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两人吃饱饭后,驱车回家。 李光芒坐在车内,夜晚街灯直直地照在她脸上,加上吃饱了饭,困意逐渐上头,在张至森平稳的几乎看不出波澜的车技中歪头睡着了。 不到一会儿,车子到了家门口,张至森将车停在车位上,没着急叫醒李光芒,知她是心情不好,想等她自然醒来之后两人再上去。 突然手机消息进来,张至森定睛看了看,是应敏,自上次见她也有四五月之久了,这四五个月里也没见应敏的消息,想来是学业太忙了。 “哥,干嘛呢?” “没事,你最近还好吗?” 应敏秒回:“当然不好啦,我简直压力山大,你也不说关心关心我,简直没心没肺。” 张至森输入:“我怕你学业忙,打扰你。” “我巴不得你打扰呢。” “你好着我就放心了,你有什么事吗?” 张至森发完之后,听见身边的李光芒歪着身子发出嘤嘤的窸窣声音,他转头看她,她已经醒了过来。 李光芒睁开惺忪的睡眼,眼前黑茫茫一片的场景让她眩晕,两三秒钟后她恢复了知觉。 “张律,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嗯到了,我们上去吧。” 张至森转身去卸安全带,李光芒也匆忙转身去解开安全带,两人的手指匆忙地碰在了一起,而后她又快速弹开。 似触电一般,这倒让张至森感到些许奇怪,仿佛他们好像从来没有过肢体接触一样。 “怎么了?” “没事没事。” 两人下了车,张至森走在她后面,看手机发来应敏的消息。 李光芒吃过了饭,心里暖了些,觉得与张至森之间亲近了一些,进了电梯,她想跟他说刚她做得梦,只见他静静地低头看着手机,把自己隔绝开来。 张至森见应敏发来的消息,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我也是租了几间房子转租赚学费罢了,谁知道他们竟然说我跑路了要告我,房东现在这头又咬定没收到钱,也要起诉我,弄得我两头不是人。” “你没有转账记录吗?” “唉,都怪我当时出国需要一部分现金,取出来后就直接给房东了,哪里会想到有这回事。” 张至森估计,应敏天真地相信了别人,这丫头做事根本不机警,更别说留心眼了。 电梯到了,张至森抱着手机走了出去回家,转身看旁边的李光芒,觉察出她有些别扭和不开心。 “应敏发来消息,要我代理一个案子。 “嗯。”李光芒点头,心想其实他不用对自己解释的。 “你早点休息。” “好。” 见李光芒转身去开门,张至森想到了什么,问:“你想好了吗,离职的事。” “嗯,我想好了,下周我差不多可以交接完,到时候还得麻烦你了,张律。” 张至森顿住,脸上有些不开心,再挽留就显得他不识趣了。 “好,那到时候跟着宋可宁好好学,她专业能力不错。” “好。” 他们像是在道别,她绞尽脑汁地想留住这一刻,见他要走,她抢在他面前说道:“我刚刚在车上的时候,梦到了你,” 张至森一双黑眼望过来,薄唇微微扬起,问:“是吗,梦到我什么了?” “的狗。” 她一定是在想念他的狗了。 张至森透出无语表情,没忍住笑:“你梦见我的狗做什么了?” “梦见他在冲我呵呵笑。” 他走去窗边,又摆出一脸无辜表情:“那你要不要去看看我的狗?” 李光芒正眼望着他,内心尖叫一声:“不要。” 她快速关上门了,跑回家了。 李光芒回到家,内心焦躁不安,她点开手机又关上,随意浏览着社交新闻。 不一会儿,她收到了张至森消息,又从床上坐了起来。 “好好休息。” 她想了想,输入转账:“今日演出费,请您笑纳。” “免了,你不也见了我的父母,我们扯平了。” “你收下吧,我空手而去,又吃了你家的面,很不好意思了。” 张至森发来微笑表情,没有再回复。 李光芒识趣,不再发去消息,她抱着手机睡着了。 - 今天是她在至真上班的最后一周,办好离职手续后她就可以入职新诚了,要是早知道会折腾这么一遭,当初早进新诚省事了。 宋可宁也催促她尽快交接完成,尽快入职。 下午快下班时分,她办完了手续,敲门进了张至森办公室。 “张律,我下周末就结束了,今天我做完手头的事就可以下班了吧。” 张至森正在忙着看文件,听到她的声音,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那好的,我就先走了。” 她想赶在离职的空隙休息一下午,要不然进了新诚,估计得连轴转了。 “好。” 李光芒见他冷着脸,以为是工作上有什么突发事件,也不好打搅他,走出来的时候心里有些失落,还有些生气,昨日里他还温柔热情,今天怎么冷冰冰的,就只会嗯嗯、好。 