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不算凉爽,空气中飘着一股自来水的锈味。 苏诀眉心轻轻拧了一下,“板报?” “嗯,田老上午说让我当文艺委员,负责下周一的板报。”姜议语眨了两下眼睛,说:“我字写得没你好看。” 抹布被扔到盆里,溅了点水到外面。 姜议语看他反应,眨眼的频率加快,“星期天下午来做,完了我请你吃饭,还能加小分和风纪分,你都被扣那么多了。” “……”苏诀说:“你觉着,我需要那点分。” 这话就是拒绝了吧,姜议语抿了抿唇,没吭声。 “不吃饭。”苏诀把盆端到手上,往外面走,“奶茶就行。” 窗户已经干净了,明亮晃眼,她刚才搬去垫脚的椅子也是干净的。 姜议语往田老给她发的记录册上写了两个名字,脸上的梨涡没藏住。 【制作人:苏诀,姜议语。】 “那俩还在被老唐训话。”童伊凡和罗契抬着垃圾桶回来,咧着嘴笑,喊姜议语去吃饭,“收完没,收完现在去食堂。” 姜议语把记录册收起来,还是被童伊凡捕捉到两个字眼。 “这是什么?什么制作人?” 童伊凡出了名的爱八卦,什么都得问一嘴。 姜议语说:“板报,他写字。” “哦对。”童伊凡拍了下脑门,回忆道:“阿诀字是很好看,他以前被柳姨抓去上兴趣班,练了好几年的书法。” 下意识说完,又反应到不对劲,“他答应了?” 姜议语点头,“嗯,答应了。” 一听这话,童伊凡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懒得一批啊,能少写字就不写,还老是勾连笔,咱美黎说过那么多次,愣是没动静,你拿什么诱惑他了?” 姜议语手放到脖子摸了摸,犹豫道:“奶茶?” “哦,怪不得。”童伊凡说:“他喜欢吃……” “还不走。”苏诀突然出现在后面。 童伊凡顿时住口,“你不是在外面等,怎么进来了。” “蚂蚁都进窝了,你们几个还不出来。” “……” 比蚂蚁还慢的几人默默闭嘴。 “来了来了。”罗契在抽屉里找饭卡,“难得比高一的快点,我要去搞碗麻辣烫。” 麻辣烫这玩意,在食堂是最火爆的一个窗口,一经推出,每天里面的人都是最多的,长期被跑过去的人霸占。 住读生都去宿舍收东西了,食堂难得的空旷。 “学妹,好巧。”周浩宇端着餐盘,坐到姜议语旁边。 姜议语脸上的表情都控制不住,往右边移了一个位置。 苏诉就去多买了一个关东煮,回来家被偷了。 “喂,你坐了我的位。” 周浩宇扫了她一眼,笑道:“没标你名字吧。” 姜议语端着饭盒起身,拉着苏诉到另一个桌子坐下。 偏偏那人阴魂不散,又跟过来,准备坐到旁边。 桌子上却多了杯豆浆。 紧接着,“这里有人。” 周浩宇转头,乍一眼,长得挺牛逼,再一看,哦,早上姜议语就是跟着他走的。 “哥们早上那番检讨写得挺秀啊。” 苏诀把餐盒放到豆浆旁边,“你很闲?” “高一的占了操场,体育生都很闲。”周浩宇不知道是真傻,听不懂言外之意,还是真不要脸,听懂了也不走。 板报有着落的好心情全跑光了,只剩下烦,姜议语手上的筷子,在饭里戳来戳去,半天塞不进去一口。 食堂的餐桌很长一条条,平时他们几个都是对着坐,今天全排成一行,对面坐了一个周浩宇,这奇怪的氛围。 但没持续多久,周浩宇看到姜议语盒里的饭没动了,先放弃,“我走了啊,你慢慢吃吧。” 姜议语没抬头。 “我的妈呀,尬死我了。”童伊凡拍拍胸口,话是这么说,却恨不得抱个西瓜啃。 罗契端着塑料碗转了个大弯,坐到周浩宇刚才的位子,“你很讨厌他啊。” 