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微妙气息在两人之间流动,张至森快速低头在包中找到了手机,大步走在前方。 他声音抛给身后的人:“快走吧,一会回来我们还要继续工作。” “哦,好的。” 李光芒声音糯糯的,紧随其后,她还未从刚才的惊心动魄中回过神来,她在心里辩驳,那只是一种害怕她摔倒的礼貌碰触,并不包含其他意味。 可她越来越面红耳赤,直到跟着他来到楼下,坐在他对面的那一刻,才真切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是那样快速有力。 张至森翻动着菜单,看来看去,又将菜单递给了李光芒,“吃什么?” “我都可以。” 张至森跟身边的服务员说话,点了几个菜,李光芒尴尬地不住喝水,听见窗外雨声淅淅沥沥。 “没来过这里?” “嗯,没有。” “这里菜还可以。” “你来过这里?” “我就是这里人。” “这样啊。” 难怪他轻车熟路,自在毫不拘束。 菜很快上来了,张至森将拆好的干净碗筷放在她面前,他随口问道:“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李光芒咬着筷子,顿了顿,随口瞎编了句:“他们都是普通的上班族。”又抬头问道:“你呢?” “我父母也一样。” 他们像一对僵硬的相亲男女,说一些正确的废话来度过相处时光。 忽然她脑袋一转,想起了什么,觉得此刻正是一个了解他的好时机,于是在吃了几口菜之后,大着胆子去证实她之前的想法。 “张律,之前是我误会你了,我向你道歉。” “嗯?误会什么?”他还没想到她因为什么事说这句话。 李光芒支支吾吾:“误会你那什么我。” 张至森笑:“我怎么你了。” 明知故问,见他心情好,李光芒乘胜追击,声音低沉:“张律,你不打算再谈恋爱吗?” 张至森面色冷峻,表情由喜转怒,他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吃菜吧。” 李光芒点到为止,见他不太开心,决定不再惹他。 两人沉默地吃着饭,她越吃越觉得不对劲,她干嘛委屈巴巴地看他的脸色行事,工作上也就罢了,连谈论私人话题也如此吗。 没想到吃到一半,张至森主动开口问:“你是从你哥那里听到的?” “啊哈哈,也不是,那天在饭桌上大家聊起的。” “我告诉你正确的版本,以后不要再旁敲侧击地提起我的感情生活,她已经过世了,我不喜欢别人这样议论她。” 李光芒脸色羞红,她并不是八卦他,她只是,想要弄清楚他的过去,想要知晓他。 他会错意罢了。 她不再解释,听他细细说来,大抵就是如何相识,如何相爱,以及为何消失。 他的话语和窗外连绵的雨混合在一起,穿堂风吹来,空气中渗着凉意,她的火热被他冰冷的故事浇灭,转而变成一种愧疚,仿佛他那突然被痛苦紧紧攥住的命运在她身上应验,她成了那个失去应真的人。 她只是那样看着他,他的脸在黑夜中消失,整个人沉沉叙述,只有语言在空中飘荡。 - 吃过饭,她回到了房间里,将自己抛在酒店大床上。琢磨他说得那个故事,她瞬间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愚蠢。充满着不可救药的懊悔。 “我难过了。”她给许知知发去消息。 “怎么了?” “我觉得我有点喜欢我们老板了怎么办?。” “?” “???” 许知知有些激动,竖起八卦的小耳朵,发来巨多问号。 “就是吧,我的心总是会痛,看到他不开心的时候。” “你惹他不开心了?” “我没有,我觉得他不快乐。” “李光芒,你脑子坏了?喜欢一个比你大那么多的男人?” “也没到那种要死要活的程度啦,就是我现在有点上头,疯狂陷入有他有关的一切中。” “他喜欢你吗?” “我不知道。” “好吧,那你想清楚再做决定啦。” 她想告诉许知知关于张至森的秘密,关于应真的事情,但想了想,没有将他下午说得一切说出口。 这是他们两人的秘密,她看到了他的心,不能让别人随意评价。 她没有再回复许知知,倒在床上休息睡觉,她发现,她突然想进一步知道他,了解他,包裹他。 意识到这里,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心惊。 不一会儿,她拿出厚沓资料准备加班,屋外已是如墨月夜。 她翻阅整理着案件要点,手机突然传来嗡嗡震动的声音。 是张至森发来一条长长的语音,他大略讲述了要注意的重点,哗哗雨声作伴。 这样的雨声,应该有一夜好眠,而不是熬夜加班。 “基本信息做好核实,尤其是对于多次分包的实际执行人,把握好合同实际签订条文和签订细节,有些牵连到补充协议,对于影响到合同内容的一定要重点标记。” 两人的房间就在隔壁,他的声音却从手机上传递过来。 “知道了,张律。” 李光芒打上了这几个字,突然又删掉了,改为发语音。 那边他收到了,点开,她的声音甜甜的。 “有什么问题尽管提。” 说完张至森走至门口,他打开了房门,想走过去,当面叮嘱一些要点,但又害怕她误会,只好握着手机返身回去。 回到屋内,手机再次震动,他打开,是她发来的一段语音,“张律,盛华提供的付款资料很齐全,但很奇怪。” “怎么奇怪了?” “收款确认方基本都是不同人名,但都是同一个笔迹,且没有代签证据,这部分证据很难说清楚。” “行,你把资料拿过来我看看。” 