裴禾走得太快,再加上人太多,使得她不断被挤到后面,瞧着离得越来越远的裴禾,她有些惊慌:“裴禾!” 一股暖意涌上她冰冷的手背,是裴禾拉着她的手,他依旧懒懒地笑着:“跟紧我。” 程禧乐有时会想,年少遇到如此惊艳之人,以后该如何释怀…… “裴禾,你知道哪有杨梅酒卖吗?” 因周边环境声音嚷闹,裴禾不得提高音量:“当然了,沈茹之前老叫我去买,我都是徐家酒铺的老顾客了。” 裴禾手心上的暖意温了程禧乐的冷意,他的手指慢慢伸入程禧乐的指缝,当触摸到程禧乐的手心时,程禧乐整个人一颤,下意识甩开裴禾的手。 程禧乐呼吸的节奏就此被打乱,她眼神飘忽,不敢看裴禾的脸,径直朝前走:“这里人不多,不用再牵着我了。” 她果然还是受不了肢体接触,一股生理性的恶心涌上心头,浑身发麻,她双手环住自己,试图得到一些缓解。 “程禧乐……” “我没事。”程禧乐感觉嗳酸倒流到嘴中。 程禧乐终于熬到徐家酒铺前,这玉魄都都建筑风格类似古代建筑,还未跨过门槛,酒香便扑鼻而来,鼻内充斥淡淡清香,灯火幢幢,凤竹鸾丝在程禧乐耳边响起。 裴禾让她在酒铺外等他,而他自己去买酒。 约莫过了六分钟,裴禾终于提着几壶酒出来了。 “需要我帮你拿吗?”程禧乐询问道。 “不用,你想吃些什么吗?” 程禧乐摇摇头,她又看到裴禾手中的酒,而自己身上恶心之意还未消散:“我想喝酒。” 裴禾拒绝她的请求:“不行,我去买糕点给你吃。” 程禧乐眼神中带些恳求:“我不会醉的。” “你待会还要回西梦阁,少阁主不喜闻到酒味。”裴禾仍旧狠心拒绝。 裴禾也不知程禧乐为何闹这一出,再想起利用她这事,总归是对不起她,心想算了,买点果酒给她解解馋吧。 “你在这里等,我去给你买酒。” “好。” 裴禾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她视线之中,乖乖等,怎么可能,程禧乐转头就跑去方才瞧见的酒铺。 一口浓烈的酒下肚才缓解她浑身的难受,再饮一杯,一团热意划过她咽喉,眼尾被刺激出一丝泪水。 程禧乐自有分寸,她未喝醉,等裴禾找到她时,瞧见她和往常神态一样,便把果酒递给她。 “少喝点。” “好。” 两人走在宵烛桥上,一股酒意从裴禾身后触到他鼻尖,裴禾知道,程禧乐喝醉了。他也不去扶她,程禧乐走路有些飘飘晃晃。 裴禾走到桥头,就定住身子,盯着不远处的程禧乐缓缓朝他迈步而来。 但程禧乐似乎还没醉透,特意与裴禾隔着好一段距离,程禧乐神情稍恍惚,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利用我?” 裴禾一步一步朝程禧乐靠近,他眸底闪过冷意:“程禧乐,我也是一枚棋子,这是入梦阁的主意。” 程禧乐抬眸看向他,或许是酒意上头,双眸水润,让人禁不住心疼:“利用?你可以……告诉我啊,为什么……要骗我……” 裴禾不想和醉人谈逻辑,难道告诉你我要利用你,你就会乖乖被利用吗。 程禧乐见裴禾不作声,又自顾自道:“裴禾,一开始你对我的好都是假的,对吧。” “对。” 也不对,有私心,也有利用。 程禧乐步子有些虚浮,裴禾正想扶住她,她却把裴禾的手推开,程禧乐的眼神越来越朦胧,如盖着一层纱,她哽咽道:“那现在呢?你的解梦官是不是陶诗妙?” “是,但她要转为引梦官了。”裴禾顿了一下,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程禧乐,你对我……有没有一丝欢喜。” 陶诗妙急匆匆跑上西梦阁三楼,眼里含着泪水,她努力吸鼻子,声音有些颤抖:“陈叔叔,你能不能带我去玉魄都?” 陈宵鸣瞧见陶诗妙双眼泛红,紧皱眉头:“怎么了?” 陶诗妙不顾众人眼色,哀求道:“您带我去玉魄都吧,拜托了。” 陶诗妙正打算抱紧陈宵鸣痛哭一场,却不想一样东西从手心滑落,她心道不好,却被陈宵鸣迅速拾起,陈宵鸣的语调有些愤怒:“诗妙,你怎么会有窥听盒?” 陶诗妙支支吾吾说不成一句话:“我……我……” 她正打算抢陈宵鸣手中的窥听盒,而陈宵鸣避开陶诗妙的手,却不想陶诗妙的手刚好拍到窃听盒,陈宵鸣手一松,窥听盒滑到四月亭亭主面前。 四月亭亭主笑脸相迎众人,他可没那么好心,直接把声音调到最大声。 似乎是裴禾的声音:“欢喜……” 众人:“!!!” 在座的各位都知道裴禾同程禧乐待在一起,那么这句话真值得斟酌斟酌…… 而裴禾那边似乎静了下来,听到不到一点声音,陶诗妙的泪水也连成串往下掉。 忽然,先是听到一阵沙沙的噪声,又紧接着传来女声,不难猜到是程禧乐的声音,她的声音轻盈又慵懒,带着酒意:“你们陈家人……的脑子都是用来……装心眼儿的吗?” 程禧乐顿了好几秒,又接着道:“窃听……可是……犯法的哦。” 说完,程禧乐便把只有丁点儿大的白玛瑙给丢进湖中。 “你没醉?” 程禧乐语气有些冷:“那点酒不至于让我醉。” 裴禾敏感察觉到程禧乐的语态和行为异乎寻常:“你是谁?” 程禧乐冷笑一声,眼里毫无波澜:“你可以叫我程禧乐,也可以叫我林时序。” 裴禾微微皱眉:“你真的是林时序?”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说到这里,程禧乐捏着手中的玉串,“你这样永远等不到程禧乐的欢喜,你从始至终都在利用她,包括现在,你知道陶诗妙给你安了窃听器,你知道陶诗妙喜欢你,为了让她死心,才出此下策。” 裴禾苦笑道:“不论我有没有利用你,我们都只适合做朋友……” 裴禾说的没错,他们从始至终都知道对方只适合做朋友,他们的遭遇相同,于是互相哀悯,互相慰藉。 但又因为他们太过相似,于是互相试探,互相猜忌。打裴禾和林时序认识起,这段关系就已经是场悲剧。 再加上,掺杂利益关系的喜欢,永远不会得到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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