姜议语点头,“我都跟他说那么清楚了。” “当他是空气就好了,过段时间他就会放弃了。”苏诉戳戳她手。 “……嗯。” “先想想明晚看什么电影,你不是要统计。”苏诀朝着罗契的方向说。 姜议语眉毛放平,转成惊讶,“你是语文课代表啊。” “对啊。”罗契双手放到下巴比花,“我看起来不像吗。” 这话咋说呢,罗契身高逼近一米九,身材健硕,理了个寸头,大刀眼,长相与他的性格极其不符。 姜议语摇摇头,“不像,你更像体育委员。” “我是体育委员啊,别抢我职位。”童伊凡伸出手做了个切水果的动作。 罗契“嘁”了一声,拍开他的手,“要不是美黎先定了我当语文课代表,体育委员还轮得到你。” “美黎是在说黎老师?”姜议语问。 罗契说:“对啊,因为她每次来都换不同的衣服,从来没重样过,我们就喊她美黎。” “哦。”姜议语懂了,美黎确实很美丽。 刚过来的时候,童伊凡已经知道姜议语是新的文艺委员了,他挨个排了一圈,说:“咱们几个都有职位。” “哦,除了他俩。”手指向苏诉和苏诀。 苏诉抬了下眼,瞎扯了句,“别看我,我社恐。” “我脾气差。”苏诀说了童伊凡前几天对姜议语的劝告。 只是,不仅没远离,反而越来越近了。 童伊凡:“……” “电影,明天看什么电影。”他忙转移话题。 罗契往嘴里塞了个土豆片,烫得直哈气,含糊道:“西虹市首富和我不是药神,票数最多的就是这两个。” 苏诀手在餐桌上点了点,“你选一个。” “我还用选吗?”姜议语问。 罗契说:“班上的一起投的,你肯定要计票啊。” “我选不出来,都不知道是什么。” 桌上多了个手机,屏幕上是苏诀刚去搜的简介,“喏。” 姜议语一把把手机拿下来,贴着手心,急忙说:“那边有老师。” 他也太嚣张了吧。 确实,唐主任今天竟然来了食堂,在窗口买冰豆浆。 “老唐怎么来这了?”童伊凡拿手挡着脸,小声说道。 声音忽然变近,“挡脸我就认不出来了,童伊凡。” 童伊凡把手拿下来,微笑着打招呼,“老唐,啊唐主任好。” 唐主任没跟他聊称呼的事,看到桌上的几个餐盒,说:“多吃点饭,天天去小卖部买什么垃圾食品。” 又看到,他亲自考核的好学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怎么了姜议语,你有什么问题吗?” 姜议语手心贴着裙子兜里的手机,眨了一下眼,“没有,没有问题。” 那她表情怎么这么紧张,怕我啊?为了安抚学生情绪,夸道:“数学考得不错,没辜负我对你的期待。” 姜议语慢慢点头,那眼神,比有鬼还有鬼。 苏诀突然偏头笑了下。 唐主任又把矛头对准他,“还笑,你早上那检讨拿打印机,你们班田老师说你要准备演讲稿,我才放过你。” 手里握着的冰豆浆温度在渐渐升高,再不喝就错过最佳饮用时间了,唐主任迅速说完这句,同样放过了他们,转身,出了食堂大门。 与此同时,这块区域爆发出一阵猛烈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没撒过谎,好明显啊。”苏诉捏着筷子,胳膊弯曲,笑得差点往她身上倒。 童伊凡满脸夸张,“你不近视吗,反应这么快就藏起来了。” “我背对着他,眼里只剩下个残影,然后老唐就来了。”罗契还在模拟当时的情况。 姜议语把手机从兜里拿出来,“近视度数不高,看到了。” 屏幕在慌乱中,一通乱点,出现在了相册页面,是那天他给她拍的桌子。 苏诀手指在上面滑了几下,调回到简介,重新递给她。 “你看着老师啊。”姜议语手心擦着他食指接过,因为太紧张,没注意到。 苏诀:“……嗯。” 