李光芒从床上爬了起来,趿着酒店的拖鞋,拿着一厚沓资料敲响了张至森的房门,自然而然,丝毫没有觉得有任何问题。 张至森开了门,暗淡灯光下他还是那副冷峻模样,但穿着上就随意了些,同样的酒店拖鞋,衬衫也不似平日里正式,解开的几颗扣子带着散漫不羁。 “哪里有问题?” 她没有进去,站在门口等候他的讲解。 他用笔勾勒着重点。 “这样。”张至森拿过了她的笔,她的手背感知到了他手的温度。 一瞬间她心里打起鼓来,表面虽平静如常,但实际上对于他说什么完全没有听清。 “听懂了吗?” “嗯?嗯。”张至森看她心不在焉样子,知道她没怎么听进去:“进来吧,我跟你说说。” 房间在雨声下更显古净,灯光幽微衬出暧昧气息。 他走在前头,直到她拿着资料进来,样子略带犹豫地站在那里,他才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 他又快步走至她身后,将原本微开的房门敞亮打开,让屋外随时能看到房间两人的情况。 她心里舒了口气,接着听到他问,“你那边还有多久结束?” “还早呢。” “资料拿过来,一起看吧,这样快点。” “好的,那你等等。” 说完就小碎步跑回了房间,将带来的资料拉了过去,倒在他了空荡的桌上,又将桌前一旁茶几拉回,作大力状将一旁的沙发推至桌前,其充满干劲的样子让他都为之叹服。 两人挪好了位置,一同开始了今晚的这场恶战。 时间转到了凌晨两点,她逐渐瞌睡虫上脑,困得不行,笔记本上打得字也成了乱码,她打起哈欠。 一旁的张至森也眯起了眼睛。 先是脑袋倾倒,然后是身子,最终两个人碰到了一起,张至森勉强打起精神,他试图叫醒她,“困了就回去睡觉吧。” 李光芒使劲睁开了眼睛,“嗯”了一声,就又趴在桌上睡着了。 碰触声音太大,突然让他一下子清醒了。 他坐直了身子,看着趴在桌上熟睡的她,她的睫毛纤长,鼻梁高挺,眉宇间透露着一丝恬淡,呼吸声也安静清甜。 哎,他叹了口气,感慨这李光芒心真是大。 他将她轻轻抱到床上,并给她盖好了被子,顺便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酒店在山脚下,又碰上雨夜,晚上潮湿阴冷,他困意来袭,但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插曲打乱了睡眠,周遭雨声阵阵,伴着风声,哗啦啦的,在他心上滑过。 他站在门外,手里拿着火机,不停地转着,没有点燃,想她的问题,以及她睡着的样子。 - 第二天一早,李光芒被闹钟吵醒。 她的头因严重睡眠不足而剧烈疼痛,在坐起来看到桌面的那刻,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让那股沉重的睡意顷刻间全无。 她现在,还在张至森的房间里!她和张至森过了一夜?! 她突然如电击般从床上跳起,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完好无损地挂在身上,而床边,空无一人。 一时间,懊悔、虚弱、惊讶的感觉齐齐涌上心头。 他们昨天晚上没有做什么吧?她怎么突然睡着了呢? 他人呢? 李光芒迅速从床上跳起来,看到了睡在地下的张至森,她心中愧疚,忙连声道:“不好意思,我昨晚睡着了。” 这还是她头一次和男人共处一晚上。 张至森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扶着硌着的腰板,哎呦了一声。 没想到这地板真硬啊。 看他这样子,她更加愧疚,想来他昨夜里在地上睡了一夜,雨夜那么凉的。 “张律,你再休息会儿吧,我先回去了。” “嗯。”张至森倒在床上,这会才6点半,距离去项目还有一个小时。 还没躺下,就听见咚咚敲门的声音。 他起身去开门,看到她又站在了门口,“我昨天出来的时候,忘带房卡了。” “丢三落四。”说完就走到了床边再次倒了下去,预备睡个回笼觉。 她又进来了,看着快速倒下的张至森,坐在了一旁的沙发处。 他往过挪了挪身子,转到了床边一角,并拍了拍一旁,“让这边给你。” 她不想过去,但禁不住脑袋昏沉,只好将身子畏缩在一角,又迅速睡着了。 七点半,闹钟响起,她眯起了眼睛,伸了个舒展的懒腰,发出了嘤嘤猫叫的声音。 而后睁开了眼,才发现,那张冷峻坚毅的脸绽放在她跟前。 他的样子在她明亮的瞳孔中放大,逐渐清晰。 她认真地注视着他,看着他,仔细观察着他,将他的样子装进心里。 他似是早已醒来,感知到她眼眸中的炙热。 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如同她看向他那般地,看向她。 清晨,窗外远山一层朦胧的雾,阳光穿透云雾直射进来,打在他们的脸上。 “你就不怕我做些什么?” “我会喊得。” “捂住你的嘴呢。” “我会跆拳道。” “是吗?我倒是不信。” “我相信你。”她说完起身从床上爬了起来,不管不顾地下了楼去前台取房卡。 是吗?张至森没再说话,他觉得自己有些异样,是许久未有的生理反应。 这个李光芒,真是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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