她环顾一周,格子间里空空荡荡,没剩几人在加班,这时也没有人起身与她对话,她只好孤零零地收拾着东西。 正走到门口,碰到了陆昭杰与罗文。 见李光芒用包提着一些常用的办公用品,陆昭杰有些惊讶,以为她此刻就要走,忙问道:“你这是干什么,被张至森开除了?” 她还没张嘴解释呢,就看到陆昭杰眼尖拉住在外面晃悠的张至森:“唉,你们怎么回事?吵架了?” 李光芒知道陆昭杰打趣自己,也不对此做解释,等张至森如何说。 “吵什么架,光芒跟着可宁走,人之常情。” “不是吧,光芒你太对不起张至森的一片苦心了。” 张至森制止了陆昭杰:“你快进去吧,别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陆昭杰没搭理张至森,继续说:“你要是不想跟着他,跟着我学习也可以嘛,怎么非得跟着可宁走,这个宋可宁也是,把我们的人全都拐跑了。” “陆律师,我以后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李光芒信誓旦旦地说着,又望着站在一边的张至森,他刚才不是出来找她的吧。 “得,我这一把年纪了,受不起你的看望,倒是你张律师,你得惦记着点,早晨晚上,逢年过节的,不要忘了啊。” 李光芒被说中心事,她极力掩饰着,辩解道:“不是我的张律师。” 陆昭杰先是一愣,进而笑出了声,拍着张至森肩:“好,是我的张律师。” 罗文跟咋陆昭杰身后,见李光芒要走,他也想说些什么,谁知被陆昭杰拉了过来,声称有事情要交代,给站立的两人制造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你搬得动吗?我帮你。” “不用了,我自己一人可以。” 李光芒抱着包没有动,他们彼此僵持在原地。 “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的,你回去工作吧。” “我忙完了,要不我送送你?” 李光芒没有拒绝,两人从公司大门走至电梯口,宽大的电梯迟迟不来,她抱着箱子,抬头望那黄色的指示灯,声音很久没有响起,仿佛在为他们制造着机会。 她在脑海中搜索着闲话,问他:“应敏她怎么了?” “有人要起诉她,一个小案子。” 李光芒明白客户隐私,没问具体细节,只是问他:“你决定代理了吗?” “嗯,不过她还在国外,过一段时间回来。” 李光芒表示明白,她想起夏日里应敏的表白,那时候她还一种置身事外的态度看别人感情,没想到几个月过去,她也参与了其中。 想到这里,她继续问:“那你相信她吗?” 电梯声响起,张至森没走进去,反而认真地看着李光芒,说道:“我相信她。” 李光芒心里一沉,刚才烦闷的情绪终于有了着落,不知怎么的,她想起电视里看到的扔铅球的比赛,运动员上场前抡起重量级的铅球,有时铅球被成功地抛出去,有时则失败地被铅球带着下坠。 现在的她就是那样,被那沉甸甸的铅球带着,她非带没有成功扔出铅球,反倒被狠狠地摔了出去,就在他说出“我相信她”的时候。 她并不是情愿应敏真的有事,她也同样愿意相信她,只是她的相信连他的一半还未达到,她甚至要抛出疑问,还要征求他的意见。 “嗯,那就好。” 她跟着他进了电梯,不敢将心中的疑问抛出去,那意味着再次失败,她甚至不敢去想,如果是我呢,有一天你也这样毫不犹豫地相信我吗? “不过,她如果真的触犯了法律,我也相信法律会给她制裁。” 电梯来了,他按了负三,张至森原是想让她将东西放在他车上,等她正式入职新诚的时候再帮她拿上去,这样不会麻烦。 到了负三层,她走至一辆黑色沃尔沃旁,开了车门。 张至森惊讶问:“你买车了?” 她日日都在律所忙着,也没见她提这回事。 “对呀,上次不是赔了些钱,李佑帮我挑的款,看着还行就买了。” “挺好的,不过以后是不是没理由送你了?” 她笑了,看着眼前的张至森又变得轻松,不再绷着脸,觉得很自在。 “对了,那个李佑,你哥。” “怎么了?” 张至森欲言又止,他眼里有了拿不准的犹豫,他不应该擅自揣摩,但是那种奇怪的感觉始终在他心里挥之不去,想要验证。 “改天请他一起吃饭。” 李光芒也觉得奇怪,点头说了声好,将东西放在车里,她看了看表,觉得天还挺早,于是大着胆子问他:“张律,我带你去兜兜风,怎么样?”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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