手松松握成拳,他还真把头抬起来看了。 姜议语只看了西虹市首富的简介,不敢再看下一个,匆匆定了。 加上她这一票,西虹市首富当选。 “来来来,奶茶来了。”罗契抬着保温箱放到讲桌。 这是美黎自掏腰包,给他们订的奶茶,古茗的新品。 灯全部关掉,白板上缓缓出现电影的图标。 姜议语把眼镜戴上了,轻轻摇晃桌上的奶茶,冰块在里面碰撞,发出声音。 “你往前坐一个,我用一下你桌子。”黎周搬着凳子到苏诀的位置,她的讲桌会挡到看电影,而他这个地方,是班上唯一一个突出来的,单人一排。 “……”苏诀拎着椅子,放到童伊凡和姜议语的过道中间。 本来还算是宽敞的过道,瞬间变得狭窄。 姜议语回头看了一眼,他的桌子上放着美黎的教案,还堆了好几本在边上,美黎低着头不知道在写什么。 电影光忽明忽暗,周边有一阵阵笑声。 姜议语桌上的奶茶,直到转成常温,都没被打开过。 她确实不喜欢甜甜的味道,上次的奶茶,是为了解辣。 走廊上渐渐有人影走过,谁都忍不住说一声羡慕。 姜议语对电影的兴趣不大,小声对旁边的人说:“我要出去。” 这时,电影里突然起了配乐,画面转到白天。 苏诀的脸被骤升的光映得很清晰,眼里倒映出姜议语的模样。 他腿往右边移。 姜议语拿上奶茶,轻声往后移动,凑着窄窄的一条,腿不可避免地擦到他腿。 苏诀呼吸停了一秒,屏幕里的光灭了。 十九班在二楼,姜议语在走廊绕了一圈,才找到苏诉的班。 她正趴在桌上睡觉。 不愧是亲兄妹,连习惯都这么相似。 “欸,快看外面,那不是一班那个吗。”一个女生指着走廊,对朋友说。 朋友满脸遗憾,“靠,她怎么没学文科,不然就转到我们班来了。” “拉倒吧,就算人家学文科,去的也是小班,你去哪。” “出去跟她认识一下。” 姜议语正愁怎么把奶茶给她,一个女生从里面走出来。 “哈喽,你来我们班找谁啊。” 姜议语把手上的奶茶给她,说:“麻烦把这个放到苏诉桌子上。” 对方很爽快地接了。 “谢谢。”姜议语笑着说。 随即,转身往楼梯口走。 但问题是,她又遇见周浩宇了。 “学妹,我来给你送辅导书。”周浩宇手上又拎了个袋子。 下课时间只有十分钟,这人从高三的楼跑到这来,也是不容易。 姜议语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不要。” “你不是说喜欢物理和数学,我还去问了别人,这两本教辅最有用。” “我早上已经跟你说了……” “你只想学习,不想谈恋爱,是不是。”周浩宇重复了一遍,又说:“我这不就给你送资料来了,你好好学习。” 姜议语往楼上走,“我们不熟。” “加个好友不就熟了。”周浩宇跟着她。 姜议语速度加快,边走边说,“我们真的没可能,你放弃,行吗。”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周浩宇没回答她的问题,反问她,“苏诀那种?成绩好,长得帅,他那种长相,一看就桃花多得很,跟他一块多没安全感啊,你别喜欢他了,我成绩虽然没他那么好,但也能去个985,你考虑考虑我呗。” “你别这么讨厌我,行吗。”周浩宇表情变得有些落寞,声音放低说:“你看到我,连饭都不吃了,我长得也不丑啊。” 听到这话,姜议语一时有点不是滋味,“等你对我没意思了,我就……” “姜议语,回来了。”苏诀站在拐角处,往外走了一步。 “……哦。”她放弃补全那句话,跟上了苏诀。 在后门,教室里面笑声很大,有些嘈杂。 苏诀没往里走,突然说:“我没桃花。” “……哦。” 他听到了,姜议语又急匆匆解释了一句,“周浩宇瞎说的。” 苏诀“嗯”了一声,让她先进去。 放松的时光飞逝,电影后又是物理晚自习。 从天堂到地狱,只需要十分钟的课间。 又发了一张卷子,一节课用来做,一节课用来讲。 姜议语把心里那股莫名的烦压住,心神放到卷子上。 结果越做越烦,这种知识在脑子里,但她用不出来的感觉。 一节课完了,卷子上还空了一道,旁边划了几道黑笔印,这是她的错误思路。 梅智仍然是保持了点名这个习惯,每讲一题,都要先喊一个人起来说答案。 可能是知道她的进度,一次都没点过她。 但可能只是可能,又不是一定。 “姜议语,你来黑板上写一下过程。” 完蛋了,这道题是她不会的那道,上节课下课时,她以为老师会讲,就没往后问。 姜议语拿着卷子,往台上走,也不能什么都不写,做错了总比空着好。 结果往上誊步骤的时候,宛如打通了任督二脉,找到一个解题思路,又擦了前面写的内容,重新做了一遍,虽然答案有点离谱,比之前做错的更离谱,6000V的电流,高压电。 姜议语心虚地看了眼老梅。 “这道题是复杂,做错了没事,重点是要掌握。”梅智又点了个人起来,“苏诀,你来做一遍。” 姜议语准备往台下走,被老梅喊住,“你把你第一遍写的那个,重新写一次,我看看有几种坑要踩。” 敢情,这是让她做错误示范,姜议语移动到第二块黑板,往上誊写。 旁边站的就是苏诀,他卷子都没拿,粉笔与黑板敲击,哒哒直响。 一分钟后,他回座了,台下多了点私语声。 没隔到半分钟,姜议语也回去了。 “不至于啊。”老梅脸上露了点疑问,又点了一个人上去,“方音,你来写。” 然后,他往苏诀这边走,“你是没拿卷子,记错了数字还是怎么,这题你都能做错。” 卷子上只写了一个答案,老梅彻底不明白了,“你是怎么做到,过程错了,但答案……” “记错了。”苏诀说。 老梅差点给他一脑崩,没好气道:“谁让你不拿卷子。” 方音很快也写完下台,梅智看着台上的四块黑板,四个答案,开始举例子,“来,都看着,这三个,典型得,被题目里的陷阱绕进去了,标准得审题不严谨。” 停了几秒,指着第三块黑板说:“这个,典型得飘了,前面的步骤全是对的,到最后两步,数字带错了,一分没有,你们以后考试,题目要看好,别像他这样,记住了几个要点就不管别的了,每一句话都要研究。” “来,纪念一下,我们班苏诀第一次算错物理题,鼓掌。”老梅带头拍了三下手。 苏诀:“………………” 教室里的掌声先是稀稀拉拉,变得越来越大。 其中,童伊凡和罗契的手更是拍到头顶,隐约可以看到通红的手心。 姜议语缩着肩膀,手腕放到桌沿,两手慢慢合上,打开,再合上,再打开。 “行了行了,都仔细听,这次月考是四校联考,出物理卷子的乐老师最喜欢搞这种陷阱,到时候别被带进去了。” 底下声音停了,齐声喊道:“好——” 直到下晚自习,童伊凡那个劲还没过去,到他桌旁说:“飘了哦~飘了哦~飘了哦~” 姜议语没忍住,笑出了声,他这个语调太搞笑了。 苏诀木着脸,随手一拍他肩膀,咚的一声闷响。 “卧槽,好说好说。”童伊凡一手捂着伤处,一手伸长手求饶。 “我没有鼓掌哦。”姜议语忙摆手,跟机器猫招手时一模一样。 “算你有良心。”苏诀留了句话,单肩挂着包,往外面走。 晚上是夏青蓉过来接的他们,车停在不远处,这边车太多,开不进来,她穿着身杏色连衣裙,脚下踩着双小高跟拖鞋,长相和姜沐晨有三分相似。 “妈!你跟爸出差回来了。”姜沐晨跑过去,脸被晒得黑了好几个色号。 姜议语喊:“阿姨。” 夏青蓉抬手往他头上摸了一把,“满头的汗,快回去洗,军训累不累。” “累啊,但不用上课。” “多跟你姐学学,等你高二了,就让你姐给你补习。”夏青蓉转头对姜议语说:“小语多教教他,我还指望咱们家出两个高材生。” “别呀,我姐已经教了我那么长时间了,而且那时候都高三了,哪有时间教我啊。” 夏青蓉推了下他额头,“你要是成绩再好点,能让我这么操心。” “知道了知道了,我都考上一中了,起码也是211好吧。” 路灯照亮了回家的路,地上的影子越拉越长。 女生的心思确实多变,刚才上课时,那些让她烦的东西明明已经没了,现在却又冒出来。 不知头绪的板报,陌生同学的穷追不舍,不熟练的物理知识。 还有,要再次拿起画笔。 田老对她很好,她觉得,要努力做好这次的板报,她知道自己的水平,只要画了,不说第一,前三总是有的,不会再被隔壁班嘲笑。 所以她愿意,再拿起来。 就这一次,只画一次。 姜超已经在房间睡了,奶奶又在桌子上留了饭。 姜议语今天擦了黑板,身上难免会沾到粉笔灰,先去了卫生间洗澡洗头。 刚洗完头,就听到奶奶在外面喊,“洗快点,每次都洗这么长时间。” 姜议语应声,“好。” “快点,都半个小时了。” “抓紧,随便洗洗就好了,你在学校又没干什么。” “一个小时了,搞快点。” “……” 中途不断有声音提醒。 姜议语散着头发出来,还在往下滴水,肩侧的衣服打湿了一片,贴在身上,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十点四十七,距离她进去,才过了十六分钟。 她叹了口气,语气有些重,“我都说了我在洗头,而且哪有一小时,才十几分钟。” 说完,当即后悔,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吃桌上的蛋炒饭。 奶奶站在旁边,说:“我在外面等了半天,没说你洗了一小时,就让你快点。” “……嗯。”姜议语往嘴里塞饭,“对不起,我……在学校有点跟不上,心情不好。” “我又没说你,道什么歉,以后不能再说这话了啊。”奶奶往房里走,“我回去睡觉,你吃完自己收拾。” “好。”姜议语说。 这件事,一直持续到凌晨一点,她刷完两套物理题,准备回床睡觉。 黑暗的房间,没有一点光。 姜议语想起,那天,她上完兴趣班回家,老师还夸她有天赋,说她以后一定能成为一个开画展的画家。 “家里没多余的钱,你那画画,学着也没什么出息,以后就不去了,学校给你学费退给我们了。” 这是,姜超的原话。 那个时候她不懂,家里明明条件不算差,为什么不让学了,为什么又说画画没出息。 过了一段时间,她才知道,没有为什么,只是不想,仅仅是不想。 她学不了,就拿了画笔,偷偷在房间练习。 回云城过年的时候,奶奶把她喊到房间,坐在床上,说:“阿定,我这有多的五千块钱,刚够你初中剩下两年的学费,你偷偷去,别被你爸和阿姨知道了。” 姜议语很高兴。 第二天,下了好大一场雪,她在宁城没见过,蹲在地上玩雪,邻居家的阿姨看到了,跟她聊天,说漏嘴了一件事。 “你长大了可要好好对你奶奶啊,你奶奶真是对你好,打了一夏天的零工,诶哟,云城的天啊,火烤一样,走几步路都热得冒汗,套在那种玩偶服里发传单,头发都汗湿完了,就为了给你攒学费。” 那天晚上,姜议语把钱还给她,说: “奶奶,我不画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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